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榷强压着声音的颤栗，愤怒地质问她说，“秦小姐，丹尼尔的摩斯基金为何判错了美联储的会议方向！”
“我也不知道，你不是在买入之前已做过详细调查了吗？我只是帮你引荐了这个准入门槛。”
“你……”赵榷瞠目，无法辩驳。他的确找了多个渠道去探听，无论是人脉层面打听至华尔街深处，还是让华尔基金的财务总监缪溪灵做了专业的预测，结果都是与摩斯基金的方向是一致的。
说起来，的确怨不得金霜云。
可是，他已经没资格来兴师问罪了。秦霜云此时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因为他不仅将华尔基金机动的20亿资金全部掷了进去，而且还押下了大杠杆。他现在后悔不迭，要是不加注了大杠杆，他的20亿或许只会亏两三成，还在他能垫付的范围里。可是一加了50倍的杠杆，在几分钟里他连本金都输掉了。
刚才美联储会议里公布了最新的减息方案，幅度之大前所未有，降息利好原油，走出了单边上升的行情，这本也是丹尼尔的摩斯基金内部提前实锤的消息。缪溪灵做了大量的论证，几乎准确地判断了减息的幅度，这也是赵榷咬牙孤注一掷在原油大宗商品的指数里加入了大杠杆的原因。
可是与美联储会议结果同时出现的另一个决议，竟是美国由于经济和就业情况恶劣暂缓了扰乱中东局势，改为要与亚太地区崛起的新兴国家打贸易战，出台了几个局势哗然的科技制裁名目。霍尔木兹海峡敏感地预测到未来一段时间将会航线太平，数量几倍于平时的油轮同时宣布启航，油价瞬间下跌。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黑天鹅事件，要是他赵榷没有加杠杆，油价很快会止跌回升。可是……
再说什么也太晚了。他，万锦集团的CEO，背着凌霄偷偷将华尔投资的流动资金买入了可怕的原油杠杆，妄图一局回本，结果输得如此惨烈。
他看着结果，崩溃得嚎叫起来。
20亿对凌霄来说不是个大数字，可是这已是他容忍自己在风险边缘博弈的极限。他本想最后试一次，然后安心回去做他的万锦CEO，可是原油价格的黑天鹅却没有再给他机会。
“秦小姐，你再帮帮我。”他颤声说，“过几天审计中心就要查账，我一时筹不到那么大笔资金进账户。”
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只有金霜云了。除了缪溪灵和她，没有人知道他孤注一掷输光了老板的钱。
金霜云嘿嘿地冷笑，听着赵榷一败涂地求自己。这个世上尔虞我诈那么多，她秦霜云很快就要失去京华控制权一无所有了，不知情的赵榷还以为自己还是前几天那个能随时拨出20亿资金打到他账户上的京华大股东。
赵榷求情的底气是什么，她和他已经想不起来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俩像坐在了同一条船上，是从去年她私下拉拢赵榷开始？还是游说他推动凌霄把翡翠也IPO了？又或者……
金霜云恶心地对着电话无声地呸了一下。她心里冷笑道，赵榷，你已经成了不能再赚钱的废棋了，难道你还不知道？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仰天哈哈大笑起来，说，“赵总，你要我帮你也可以，20亿不是一个小数目，你之前承诺过档来京华，也不足以背书这20亿。”
“秦小姐有什么条件……”赵榷痛苦地蹲在地上，把头埋进臂弯里。他现在像一只垂死的野马，为着最后一点CEO的尊严在徒劳挣扎。
“帮我除掉一个我最恨的眼中钉。”
“眼中钉？”
“对，只要你帮我做一件很简单的事就可以，事成后我马上过账给你，将来京华总裁和10%的期权也留给你。”
金霜云绝望的嘴角露出最后一丝狡狯的笑。刚才的传真件并未公开，他赵榷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大势已去。正好趁着这最后的时间差，让这只废棋物尽其用。
“说吧，什么人，值你开这么高的价钱。”
“赵总睿智无比，不可能想不出来。”
赵榷不语，他脑海已混乱一片，刚才原油的价钱不断跳跃让他的20亿不断蒸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直至账户金额为零的时候，他眼里已一片空白，至于一个救急的女债主说着她的私人小恩怨他已没有心思再多想。
“怎么，赵总难道不是也和我一样讨厌那个女人吗？”
“凌太太！”赵榷弹地而起。
“哈哈，我猜得没错，赵总对她也是心怀不满。这个女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嫁给凌霄，直接拿走了翡翠的40%，而你赵总辛辛苦苦做了十年创下翡翠，才分了那么三五点的期权，不上市还不能套现。她凭什么！”
“是的，翡翠都是我和杜可为的心血。”
“还有你带着周嘉丽做起来的绿野仙踪，凌霄也计划让她做董事局主席，而那个位置本来应该留给你……”
赵榷泪目，这些话他在心里盘旋了一万遍，从来不敢说出来。金霜云此时一说，顿时击中了他的心事。甚至如果不是横空出现了这个凌太太，轻轻巧巧拿走了一半凌霄的资产，他也未必会急于在华尔基金里这么冒进地争取表现。
金霜云听他语气动摇，心里狂笑起来，脸上却不动声息继续说，“赵总，你知道我最恨这个女人什么吗？我恨她嫁了我最爱的男人，抢走了本来属于我的一切。我不要你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只是按我的计划让他们夫妻反目，我承诺过给你的就会统统给你。”
赵榷总算听明白了，原来是女人之间的仇恨。他惨笑起来，说，“秦小姐的爱情让人捉摸不透。当初凌少爷痴心一片的时候你无情抛弃，现在却回来花几十亿让他夫妻反目……”
秦霜云心里对他恨得咬牙切齿，终于在绝望和狂怒里忍住了，冷冷说，“女人的感情你不不会懂，否则你也不会和孟乔离婚。”
这重重一句，击沉了赵榷最后一点支柱。孟乔……是的，孟乔赌气和他离婚后，现在正在英国与一个翻手成云覆手成雨的金融大鳄恋爱。他原本想彻底忘记孟乔，接受任何一个喜欢自己的女人，可是在接吻的时候还是推开了别人。
他心里始终爱着孟乔，可是现在弄成这样，孟乔还会回头吗？
一想到妻子，赵榷心如刀割。或许度过此劫，他才能稳住万锦CEO的位置，再谋过档去京华，或许还有挽回孟乔的希望。
他阴沉沉地说，“秦小姐，你说吧，想我对凌太太做些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