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目睹此景,忧心忡忡,可脸上还是挤出笑容,安慰白雪道:“小雪真厉害,连打针都没有哭,你已经超过世界上百分之八十七的小朋友了哦。”
白雪被唐玄的话转移注意力,小声问道:“真的吗?”
“当然!”
搜查完的士兵告诫唐玄二人:“生活区现在正在戒严,你们最好不要出去,如果真的有事,记得报告给外面的巡逻人员。”
唐玄忙问道:“那请问什么时候解禁啊?”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等待上面通知吧。”
唐玄与白雪被迫困守木屋,无法踏出一步。
连午餐晚餐都是外面穿着防护服的士兵从外面递进来。
临近傍晚,唐玄终于忍不住,对着门外站岗监察情况的士兵说道:“那个同志,我晚上值夜班的事情该怎么办?”
那士兵的站姿有如雕塑,只是重复道:“具体情况,请等待上面通知。”
反倒是白雪,经历了一整天的担惊受怕后,如今听见唐玄不再去值夜班,反倒放松似的说道:“太好了,papa终于又能在晚上陪小雪了!”
唐玄苦笑道:“只怕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被困在这里,连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抽走我和小雪的血液后,到底拿去做了什么化验?
小雪该不会真的会被查出什么问题吧?
只是白雪才顾不上这,她小小的脑袋,再经历了一天的兵荒马乱后,好不容易有了这么片刻放松的时间,如今靠在唐玄肩上,嘴里喃喃道:“有papa陪着我,小雪晚上应该不会再做噩梦了……
这些日子,我老是梦见妈妈死去的那天。李小虎他们总是嘲笑妈妈是丧尸,是怪物。
可妈妈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啊,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被杀死?
小雪……小雪也从来没想过伤害别人,为什么他们老是要欺负我。
papa你总说,只要学会更多的知识,就能找到问题的答案。
可为什么小雪学会的越多,心中的迷惑反而却越深?”
唐玄轻声道:“小雪你已经很聪明啦,只是这个世界太复杂了,人心太复杂了。”
“可小雪现在只想搞懂自己到底是什么……”白雪抬起头,闪烁着泪光的眼神看向唐玄。
唐玄这才发现,曾几何时,那个单纯幼稚的小女孩竟已不见踪影,虽然白雪仍旧一如既往粘着他,但她早已有了自己的思维方式,有了自己的想法。
“papa,小雪为什么和其他人那么不一样?”白雪咬着嘴唇道,“我到底……到底还算不算人类?”
唐玄注视着她,目光没有避开分毫,认真地说道:“你当然是,区分人类的从来不是什么种族、肤色或者其他等等。佛家有云,众生平等。只要你有一颗人类的心,那你就是人!
反观有些所谓的‘人’,哪怕他们会吃饭、会睡觉、会工作。但有些失去了心中的希望,变成行尸走肉;有的盲目从众,失去自我,不过提线木偶。
更有甚者,纵容心中恶意,以伤害他人为乐,肆意乱为。难道他们比起你而言,还更有资格称作人么?
在papa眼里,你即使和其他人有再多的差别,哪怕是连心脏都不跳动,但你依旧是人!”
“心脏不跳动……”
白雪忽然低下头:“原来papa你早就发现了啊……”
唐玄苦笑道:“以前睡觉时,你老是贴在我后背,这我怎么能不发现?”
白雪捧着自己的胸口,轻声道:“据说丧尸都像小青姐那样,心脏不会跳动,连呼吸也可有可无。papa难道就不怕睡觉时被我咬一口,变成丧尸吗?”
唐玄笑道:“小时候,你在我肩头上咬的还少了么?”
白雪再次抬头看向唐玄,忽然说道:“不过papa说错了,我的心也还是会跳动的哦。”
唐玄愕然。
“就在你刚刚说那段话的时候,”白雪抓住他的手道,“小雪的心脏就扑通扑通跳了起来,不信你摸。”
白雪将唐玄的手按向她的胸口,脸上的表情如冬雪初融般,慢慢露出春色,染上红晕。
“感觉到了么……”白雪低声道。
噗……通……噗……通……
虽然很慢,很轻,但仍旧坚定不移地缓缓跳动着。
唐玄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白雪抽出另一只手,按在唐玄的胸口上。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她忍不住笑道:“papa心跳得好快。”
唐玄辩解道:“不是谁都像你那样,心跳的那么软,啊不是,我是说跳得那么慢。”
木屋外,到处是不停走动的脚步声。
黑夜已至。
巡逻的士兵们,早已明令禁止各家各户,谁都不准点蜡烛。
屋内,白雪渐渐无法看清唐玄脸上的表情,无论她靠得再近,哪怕是脸贴脸,嘴贴唇,她那跳动睫毛下的目光,依旧静静地盯着唐玄,想要将此刻的papa,记在自己缓慢跳动的心里。
“唔……”唐玄挣开白雪,喘着粗气道,“小雪,我是你papa。”
白雪再次抱住唐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上:“反正也是收养的,这还是你说的。”
“收、收养的也不行。”
“小青姐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那不一样!”
“即使我快要被抓起来,papa也不愿意再抱抱我吗?”白雪解开往日对自己的束缚。
灵敏的五感,早已听见门外几十米处,逐渐紧迫的脚步声,以及那些人低声的谈话。
“嫌疑人还在木屋内吗?”
“和那个唐玄在一起,整天都没有出过门。”
“好,行动一定要利落!不排除她会反抗的可能!”
“那个……队长,我今天见过嫌疑人,她好像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啊,难道真的要这么做吗?”
队长转头严厉地瞪他一眼:“我看你们真的是在七连的保护下,连基本的警觉性都快没了!这次的目标是谁?她很有可能是混进乡里大半个月,拥有智慧的高级丧尸!
如果她敢反抗,立即击毙!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二遍,如遇反抗,立即击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