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桃子递给她:“怎么吃桃子也削皮。”
黄之桐没有接桃子,低声惊呼:“祝大人你好生厉害!”
削个果子,祝景澜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夸赞,倒还有些意外,瞧她一脸的艳羡,心里却很受用,
“基本功,练过无数遍。只是不常给果子削皮。”
“唯手熟尔。”黄之桐总结了一句。
还是没有接过桃子,“祝大人吃吧,本来就是给你削的。”
用来堵住你的嘴。
“野外果腹的时候才会吃些果子。”祝景澜想说他平时都不吃果子的,没敢说出口。
“不爱吃果子吗?多吃点,对身体好。”黄之桐劝道。
她是挺爱吃的,他都送了多少回了。
祝景澜把手上的塞给她:“我再削一个,这次让你见识一下。”
黄之桐一口桃子还没吃完,祝景澜的一个桃子已经削好了。
黄之桐无不佩服的赞道:“这刀工我是赶不上了,该让清明好好练练,省的天天在我面前炫耀。”
祝景澜哭笑不得,到底怎样才能让她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此刻眼前的女子正把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不,他的银子上!
正一手啃着桃子一手翻看他的银票。
“有两千的,有一千的,一共一万两。啧啧,祝大人真是有钱人啊。”
桃子啃完了,净了手,很快去书案边写看了两张字条过来,“祝大人您过目,这是一千两收据。”
这是答应了?
“一万两!”他提醒她。
黄之桐摇头:
“前几日我看了一下账单,四月底,您在建宅子用的水泥砂石,总共已经九百二十三两。
五月还得用,您先支付一部分,一千两。我们小本生意。”
这女子你是掉钱眼儿里了吗?“水泥的银子你算的倒清楚,添置内饰的银子你为何不挣啊?”
“这是我应该得的!你那宅子,添置内饰的时候还早,等你回来也不迟。”黄之桐道。
其实她想说,谁住选谁喜欢的风格最好,她选的别人未必喜欢。
但她懒的多做解释。
直到掌灯时分,祝景澜才恋恋不舍的准备离开。
院子里蔷薇开的绚烂,灯光摇曳下,地上的影子都开出了离别的花。
祝景澜挪着步子,觉的她的小院委实太小,院中甬道委实太短。
黄之桐站定,依然礼貌疏离:“祝大人,您走好!祝您早日凯旋归来!”
祝景澜望着灯下的人,想起那两晚的情不自禁,他俯在她耳边,用只有她才能听见的声音道:
“亲你时,我皆是真心的,亦是认真的。”
说完转身大步流星的出了后院。
再不走,他怕又情难自抑,怕他又是一个人沉沦。
留下黄之桐呆呆的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在清明的翘首企盼中,姚致远回来了。
大家都想听到他调查的结果。
姚致远看了看清明,又看了看黄之桐,清了清嗓子,缓缓道:“我只能把调查的情况说清楚,无法做出结论。”
清明着急了:“姚先生快说吧,您说了我们就明白了。”
姚致远便也不含糊,直接道:
“根据艳丽姑娘所述,我找到那家人的住所,可是邻居说他们家早就没了。”
清明一惊:“没了,没了是何意?”
谷雨攥住清明的手,让她不要着急,听姚致远说完。
姚致远继续道:
“那家男人是个郎中,但也就是个普通的郎中,平日里看看小疼小病什么的。在药铺里坐诊,所以也没能挣什么银钱。
女人倒是个会花钱的主,长得还算标致,据她自己说之前嫁过一次,带着两个女儿嫁给了郎中。
后来又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卖的卖,死的死,就剩一个儿子。
后来郎中死了,那女人带着儿子改嫁了一个鳏夫,跟那鳏夫走了,具体搬去哪里无人知晓。”
“女儿卖去哪里她可曾对外人道过?”这次插嘴的是谷雨。
姚致远道:“都是她自己做主,女人平日里同邻居们也不和睦,没人听说。
我打听了,他们也不记得有个耳朵上有拴马柱的女儿。也没有一个是清明那天出生的孩子。”
“怎么能不记得呢?拴马柱一生下来就有,孩子总要出门的。”清明喃喃自语,不敢相信。
“郎中也不知晓吗,没提起过吗?怎地都卖了?按理说一个郎中再不济收入也够养家糊口的。”谷雨还是问。
“有的卖了,有的死了。”姚致远纠正,
“我去他之前坐堂的药铺打听,药铺早已关门,找不到人了。邻居们说郎中也不疼孩子的。”
“为何?太多了,还是嫌弃是丫头?”清明追问。
姚致远瞧着身边一圈的女子,不知如何开口。
黄之桐知道另有隐情,还是让他继续,“早晚都要知道的,你就直说吧。”
姚致远便也不拘言语:
“邻居们传言,孩子都不是郎中的,所以郎中也不疼他们。
女子都是通过姘头的手卖出的女儿,邻居们看不惯,许多人跟那女人都不和睦。”
“呸!”谷雨红了脸。
清明也佯装没听见。
“有没拿清明或艳丽的画像给他们看。”黄之桐比她们要冷静些。
“拿了,他们说不像那女人。”
谷雨觉得是好事:“那就是说清明不是他们家卖出来的。”
“可是,艳丽?”清明还是不死心。
姚致远分析道:
“所以在下说不能得出结论。艳丽的记忆里卖她的地方不假,但未必是清明姑娘的。”
“那她记得的拴马柱呢?”
姚致远冷笑:
“清明姑娘,你们都是大户人家宅院里的,哪里知道外头的事情。
一个戏子,遇到这种好事,心思一转来了一句,能骗一时是一时。见到你有一个拴马柱便说拴马柱。
她不知你叫清明时,可曾提到她姐姐是清明出生的。
而你叫清明,只是人牙子说的,也未知真假。”
谷雨拿眼色制止了他,
“许是她记得不太清楚,亦或者她太渴望有个亲人,更或者她亦不是那家卖出的。
既然查不出就暂时搁置,清明,你若喜欢她,就当她是个妹妹待她,就像待我们几个一样的。”
清明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是这样的,当真失落也不是,庆幸也不是。
黄之桐也劝她:
“没结果就没结果吧,你看立夏连自己什么时候出生的都不知。
谷雨说的有道理,倘若她是个有情意的,你就对她好一些,不然别给自己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