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嫱想了想,好半天也说不出去哪里,一副没打算的样子。
姜明枝也不急,等着她决定。
“咦,我记得你娘名下有个田庄,就在城郊,好像叫什么岩玉庄,那边景色不错,不如咱们就去那边住几天吧!”
姜明枝觉得这个决定还不错,正要点头,忽然意识到,王嫱怎么会知道,她娘的名下有这么一处陪嫁,当下就一脸困惑地看向王嫱。
王嫱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露馅儿了,舔了舔唇角,一脸心虚的笑。
姜明枝就仰躺在交椅直背上,好整以暇地等她自己交代。
“你若是不说实话,那我可不去。”
王嫱没法,这才交代了:“好嘛,我说就是了,是淑雅告诉我的,我说想找个地方散散心,太远了母亲肯定不会答应,她就说岩玉庄景色不错,是你娘的陪嫁,咱们若是去那边,母亲应当也不会阻止。”
竟然是齐淑雅提的。
这倒是让姜明枝有些意外。
齐淑雅这姑娘,姜明枝两世为人都和她没太多的接触,可她绝对不是个心无城府的,姜明枝总觉得她提出去岩玉庄,不是简单的去玩玩。
“到时候去岩玉庄,淑雅也会去吧?”
“那当然了,到时候她提前来我家,我们三个晚上一起睡吧,第二天早些起来,早点出门,也好早点到岩玉庄。”
姜明枝就笑了睨了她一眼,“舅母可还没答应呢,你就这么确定,咱们仨能去庄子上玩?”
现在多事之秋,她还真不确定,舅母会不会答应。
这样说也是怕舅母若是不答应,叫王嫱白高兴一场。
谁知王嫱确实一点不急,反而一脸狡黠地看着她,“这不是还有你吗?”
她就知道,这丫头肯定是在打她的主意。
舅母心疼她少时吃苦,只要是她提出什么要求,舅母总是有求必应,这次不出意外,舅母也一定会同意。
六月初六,已经过了夏至,荷塘花苞一朵接着几朵探出水面,雷多雨急,厨房里开始做清凉补,酸梅汤也常备着了,眼看王家二房也快进京了,姜明枝和王嫱一起去了舅母处。
听说他们想去王氏陪嫁的庄子上去小住几日避暑,张氏就看了女儿两眼。
知女莫若母,这主意她一听就知道是谁出的。
可既然是姜明枝开的口,她自然没有回绝的道理。
“去玩可以,不过现在外面不太平,你们去庄子里玩,也别太惹人注目,多带几个家丁护院,去玩几天就回来。”
说完又不放心地瞪了女儿一眼,“妧妧是你们长姐,到了庄子上,一切听妧妧的,若是你不听话,以后再有这种事,我也不让你跟着去了。”
王嫱欢喜起来,高兴地像个孩子似的,看得张氏心中一阵叹气,虽说她这姑娘养的也不怕事儿,可经历的风波到底太少了些,孩子气还未褪,又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真是让她担心。
张氏这边既然已经答应了,姜明枝和王嫱两人就退了下去。
想到宫中传来的消息,张氏嘴角翕翕,欲言又止。
齐淑雅当天下午就进了府,几人开始吩咐下人收拾明日出行的箱笼。
闺中寂寞,三个年纪相当的小姐妹聚在一起,是难得的欢乐时光。
傍晚,几个人在王嫱的院子里架起烤炉烤了一只肥鸡,那味道香得人直流口水。
王含章和张氏散步回来就闻到这味道了,张氏忍俊不禁:“这孩子就是只小馋猫,才吃了晚膳没两刻钟呢,这就开始准备宵夜了。”
两人就这么一个女儿,是自小如珠似宝捧在手心长大的,王含章捻须而笑,不以为然道:“现在她还在家里,想干嘛就干嘛,以后嫁了人,还如何胡闹,你也别太拘着她了,在家是千金,出阁就是他人媳,像这样肆意也是不能了。”
这话倒是惹出了张氏的伤心来,想着女儿每两年就会嫁人了,眼眶都湿润起来。
可再看到拿着蒲扇在一旁扇风的姜明枝,张氏心中就是一沉,“现在陛下也答应了,虽然圣旨未下,但金口一开,就没有回头的可能了,咱们真把妧妧嫁过去吗?”
其实都说不上是嫁,毕竟只是个侧妃,说难听点,那就是王府的一个妾室,再体面,将来也是在正妃面前低一头的。
王含章没说话,负手而立,长长叹了一口气。
岩玉庄距离京都二十里,站在岩玉庄的山头,都能看见远处的京都城门。
王嫱激动得半夜都不睡觉,和她们说起从前在东郡和家中姊妹们出去玩的事情。
姜明枝困的不行,原本睡在中间,结果王嫱和齐淑雅俩丫头叽叽喳喳,吵的她睡不着,她索性让人抱了床被子,到临窗大炕上睡觉。
好在如今天气热了,炕上也铺了凉席,睡着不冷不热的刚好。
她还是更喜欢一个人睡觉,虽然还隐约能听见王嫱淑雅俩的夜话声,但这种声音恰到好处的让人安宁,她不多时就陷入梦乡。
结果就是,齐淑雅和王嫱两人抵足而谈了一夜,早上只有姜明枝一个人精神焕发,她俩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几人收拾妥当去给张氏请安,没想到张氏竟然也是两眼下一片青黑。
原本还想训斥女儿几句的张氏看了看把镜里的自己,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姜明枝忍着笑,一直到上了马车,这才笑了起来。
王嫱一眼就看出她在笑话自己,气恼地要去挠姜明枝。
只是她这脾气,姜明枝早就摸透了,轻而易举的就躲开了。
姐妹几个闹够了,眼见距离岩玉庄也还有些距离,就倚靠着车厢休息。
姜明枝昨晚休息好了,并不犯困,只是闭眼假寐。
谁知道窗外忽然飞进来一只飞鸽,等闲的飞鸽不会乱飞,姜明枝不疑有他,伸手接住那只鸽子,从鸽子的脚环上取下信笺。
“道韫有他,山后相见。”
是陆韫给她的传信。
姜明枝撩开车窗,趁人不注意,将鸽子丢了出去。
那鸽子也很有灵性,扑棱着翅膀,很快就消失在了姜明枝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