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嫡的事儿，如此复杂，能是一个孩子说没问题就没问题的吗？要是真这么简单的话，柴慎也就不会再朝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行了，此事啊，我也不与你多说了，等到你大哥回来啊，你们兄弟两人好好聊聊，这事儿啊，你大哥那边，娘还没跟他说过呢。”柴夫人说道：“娘就先去忙事情了。”
“嗯，娘，您去忙，等下午的时候，孩儿亲自去迎接大哥。”柴昭说道。
柴夫人点了点头，离开了柴昭的房间。
今天柴绍从外头回来，就会在家多住上一段日子，等到年后，才会继续出门。
要么怎么说柴绍在大兴城之中人缘好，名声好，那也是人家下了苦功夫，自己熬打出来的。
有几分付出，就能得到多少收获。
“庄寿！”柴昭朝着门外唤道。
“属下在。”庄寿赶紧进屋子，在外边儿可是把他冻得够呛。
“跟我出门。”柴昭说道：“置办些东西，趁着现在有功夫，带我去一趟城外你们村子，离着大兴城不远吧？”
“是，不到半个时辰的路。”庄寿说道。
“那就准备准备吧，你说的那件事儿成不成，我得亲自去看看。”柴昭说道：“刚才我与娘亲也商议了，想要找活儿干，不是不成，但是得签文书，不然出了事儿，谁都担不起。”
连柴夫人都知道这唇脂和香水里有多大的利润，明晃晃的提醒柴昭这件事儿要谨慎，柴昭肯定得将柴夫人的嘱咐放在心上。
“公子，这卖身的文书，能不能再商量商量？”庄寿问道：“这都是知根知底的老实人。”
“还想赚钱，还不想付出，凭什么让我信得过他们啊，事情对我有多重要，你心里不清楚吗？”柴昭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向庄寿：“庄寿，你能拎得清吗？”
说完之后，柴昭没有再理会庄寿，自顾自的出门了。
庄寿被柴昭这一番话说的，站在原地，愣住了。
是啊，自己得拎得清才行，虽然村子里都是自己原先的邻居，也是自己出生长大的地方，但是关系最近的，也不过是堂表二家，帮衬是情谊，帮衬不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担要是因为这事儿，跟公子交恶，那就是他的不是了。
公子的要求就放在那里，他不能因为自己徇私，而让公子去承担什么风险。
柴昭站在院子里，外面的天空，小雪花还在零零散散的往下边儿飘着，风一吹到脸上，冰凉冰凉的，柴昭紧了紧身上厚重的披风，转过头去看向了庄寿。
要是按照庄寿说的，的确是能够让庄寿对自己更加忠心一些，但是，有些事情不能妥协，更何况，谁是主子？
柴昭让庄寿自己拎得清一些，就是要提醒他，做人做事，别忘了自己的本分，如今庄寿是柴家的护卫，虽然出身庄家村，但是庄寿现在的职责是什么？不是为庄家村的那帮人的生计奔波，那是他们里正的职责，不是庄寿的职责。
庄寿的职责就是保护好柴昭，帮着柴昭做事，柴昭的利益，就是他的利益。
柴昭又没去损害庄家村的利益，跟庄寿的职责又不冲突，也没让他难做，没让他在柴家跟庄家村之间做选择。
接下来的许多事情，柴昭都得需要有人办，要是连庄寿都不能跟他同心同德的话，那路要怎么走？
趁着现在，让庄寿清醒清醒吧，要是这道坎儿过不去的话，那他也就不用去非要过了，换人就是了。
柴慎身边儿清清白白的护卫多的是，背景比庄寿干净的也有的是，牵挂也不会像庄寿这般多。
庄寿的确是跟在柴昭身边儿不少时间了，但是庄寿这样身后还有一大家子的人的人，是一把双刃剑，用的好了，利己，用的不好了，伤己。
柴昭自认为自己还没有那么高的境界。
所以说，往最坏的方向想的话，那就是不成就换人。
虽然庄寿知道柴昭不少东西，但是柴昭相信，自己一旦换人的话，老爹一定有办法让庄寿闭嘴。
在柴昭思索的功夫，庄寿已经来到柴昭的身边，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与方才不同了。
“公子，方才是属下僭越了。”庄寿拱手说道。
柴昭仔细的盯着庄寿的脸，认真的观察他的眼神和神色。
“想清楚了就好。”柴昭说道：“庄寿，跟着本公子这么长时间了，本公子再教你一句话，自古财帛最为动人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道理，我在当初让柴一南下去做茶叶生意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了。”
只是你忘了。
庄家村的人，你再怎么信得过，觉得他们可靠，可是一旦有可观的利益呢？
庄寿认真的点了点头。
仔细想过之后，自家公子忧虑的还是有道理的。
就拿着自己的堂叔来说吧，老两口子是信得过的，人老实，人品也好，可是他们的儿子呢？
真要是遇到事儿了，那老两口子会选择效忠自家公子呢？还是选择保全自己的儿子呢？
他自己都说不准的事儿，凭什么要让公子相信他们呢？
庄寿的这个心结解开，脸上的表情自然也就放松下来了。
自从庄寿让庄福一家来给柴昭做事之后，村子里有不少眼热的人，都想办法来找庄寿，想让庄寿在柴昭面前说说话，也给他们谋一份好差事。
有的脸庄寿他爹跟他家关系如何如何铁都说出来了，甚至还有的老人，用自己的辈分来说话，让庄寿给他们家的后生找个好活计。
都知道庄寿有门路了，在柴家混出名头了，跟着柴家的小公子，还给瘸腿的庄福找了这么好的一个差事，看看人家庄福家里，现在连地都卖了不种了。
庄户家不种地，这是家里多趁钱呐。
庄福一家在庄寿的牵线下给柴昭干活儿，也让人家眼红了不少，到大兴城之中一打听。
这可了不得，瘸了腿的庄福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掌柜的。
连庄福那样的都能当掌柜的，他们怎么就不成了，家里的后生，年轻力壮的也有，聪明伶俐的也有，可不比庄福差，要是给柴家公子干活，是不是也能当个啥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