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昭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然后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事情非他本意,柴昭也不是什么嗜杀的人,但是要是不杀,临颍城里乱起来是早晚的事儿。
今天晚上,就要将那些刚刚回来的人给震慑住,以后他们才能乖乖听话,不然,还真不好管理。
“早些休息吧。”柴昭说道:“明天上午还有事儿呢,我让庄寿通知下去了,明天上午,大家都不用去上工了,我有事要宣布。”
李秀宁没有问是什么事儿,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同柴昭一起,躺在了床上,闭眼睡觉。
至于张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以后,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察觉不出来哪儿不对劲。
知道了柴昭让庄寿通知下去的事儿之后,心里总是犯嘀咕。
嗣安他又想要做什么?
在房间之中来回走动,想了小半个时辰,都没有想明白。
算了,先休息吧,等明日一早,跟嗣安商议一下,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柴昭的这个通知,下的太过突然了。
张禹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在百姓的心中,留下了什么样的影响。
一切等明天再说。
不管是好的坏的,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算是想挽回,也挽回不了了不是?
第二天一大早,张禹因为心里惦记着事儿,所以一晚上没睡好,就算是睡觉,都梦到柴昭在杀人,所以一晚上醒了好几回。
倒是柴昭,晚上睡了个好觉。
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做事情。
早上的饭,就算是县衙这边儿,也就只有稀粥,然后一人一个粗粮饼子,就着点儿咸菜。
说是咸菜,其实根本就不怎么咸,因为盐比腌的菜都贵。
就算是这样,也得吃,不吃饱了怎么有力气干活儿?
柴昭狼吞虎咽的将饼子吃完,然后捧起碗来,大口的将粥喝完。
刚刚离开屋子,就看到屋子前头的树底下坐着张禹,张禹在树下捧着碗,吃着饼子。
“张兄,怎么在这儿吃饭呢?”柴昭问道。
“还不是为了等你。”张禹说道:“嗣安,你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啊,今天不让所有人干活儿,聚集起来。”
“当然是有事儿说啊。”柴昭说道。
“什么事儿啊。”张禹问道:“还不能提前跟我说?”
“当然能。”柴昭笑道:“还是关于县衙门口躺着的那些人,说不管他们,那是气话,不管他们,肯定会出事儿的,与其出事儿之后再弥补,倒不如现在管管他们。”
“我就知道你昨天是在说气话。”张禹笑着说道:“你想怎么管?昨天你才杀了人。”
“就是因为昨天晚上才杀了人,所以现在要管啊。”柴昭说道:“你想啊,我昨天晚上又是杀人又是放狠话的,搁在你身上,你怕不怕?”
人都是怕死的,尤其是在他们犯下了错误之后。
现在官府这边儿对临颍城里管的这么严格,他们应该也知道,这样下去,他们早晚都得饿死。
要是不按照官府说的去做的话,就算是饿死,传出去,那也是活该。
好吃懒做的人在哪儿都没有好名声,在哪儿都不受欢迎。
要是不按照官府说的去做的话,那他们回来还不如在外面乞讨过日子呢。
然后总有一天,乞讨也过不下去了,然后就去卖儿卖女,儿女卖完了,然后再卖自己。
“这事儿没法说。”张禹说道。
“你懂得太多了。”柴昭说道:“我要是当县官,我最不喜欢你这样的,因为不好糊弄,不好管束,这样的人多了,就容易出乱子。”
“你这话说的......”张禹无奈说道。
他是不明事理的人吗?怎么就不好管束了?
“这么说吧,在昨天晚上的事情过去之后,被我这么一吓唬,他们心里也害怕,这时候给他们找个出路,他们还会像以前那样抗拒吗?还会像以前那样,总想着吃现成的吗?
不会了,因为他们看到了,他们感觉到了,官府是真的不在乎他们的命。”
柴昭接着说道:“就算是往上面告咱们,谁管?你是县官,我是奉旨赈灾的大臣,到我这儿,就算是到头了,就算是告到三省,告到政事堂,就算是他们有那个能耐,也得有人搭理他们啊,现在朝廷什么样?政事堂的大臣们都忙疯了。
至于告到陛下哪儿去?陛下在五原,正游览的高兴呢,谁敢去扫了陛下的兴致?嫌命长?”
“所以,想活命,那就跟着官府做。”
“这就是我想要达到的目的。”
“那你打算怎么做?”张禹问道。
“后来的这些人肯定不能跟临颍城里的这些人混在一起住,因为不公平,原先出大力气的人,心里就会有意见,所以,事情要一步一步的做,安排他们先到黄土岗上去住,安顿好了之后就开始开垦田地,就算是现在种不了,那明年春天也不会耽搁了。”
“粮食方面,官府这边儿不是有一些地吗?也种了土豆,凑合凑合都能过去,而且,他们也有自己的办法,虽然日子苦,但是不会被饿死,有了屋子,冬天不会被冻死。”
在柴昭看来,回来的这些人,在这边儿过日子,是落后临颍城里的这些百姓一步的。
但是没办法,落后了,也得过日子,想要过的好,那就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
想要临颍城之中的房子,那就努力的种地,努力的赚钱,到最后再买回来就是了。
从今天开始,临颍城里但凡到的物资,也会有他们一份,但是不出力,那就没有房子。
如何融入到临颍城当中,就看他们的本事能耐,还有他们的诚意了。
要是还像现在这样混不讲理的话,临颍城里的人,大家都容不下他们。
要是努力干活儿,在接下来的建设当中出力的话,那肯定是有他们的一席之地的。
就是这么简单,也就是这么现实。
原本大家对他们都没有恶意的,只是他们自己把好心都作没了。
吃完了饭,柴昭和张禹离开了县衙,去给众人开大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