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斯虽在常昊手下败得一塌糊涂,但好在贵族教养和理智仍在,没做出有伤马尔福家族门风的事来,在一帮忠心拥趸的搀扶下很快离去。兴许是事后打听到了常昊的来历,他本人对这场丢脸的决斗只字不提。
常昊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临湖住所的环境静谧,霍格沃兹的学生们有时候喜欢来这里泛舟游湖,但自从他们知道那个能一剑斩断雷霆的东方剑仙住在这里后,敬畏之余,大家都不敢随意冒犯。
他们可摸不准这位年轻剑仙的脾性是好是坏,万一一个言语不周,一剑劈下来,就算是学院教授都没法替他们出头。
找遍整个霍格沃兹,也只有艾米莉亚每天会来这里。
这天早上艾米莉亚又是如约而至,在一旁看着常昊在湖边雷打不动的修习早课,直到早课结束,她才赶紧凑过来。
“你不用每天都过来,有空多睡会懒觉也好。”常昊收起月虹剑坐在草地上,拍了拍旁边的空地,示意她坐过来。
“姐姐最近很忙抽不出时间,我当然要照顾好你们呀。”艾米莉亚拿来打包好的精致早点,眉头微微蹙起,“姐姐说最近家族在北极的科考站出了点问题,好像挺棘手的。”
常昊双目迸发微光,欧洛因家族的底蕴和能量他最清楚不过了,连他们都觉得棘手的事情,想来不会是寻常事件。
看到艾米莉亚忧心忡忡,常昊便岔开话题:“之前我听爷爷说欧洲大陆在几千年前除了人族外,还生活有精灵、兽人和矮人等许多种族,但似乎现在都见不到了?”
“其实现在也是有的,只是他们不存在于记载中。”艾米莉亚轻轻摇了摇头。
“这话怎么说?”常昊不禁来了兴致。
“因为近来几百年人类工业化进程的加快,使得环境破坏的情况愈演愈烈,恶劣的气候环境使得诸如精灵之类高贵而又敏感的种族很难适应当下的环境,所以他们选择冬眠。”
艾米莉亚的语气充满尊敬:“欧洛因家族中有好几位功勋元老就是精灵,他们终年躺在低温冷冻舱中,用精灵血脉和现代医疗技术存活至今。每当家族面临重大抉择或是危难,他们就会从漫长的休眠中被唤醒,为家族奉献余生。”
常昊有点不寒而栗,精灵的寿命悠长是没错,但这种为家族甘愿成为工具人的做法他不是很能接受。
“至于当年大部分生活在欧洲大陆的精灵和兽人们...”
正当艾米莉亚打算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终于梳妆打扮好的常歌一把抱起艾米莉亚的胳膊喊道:“没空再聊天了我的好妹妹,今早第一节炼金学的课我们马上就要迟到了!”
“啊?快走快走,迟到了学院要会被扣分的!”艾米莉亚这才想起时间连忙站起,向常昊递去一个抱歉的眼神,慌慌张张的像两只兔子朝教学楼的方向跑去。
“其实当年有关精灵和兽人的事,和你老爹有关。”待艾米莉亚走远,剑灵缓缓浮现身形,开口就语不惊人死不休。
常昊扶了扶额,他老爸的存在感也未免太强了吧。
“将地球一分为二的剑法神通极为玄妙,其中自然涉及到空间大道。”剑灵说到这摊了摊手,“俗话说大道三千条,空间和时间不愧是其中最为晦涩难明的大道,哪怕是以你爹的惊才绝艳,也没能在一开始就吃透空间的玄妙。所以当时第一剑斩下去,他失败了,但是却剥离出一个独立的小世界,喷发的空间潮汐随机的把世界各地的生灵和地壳板块吸入其中。所幸他们性命无虞,但那些生灵就此被困在那里了。”
“当时不能把他们接回来?”常昊皱起眉头问道。
“空间潮汐这种事很容易暴露地球的空间坐标,第一次没暴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再来第二次,谁也无法保证会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而且动辄数千万生灵的转移也很不容易,所以我们就探查了那个世界。”剑灵道:“那里空间非常广袤,灵力也很充沛,适合生灵存活,他们就留在那里了。”
常昊点了点头,如果新开辟的空间比原来的世界相差无几,那么就地栖息倒也无伤大雅。毕竟当时地球面临地外文明的虎视眈眈,有个更好的去处总归是好的。反正上古时的各方面技艺其实都远胜当下,修仙者们可以运用神通妙法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重建大城和宗门。
