“大帅,你不是好奇我在柳巷镇干嘛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在你们去松桃这几天,我把柳巷镇周围,有名有姓的大哥,他手下那些心腹,挨个办了一遍。”
我背一绷,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
许牧野眼神悠悠,“大帅,你说一个小弟,为了给自己大哥报仇,找不到仇人,所以挨个将这些人收拾一遍,算不算一段佳话啊?”
许牧野的意思,再是明显不过了。
他要我来扛这个名声,要将他打倒下的人,算在我头上。
许牧野没问我愿不愿意,而是问我算不算一段佳话。
我算你妈了个臭壁。
屁股下面的椅子,就跟长了针一样,让我坐不住。
良久,我才语气平淡,整个人跟失了主心骨一样,瘫坐在椅子上问道。
“为什么啊?”
“为什么是我啊?”
许牧野伸手拿起一旁的茶杯,再次给自己添了一杯隔夜茶。
“因为你跟楚江海的时间短,还没有混出自己的名声来,还没有人晓得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许牧野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微笑道。
“所以大家信你,是你为了自己大哥,一连办了这么多人,你是一个忠义无双的好小弟,这名气足够你自己做大哥,有的是人愿意跟你这样的人。”
“陈强,瘤子,甚至是白脑壳和刀疤,他们出来玩太久了,大家都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人信他们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许牧野提到陈强和瘤子的时候,我心就一沉。
他当时说的不重要,我还是未能理解到真意。
是真的不重要,如果有得用,陈强和瘤子比我适合,许牧野不会管他们有没有出卖楚江海,一样用。
他太自信,自信即便要用的这人有反骨,他也能够掌握。
在这个讲忠义,混江湖的时代,这份名气确实足够我出头。
但有个前提是,我能扛住。
他是办了那些大哥手下的心腹,头马,不是办了那些大哥本人。
我只要敢站出去承认,很可能我第二天就被打死在某个阴沟里面。
柳巷镇流行截单线,半夜偷摸上门找人给办了他,大部分说法是从陈强开始。
陈强办瘤子开始,随后楚二出头与陈强你来我往,别说半夜上门。
都恨不得自己兜里有几颗核弹,直接往对方头上和祖坟上扔。
也是从他们两个开始,江湖大哥正式成为社会大哥,再也没有任何道义可讲究,大家都是凭手段。
但实际上,早在陈强和瘤子二分柳巷镇,再到楚二九五年出道的十几年前。
各路混江湖的大哥,都是摆场喊人打上一场解决问题的时候,许牧野已经开始打破这个规矩。
最快最狠的办法,直接趁其不备办人。
领先了后面那些人十几年。
这样后果就是,你不讲规矩,那别人同样不会和你讲规矩。
好比徐建国在公社戳瞎白脑壳一只眼睛,伤势好后,即便徐建国窝在自己家里,都被我们给绑出来办了。
许牧野有打破这个规矩的实力,但问题是他现在要我来背这个锅。
我没有打破这种,所有混江湖的人,都默契遵守这个规则的实力。
越是往深处想,我越是害怕。
我感觉我现在距离暴毙,可能就差一捏捏。
出了一趟远门,办了一个人,回来我就成了柳巷镇周边所有大哥的仇人。
鬼知道许牧野这个周边,是多大的周边。
“牧野大哥,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你要为我大哥扫除障碍,何必做得这么复杂,何必要让我去一趟松桃,何必呢?”
“脱裤子放屁,故弄玄虚来显示你的高明,显示我被你玩得团团转吗?”
我有些情绪失控,再对许牧野说话时,也就不再那么客气。
许牧野不在意这种细节,依旧保持着微笑。
“怎么呢这么说呢,大帅。”
“我办那些人的时候,都是黑灯瞎火,直接一顿乱砍,最后留下你的名号。”
“要是我这边再砍人,你那边有人看到你在柳巷镇打牌,这就没得人信了啊,要是把你藏起来,估计藏得几天你会不听话,会忍不住,会坏事,不如安排你远点,顺带办点事情。”
许牧野说得轻描淡写,看得我恨不得一巴掌掐死他。
我预感到了,我办不办那些不重要,但我没有预感到,许牧野直接给我来了个让我接不住的。
许牧野好似为了让我做个明白鬼,为我一一解惑一般,继续说道。
“第二个原因嘛,那就是楚江海得保你,他不保你你必死,他保你你有一线活路。”
我深深吸了几口气,许牧野这话说得很明了。
如果是他许牧野办的这些人,楚江海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因为许牧野的实力足够。
只有是我,楚江海的人,为了给他报仇办的这些人,楚江海不管从感情还是从一个大哥的角度,他都会死保我。
许牧野此举不仅是将我推到风口浪尖,同时还是将楚江海也拉入泥潭当中。
不等我问,许牧野自己笑着反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觉得,既然我有这个能力,为什么还要想方设法拉你和楚江海来,不直接将这些人全给扫掉。”
我确实有这个疑问,这也是我说许牧野脱裤子放屁的根源所在。
许牧野收敛脸上的笑容,变得十分严肃。
“大帅,你可能不懂,我要的是一个大哥,真正意义上的大哥,不仅是柳巷镇周围,要不了几年,我还要一个省会当中的大哥。”
“如果说我现在可以栓条狗,在楚江海那个位置上都行,那么我不如不栓。”
“因为事事都要我来,干嘛还要费尽心机弄出一个大哥来?”
我一直不懂,许牧野费尽心机做这些干嘛,是为了好玩吗。
直到几年后我蹲完大牢出来,当时一个个大哥,借助暴力以及自己不好惹的名气。
垄断自己当地,乃至是附近一大圈的生意,赚得盆满钵满的时候,我才知道许牧野的用意。
许牧野轻声说道,“大帅,你晓得斗狗不,一些极端的斗狗,在上场之前是不给狗吃东西的,只有这样,饥饿的压迫下,上了场才会疯狂撕咬,吃对方的肉。”
“楚江海不想斗,他满足在柳巷镇上看着自己老弟和老娘,但没得办法,谁叫他上了船,不斗也得斗。”
“我现在就是给你们拉上场,你们想要活,那就将周围这些大哥,全给扫了!”
我嘴唇哆嗦,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我一直在说许牧野可怕,我到了今天才明白,单单用可怕,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