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接过其中一片看了看,便不由露出些冷笑,道:“当年五皇弟满月之际父皇曾亲赐鸡血凤玉一块,由御用宫匠设计,天下仅有一块,五皇弟早年从未离开过晋都皇宫,那玉也一直戴在五皇弟身上,外人是绝不会知道他的款形。而这两块玉却是仿的那玉的形制成的,倒还真是稀奇了。拿玉的人呢?”
“回太子殿下的话,这玉乃是在两个嬷嬷的身上发现的,人都已经死了。”
“没用。”太子一甩袖,那手中的两块仿制的玉就被摔到了地上,立刻碎成了几半。
就在太子摔玉的时候,两个衙兵也双手捧着一架七弦琴走了出来,玉摔到他们脚下,立刻不敢再向前去,生怕太子一个动怒就要了他们的脑袋。
太子目光扫过,落到那架被衙兵捧着的七弦琴上,琴声已经烧黑了半边,琴弦断了两根,但重点却不是这些,而是那上面的纹饰,那上面的装饰作工,一看就不是普通物件,甚至在他看来还十分眼熟。
“拿来与本太子瞧瞧。”太子下令,那两个衙兵自然也不敢怠慢,赶紧双手奉上了烧焦的琴。
太子指了指琴身下面,那衙兵立刻会意,将琴身翻转过来。
看到琴身的底面,太子的唇角不自觉地慢慢弯起弧度,侧眼看了独孤锦衣一眼,也不说话,就伸出两根手指,在琴身下面的底座处一按。
只听得一志咔嚓轻响,那琴身的底座竟然弹开了一处暗格空匣。
太子独孤承慢慢伸出手去,自那琴身内的机关空匣处慢慢取出一只以明黄锦布包裹着的四方形物件。
独孤锦衣的眉头在看到那件自琴身内取出的东西时皱了起来,在那一瞬间无数的东西迅速涌入他的脑海中,翻腾不息,一波又一波地带来震精和感叹。
玉玺自北郡主府丢失,他的琴也丢失,玉玺被放进他的琴中来到了定远侯府,最后历时半个月,到今夜他与太子都来到这里,一场大火将一切烧尽,丢失的琴被发现,太子当场从里面发现了丢失的玉玺。
这如同一幕早就被人排好的棋局,布好了落子路线,让他们一步步行来,最后直面交锋。
这是一个圈套,这是一个精心完美的圈套!
他是什么时候中的圈套?是在今夜来此之时?还是早在丢琴之时?或者还是说……这一切的一切早在他来沧州之前就已经被人计划好,在太子奉命来取玉玺时就被人计划好的,所有的一切全部是圈套算计。有人算准了他会来此,有人算准了太子会来此,甚至算准了今晚的大火,目的就是要让太子抓住一件他的把柄,与自己撕破脸,结下仇怨。
早在自己的琴被人调换之时,他就意识到此事可能是圈套,不简单,但却从未想过,这个圈套如此之下,竟套得住天下全局之势。
“四皇弟,这七弦琴你可认得?”太子一手托着明黄的包裹,重新在马背之上立直身子,挥手拂袖间示意那托着空琴身的衙兵将那琴身送到了独孤锦衣的面前。
“驾……”
独孤承扯马转身,将今夜所有的愤怒都集于了手腕之上,狠儿一扬马鞭抽在马臀上,带着身后一坐人等飞速离开。
扬尘散灰,蹄声铮铮,独孤承携众带着一阵的霸道怒气,消失在一片火场废墟之间。
“四皇弟,他日我们晋都城中再见,我定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行一切可行之事,为一切可为之法,必要治你于死地。”这是独孤承没有说完的话,独孤锦衣负手立在原地,望着独孤承的人马渐行远去,不紧不慢地慢声念出来。
自今日起,他与独孤承,势如水与火。
“主子,如今我们算是与太子结下仇怨了。”公孙亦上前,也随着独孤锦衣的目光朝前看去。
独孤锦衣视线不变,侧过手去将龙呤剑顺手交给公孙亦,面上微微一笑,道:“不是我们,是本王,只不过以后随着本王身侧之人,怕是也都有此等待遇了。”
“其实方才只要我出手,那太子的脖子早就……”旁边小月边从马背后面取着东西边开口,语气间有点愤愤不平。
“小月。”在小月的话未说完前,公孙亦提高了音量轻声呵斥,将小月未说完的话挡了回去。
小月一愣,这才发现自己方才口无遮拦了,心中一惊,对上独孤锦衣看向她的温和双目,她却觉得自己背后一寒,赶紧低下头去。
独孤锦衣却并没有出言责怪小月什么,目光渐渐侧转,落向靠躺在万年青下的夏镜花,负手走过去,看了看地上的人,道:“将人安置好,小月你亲自照料,不必随我左右了。”
“是。”小月知道,独孤锦衣不出声,而是交代另一件事,那就是文才的事翻页过去了,赶紧应了交代的事,麻利地上前招呼了两个人将夏青城和夏镜花扶起来抬走。
“王爷,这一次初与太子交锋,我们自太子手中留下了夏小侯爷和夏镜花,也算是赢回了太子一成。”
独孤锦衣淡淡一笑,道:“公孙,真以为我们赢了吗,太子输了,我们也输了。”
公孙亦一愣,面露不解,想想后还是理不出头绪,便行礼道:“请王爷明显。”
“还记得本王遇刺之事是在何时吗?”独孤锦衣缓慢地说着,公孙亦自然记得,便行了一礼道:“记得,算上今日正好是两个月零六天。”
“那太子又是何日来的沧州?”
公孙亦一想,拱手道:“正好就是王爷遇刺第二日。”
“本王走行天下在哪里遇刺都有可能,为何偏偏在沧州。本王受伤,在此停歇休养,那太子又恰逢来沧州取玉玺。本王的七弦琴丢了,太子的玉玺便也丢了,太子携众来此,本王也携众来此,你不觉得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吗?”
“王爷的意思是……难道……”公孙亦仔细一独孤锦衣的分析,任是聪明如他,也不由背后一凉。
“我们被人算计了,本王,太子,甚至是父皇和南朝廷的人。”
“那幕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
“要本王与太子决裂。”独孤锦衣慢声说出答案,公孙亦听来,又是一惊。
早在一开始他们是因自以为掌握了自主权,才决心与太子独孤承直面相迎,为独孤皇底的权益而不再屈服委全于太子和赵皇后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