他有时候忍不住去想,自己虽然是个17岁的大二学生,但实际他是经过五千年的冰封才苏醒的,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不是也算个经历过岁月更迭的老妖怪?虽然他自己没能亲眼见证沧海变桑田就是了。
“行了,古人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你知不知道你现在问题很严重,已经严重到病入膏肓?”剑灵的语气忽然直转而下,脱口而出的每一个字都宛如利剑直扎他的心底。
被剑势镇压的常昊大口喘息,像一条被丢上岸的鱼。
“你平时练剑虽然认真,但我万万想不到身处搏杀间,你竟还处处留情。你是不是觉得你已经足够强,强到可以戏耍那个马尔福家族的小鬼?”剑灵稚童的身形爆发出湛蓝的光芒,这些光芒由最精纯的剑气构成,每一缕都极为致命。
“你的剑里,没有杀气,只有愚不可及的自傲。”
常昊心神震动,当时那场决斗,他的确没有把克洛斯当做同一个水平的对手。他观察到克洛斯的脚步虚浮无力,他甚至不需要施展什么燕返,光是一个剑步冲到他身边就能一举定胜负。但他存了些故意戏弄的心思,故意和那道连锁闪电僵持了好一会才开始发难。
“剑法乃杀人法,没有杀气的人也配提剑?”剑灵语气不善,周围浓郁的剑气化作冰霜,将临湖的整座草坪冻成白茫茫的一片,就连靠得近些的湖面也开始结冰。
常昊不甘低吼道:“这只是切磋,不是生死相搏!”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你以为杀气这种东西,平时不去学着掌握,关键时刻它就会自个蹦出来为你所用?”
“我...”常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剑灵有些怒其不争,“你的资质和境遇比你老爹要好出太多,但你爹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青云山里最强的筑基境,就算对上金丹境都有一战之力,你知道为什么吗?”
常昊被剑灵的气势压迫的跪倒在地,强烈的耳鸣让他下意识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得迷茫的摇头。
“你爹自幼不幸,亲人遭戮,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带着我一路北上寻仙,整整两万里啊。”剑灵闭上眼睛回忆起几千年前的往事道:“他一个孤苦伶仃的孩子在荒郊野外生活了整整三年,一路上遭遇数不清的危险,好几次都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他就是这样练就的一身杀气和强大意志。”
剑灵看了眼跪倒着艰难呼吸的常昊,语气冷漠的像冰:“如果是他,这种程度的威压甚至没法撼动他的膝盖。”
常昊呼吸有一瞬的停滞,眼睛变得通红,攥紧了拳头。这种反应自然逃不过剑灵的火眼金睛,它沉默良久后叹一口气:“如果你觉得不如他,就努力成为他。如果你觉得比他更强,就努力超越他。你老爹给你的,不仅是比别人更高的起点和天资,同时也有更多的责任,这是你常家子嗣的命!靠那种软绵绵的剑和作态,你以为你能保护得了什么?!”
常昊额头上青筋密布,喉咙中发出龙吟般的嘶吼,他挣扎着想要在剑灵威压中站起来,身形虽然很狼狈,但他身上渐渐的开始升起一股淡淡的势,一种叫做不屈的剑势。
初生剑势好比幼儿,比起剑灵的气势如同萤火与皓月,可这气势中蕴藏有纯正龙息,一旦成长起来,能让日月失色。
“剑有君子道,亦有杀人法。这种杀,指的不是杀戮的杀,而是指利刃出鞘之际,敌人生死皆系于你一念之间。”
响鼓不重锤,剑灵点到即止,身形重新没入剑中,长剑从半空落下斜刺入草地,湖面和周围厚厚的冰霜溶解。
常昊仍旧是之前的跪倒模样,可他的眼中,不知何时,已经升起一团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