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周蜜康对初夏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林初夏,你要是选择现在离开,我不会怪你的,我也会和徐阿姨打招呼,让她继续带你。”
“谁说我要离开了?”初夏撇嘴翻个白眼儿,“难不成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没义气?嫁给你是看中你家的权?离开你是怕跟着你受罪?”
“不是吗?”周蜜康看不出表情的瞄着初夏,“嫁给我,并不是你自愿的是事实,提了条件以后才答应嫁给我也是事实,所以,自始至终我都清楚,你愿意嫁给我,是因为我能给你的父母带来好的生活。
但现在,这种好处或者就要终止了,你原本也不喜欢我,如果就此离开我,我是不会怪你的。”
“混蛋!你混蛋!”初夏气得跳下床来,拳头“咚咚咚”的就往周蜜康身上擂,他就那么直直的坐着,一动不动的任由她拳头雨点般的落在他的胸膛上。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如果,在此之前得到一点点的风声,他是绝对不会和她结婚的。
看着眼前气得小脸涨红的小人儿,他的心里涨涨酸酸的痛,以为,可以护着她一辈子,可以让她快乐一辈子,现在看来,好象是……不可能了。
肖家老爷子的狠绝,他比谁都清楚。
手都擂的疼了,他还是面无表情的坐那儿,一声不吭,初夏只好停了手上的动作,皱着眉头打量他。
从他看似平静的眸底,她看到了一丝丝的波动,原来,他并不象表现上看到的这样淡定。
想起今天开会的事情,她也真的对这个年代,有了一个清晰的观感。
前一刻。还是万人羡慕的大家族,后一刻,可能就要成为限入囹圄,有人同情有人幸灾乐祸的倒霉蛋。
好在,从二十一世纪来到这儿的她,虽然对这个年代不是特别的了解,但是一些大事件还是记得的。
这段时间只不过是黎明前短暂的黑暗罢了。
她和周蜜康定亲的时候,周三叔的女婿肖玉文对她不敬,被周蜜康提着脖领子扔了出去,自此以后。肖玉文和妻子周爱萍及丈母娘刘玲美就再也没在周家出现过,包括这次她和周蜜康结婚,都没有露面儿。
原本。她以为,周爱萍等人不来,只是因为记恨周蜜康的做法儿,不愿意看到他们,但事实。却远远出乎了她的意料。
前些天,刘玲美向周山平提出了离婚,而且是没有任何可商量的余地,大女儿已经结婚,她要求儿子周华康归她抚养。
周山平自然是不愿意的,而周华康本人也表示了要跟随父亲。但就在今天,离婚制竟然在周山平没出面的情况下,被刘玲美给办下来了。并把儿子的抚养权办在了自己的名下。
当她拿着这一系列的证件出现在周山平面前时,周山平的讶异可想而知,同时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了。
周家并非普通非姓家,但是。刘玲美却能在他不出面的情况下,办下离婚证。可就充分说明了事情的不寻常。
之前因为家里要办喜事儿,周山平一直没把自己要离婚的事儿告诉周老爷子,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自是不能再瞒着周老爷子。
周老爷子回来以后,通过自己的关系,才打听到,肖玉文的父亲肖兵起上位了——肖家所在的派系,取得了绝对的控制权。
这也就意味着,周家失势了。
成王败寇,不管哪个年代,这都是不变的真理。
这也是最初周老太太不想让初夏参加家庭会议的原因,在她看来,初夏还不是周家的人,这种很私密又很丢人的事儿,没必要让初夏知道。
当然,她的潜意识里或许也有让初夏就此脱身的意思,相处了这几天,初夏对她的观感就是,一个面硬心软的老人,哪怕她真的是为了你好,嘴上也绝对不会这么说,还会做出一副“我很讨厌你,你离我远点儿”的样子。
虽然周家上前还没人受到什么陷害,但,以周家人的说法,肖家父子绝对是睚眦必报的小人,所以,估计不出两天,周家的在位者便会相继受到打击迫害了。
现在周家发展最好的第二代是周景平,第三代是周蜜康,所以说,大家一致认为,首当其冲被报复的,应该就是这父子俩。
尤其,当日让肖玉文吃亏的就是周蜜康,那么,他是绝对不会看着周蜜康舒服的。
或者是担心初夏多想,周老爷子补充了一句,就算没有当日的事儿,肖家也会针对周家的,双方政见不同不是一天两天了,周爱萍嫁给肖玉文,那纯属意外。
当然,肖家爬的这么快,更属意外。
周家没有一个人,把这件事儿怨怪到她的身上,这让她心里很熨贴也很感动,更是多了一种要和周家同甘共苦的决心。
不管是不是借上次的引子报复,反正,起因是缘自与她,搁一般人家,可能首先要怪到她身上,认为她是红颜祸水了。
哪怕是周老太太,自始至终,也没有指责她一句,甚至还有让她脱离这个家庭,免得受牵连的意思。
没从这个年代生活过,但是,关于这个年代的书刊影视也多多少少的接触过,她能明白周家人的担心绝对不是多此一举。
这个年代的某些人,就是以整人为乐,证据?那是什么东西?就象前几年大学教授和专家们被关牛棚,有理可讲吗?
