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她赶紧爬到厅里一看,凌霄竟然整晚没走,睡在长沙发上,脸庞在微蒙的晨光里安详俊朗。她心里一阵扑腾乱跳。即使与张鸣天相恋一年,也从未夜里共处一屋。
凌霄醒来,看到沈小斐已在吊椅上翻书,餐桌上放了一份还热的面条。
她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小屋,做饭浇花看书赏月,不亦乐乎,一直忙到晚上,门外又响起了熟悉的敲门声。她料到是谁,连忙披了外套跑到厅里打开门,凌霄高大的身子靠在门框上,弥漫着浓重的酒气。
“沈小斐,我被何清华拉着喝多了。”他揉着眉心神情疲惫。
“这么晚,进来不方便。”
“怕什么,我要吃你的话,昨晚已经吃了。”他语气霸道,自己走到沙发上躺下睡觉。
沈小斐只得倒杯清水看他喝了,他像小孩子似的拉着她,呢喃说,“小斐不要离开我。等我睡了再走。”
窗外的夜风扬起粉绿色窗纱,一下下掠过他头顶。他很快沉沉睡去,借着皎洁的月色,沈小斐看见他高挺的鼻梁投下一条奔腾的曲线,心里又暖又甜。这么眷恋自己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碰见。
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的时刻。有绿树花香,有清风微凉,还有熟睡以后静谧得像艺术雕像似的男人。没有决裂的言语,也没有伤人至深的场景。
她记得前几天他在桂花树下的表白,脸红耳热。
转眼住下第三晚,明天她就去鼎峰实业办理入职手续。她购置了通勤套装,窝在沙发里翻书,心里隐隐预感门外的敲门声会再次响起。
果然,他依时出现。
沈小斐打开门,双手叉在胸前似笑而非。
“凌先生,第一晚安装家具,第二晚酒局喝醉。今晚是什么理由?”
“老实说,今晚找不到借口了。”他也不抵赖,嘿嘿一笑,低下头为她撩起一缕乱发,“真要把我累倒醉倒,还挺不容易。”
“看来你喜欢睡沙发。”
“你知道的,”他拉住她的手,“我怕你一个女孩子住在这里不安全。”
“难道我在这里住一天,你就要在沙发上睡一天?”
“只要你不赶我,也未尝不可。”
“那我交了男朋友怎么办?”
他知她开玩笑,薄唇一勾,“就算你带男人入房,我也要确保你不被欺负。”
沈小斐心里一阵热暖。从丢了失钱包那夜开始到现在,他每晚都有不同的理由守在自己身边,快半个月了,她竟连去个酒吧借酒消愁的空隙也没有。
“我离不开你了,小斐,”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心窝上,决定今晚彻底表白,“在云霄大厦顶楼那时,你在我怀里哭的时候,我已经爱上了你。”
沈小斐脸上一阵绯红,低下头。屋里只有他们两人,沈小斐的眼光无处逃避。
“我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你如在云端,应该拥有一个更美好的女人。”
“你错了,正如刚才你说的,我首先爱上的是你的坚强。”凌霄把她抱在怀里,抚摸她的长发,“你失恋第一晚在我怀里哭完最后一次,真的就重新笑了。我失恋那时一味买醉,还常坐在你刚到南港城那天的石台阶上痛哭。”
沈小斐皱起眉来。要眼前钢铁般冷峻坚强的凌霄哭到站不起来,是一个伤心到什么程度的经历。
她认识中的凌霄身居要职,有着极好质量的工作和生活,衣着都是顶级的欧洲品牌,无需为生计奔波烦恼,长相英俊,倾心的女人多不胜数,这样的人物也会失恋?他还会和自己一样不顾体面在街头痛哭,真的不可思议。
凌霄继续说,“我在街头见你哭的时候,最怕你重蹈我的覆辙,从此沉沦酒吧一蹶不振。”
“所以你一直守着我,就是不给我机会独自买醉?”
“是的,”他把她的手在自己胸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酗酒很可怕。我就是因为喝醉,撞断一条肋骨。”
她指尖颤抖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摸着他宽阔的胸膛,在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旁边寻找破碎过的痕迹。他动情地把她贴到自己胸前,像天地一样包围着她。
“你一定是我断下来的肋骨,从第一眼见到你,我胸口都会发痛。”
沈小斐心里又一阵感动,却不敢深谈下去,转身要走回房间,“我明天入职了,今晚要早点休息。沙发随便你睡。”
他从衬衣袋子拿出一条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项链,帮她戴上。
“明天是你第一天上班,我订造了一条雪国花海项链,送给你做开工的小礼物。”
“真美。”她点点头,但见几片镂空的雪花吊坠缓缓旋到她锁骨前。这条项链轻若毫毛,她想应该不至于很贵,等收了工资也回礼就是了。道谢完便赶紧进房睡觉了。
清晨的宝石丽大道晨光明媚,打扮时尚的年轻男女步履匆忙,向着梦想冲刺。沈小斐匆匆走进人潮里,成为了他们里的一份子。
10分钟后,她已出现在鼎峰大堂,行政部主管亲自为她极高效率地办完了手续。鼎峰项目众多,架构庞大,光是写字楼里办公的员工已近500多人;沈小斐的格子在首层中区,和黄梅宇的玻璃房遥遥相对。幸运的是,她果然编到了梦寐以求的海豚湾项目组,任职资深助理。
“嗨,我是朱迪,海豚湾项目组重新整合,我有幸担任组内的主管。”朱迪和她握手,笑意盈盈,没有一点上级的架子。她身材玲珑娇小,笑起来有一对非常漂亮的梨涡,弯弯的月牙儿眼睛像极了某个香港女明星,“带你去见我们的经理陈永佳,他是鼎峰里新一任万人羡慕的妇联主席。”
看到沈小斐满眼不解,朱迪调皮地向旁边茶水间眨眨眼睛,“海豚湾项目组是全公司唯一四个组员都是美女的小组。你知道开发总公司是男人的世界。”朱迪嘻笑着拉她走到茶水间。
一个卡其色衬衣的男人正在冲咖啡。他个头不高,理着西装头,回过头来笑笑,“我听到有人说我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