“明天,把我爹娘他们送回去吧。”初夏神色认真的看着周蜜康,“我已经嫁给你,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这辈子,自然就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管你是团长还是小兵,或者是别的什么,我都是你的妻子,这是事实,证都领了,你想反悔,晚了。”
“傻瓜……”周蜜康僵硬的面色多了一丝柔和,“你明白不明白现在周家面临的是什么状况?”
“明白!”
“明白你还往里撞?”周蜜康叹一声,认真的看着初夏,“放你走,我也不舍得,可是,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不会走这一步。
如果我真有点什么,做为我的妻子,你是危险的,初夏,我不希望因为我,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听我的话,明天咱们去办离婚,然后,我会求荆伯伯关照你,虽然……”周蜜康的眸中闪过一丝苦楚,“虽然这是我极不愿意的,可是,他是我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可以放心托付的人。”
说的直白点儿,就是要和她离婚,然后,让她嫁到荆家去,呵……,初夏气极反笑:“你倒是挺会替我打算的,连婆家都找好了?”
“初夏……”周蜜康捂住脸,“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这样做,你不知道肖玉文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那天看你的眼神,已经明确的暴露了他的心思,如果我出了事儿,他第一个下手的就是你。
他可不是象我这样的君子,如果落到他的手里,初夏,后果我不敢想,所以,我宁可在此之前,明确的失去你。这种失去,我痛苦,但是,还有希望。
如果之前知道事情会有这么突然的转变,我,或者不会那样待他,当然,不那样做,我心里会非常难受,但是,为了不让你受到伤害,我可以忍。
荆伯伯是中立派,荆爷爷的门生遍天下,哪怕是肖家所在派系的掌舵者,暂时也不敢动他。
所以,在这么急的情况下,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把你托付给荆伯伯,初夏,我相信邪不胜正,但是,你等不起。”说到这儿,周蜜康起身,一把将初夏拥入怀里,紧紧的抱住,再松开,转身就往外走。
这是和她告别?!
这男人,永远的这么自以为是!
“站住!”初夏以从未有过的速度,跑到他的面前,伸开手臂拦住他,“你说完了,还没听我说呢,这样离开,是尊重我吗?”
周蜜康将视线转向一边:“说吧。”
初夏指指床:“你,过去那边坐着听我讲。”
周蜜康站着不动:“在这儿就好。”
“不好!”初夏摇摇头,“娶我是你要求的,结婚证是你自己办的,现在,要离婚又是你一句话的事儿,你把我当什么?如果不想一条人命交待在这儿,你就听我的,老老实实的坐好,听我说!”
见她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把小刀,还像模像样的抵在了自己脖了上,周蜜康手指动了动,终是没强行夺下她手里的刀子,而是听话的坐到了床边:“好了,你说吧。”
初夏把小刀子从脖了上拿下来:“该说的我都说了,没什么好说的,反正,离婚我不同意,至于说肖玉文对我打什么主意,只要他不怕死就行。”
“咳!咳!咳……”团长筒子被某人的大话呛的连连咳嗽起来,半晌,才一脸无奈的提醒,“林初夏,他怕不怕死,估计都不是让你吓的,麻烦你先看看自己的体格,再衡量衡量自己的能力,最后再决定要不要说这种大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