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们都看得出来钟小姐说请吧实际是客气,她就是让他们都滚的远远的。
他们的器材都被收了,不走还能怎么样?难道用脑袋记画面吗?
有一名记者还算胆大,颤颤抖抖地问钟云裳:“您看,能不能把我们的相机……”
“你问他们要吧,他们说给你就给你。”钟云裳扫视了一眼她那几名身材高大的保镖说。
问他们要,那是找揍吗?
记者们的脸色更尴尬,讪笑着,恭恭敬敬地对钟云裳说了声,钟小姐,您先忙着,我们走了,随后就纷纷走了。
林大辉虽接到了命令立即就安排人到医院来了,到底也花了些时间。
叶子墨命他把安保员们分散开不要站在显眼的地方,随时备用。
没有心思过多关注别的事,他此时最在意的,还是在急救室里的孩子。
宋婉婷进去的时候,孩子的情况很不好,医生说很奇怪,按道理说这孩子的生理上还可以生存。他就像成年人一样,失去了求生意志,大概是在跟大人抗争吧。
见到奄奄一息的孩子,宋婉婷的母爱自然而然的被唤起。且不说孩子一死,她就彻底没戏唱了,就算不是这样,他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她想要救他,是与生俱来的母性使然。
“医生,我该怎么做?”她焦急地问。
“摸摸他,在他耳边说话,让他能听到你的声音,说你爱他。”虽然这么大的孩子他们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这样的话。但母亲的爱抚拥抱等这样的身体语言还是能让孩子感受到的。
宋婉婷听话照做,在孩子耳边开始说话。
“宝贝,妈妈来了,妈妈爱你,妈妈不舍得抛下你。你爸爸也会同意妈妈回到你身边的,别难过了,妈妈会陪着你。”
“小恒恒,妈妈求你,一定要睁开眼睛,笑一个给妈妈看。”
“妈妈知道自己做的不好,以后妈妈会更细心的照顾你,你再给妈妈一次机会行不行?”
宋婉婷越说越伤心,眼泪开始一滴滴地落在孩子的脸上。
他小小的身体还被检测着,医生惊喜地看到了图像的波动。
“快!就这么做!再说,再跟他说话!”医生语气激动极了,谁不知道这是叶子墨的孩子,救不活他们都很难交代。再者,医者父母心,他们也不忍看到这么小的孩子就撒手西去啊。
在医生和宋婉婷的共同努力下,孩子终于又有了生命体征,从鬼门关里回来了。
宋婉婷克制不住自己,呜呜低泣起来。
这一刻要说她不后悔是不可能的,她恨自己只想着斗争的事,把自己亲生的孩子置于危险当中。
要是孩子真没了,她的机会没了不说,她一辈子都会想念这个孩子的。
“我可以抱抱他吗?”她轻声问医生。
本来刚这样抢救过来的孩子是不允许抱的,鉴于这孩子情况特殊,医生觉得他母亲抱抱他,或许能让他感觉到温暖,会更有利于他的康复。
医生把孩子抱起来,轻轻放到宋婉婷的怀抱中。
宋婉婷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真想把孩子搂紧再搂紧,只是她不敢那么做。
钟云裳没有和夏一涵和叶子墨说客气话,而是陪着他们一起静静地等在急诊室外。
虽然她有无数次希望宋婉婷的孩子掉了,但那时孩子都还没有出生。
现在孩子都那么大了,她也和叶子墨夏一涵一样,希望孩子健健康康的活着。
他们听到了宋婉婷的哭泣声,难道孩子已经……叶子墨的脸霎时像是罩上了一层寒霜,心里瞬间被巨大的悲哀和绝望笼罩。
夏一涵伸手抓住叶子墨的手,轻声安慰:“墨,别担心,我相信宋婉婷一定能把孩子救回来,一定能!”
“没什么好担心的。”叶子墨有些冷淡地说。
这人,唉,夏一涵心里叹息了一声,还是默默地攥着他的手,看着急诊室的门。
好在没过多久,急诊室的门打开了,医生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出来,夏一涵急忙迎上前问:“医生,孩子没事了吧?”
医生点点头。
“暂时度过了这次危险,不过孩子对母亲很依赖。今天如果不是他母亲来,他可能就过不去这一关了。叶先生,本来作为医生我们是不方便说这些的,但我还是想说一句惹您不高兴的话。你们大人有什么纠葛都不该牵连到孩子,他本来就比一般的孩子要脆弱。难道他就这么走了,你们不会后悔吗?我的建议是,别让他再离开母亲了。至少在他长到能动手术之前,不要剥夺他享受母爱的机会。”
叶子墨皱着眉,没说什么。
宋婉婷的恶劣,没必要说给外人听。
见叶子墨不说话,主治医生以为他说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一些,所以他又说了一句:“我们见过太多这样的孩子了,不是每一个都能坚持长大。孩子跟父母的缘分不一定能有多深,真希望每个人都能珍爱生命,至少在孩子在的时候应该努力让他过的开心。”
这话说的夏一涵很是心酸。
“医生您说的对,是我们没有做好,我们以后会努力做好的。”她轻声说,钟云裳心里也是叹了一声,走过来轻轻拍了下夏一涵的肩膀,温婉地说:“傻丫头,你已经做的够好的了,是有些人丧失了最基本的人性才会有今天。”
有些人,当然指的是宋婉婷,医生不想听他们的家事,所以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离开了。
宋婉婷难得得到这个机会,从这时开始,她基本就是始终守在孩子身边。
孩子脱离危险情况稳定,医生就让宋婉婷把孩子抱出来给叶子墨看了。
小叶正恒的脸色还是不好,不过呼吸平稳,他一直紧紧靠在母亲的怀里,小手甚至紧紧地揪着宋婉婷身上穿着的那件夏一涵的衣服。
叶子墨的眼睛扫视到了他小手的动作,心内错综复杂,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宋婉婷可怜兮兮地看着叶子墨,请求他:“就让我留下来照顾他吧,我发誓,我一定会老老实实地只管照顾孩子,什么都不会多想,什么都不会做。我已经得到教训了,知道我再犯错不光是我倒霉,我全家都要倒霉了。求你了,叶子墨,让我留下,孩子需要我。”
“墨,让她留下吧,就算她还是不思悔改,我有你保护我,她未必能有机会害我。”夏一涵轻声劝,叶子墨冷厉地看着宋婉婷,再看了看孩子微皱着的眉,极冷漠地说了一句:“记住了,再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我让你们宋家灭门!”
宋婉婷当然怕了,她已经尝到了这种滋味,就在昨晚,宋家可不是差点灭门吗?
她总以为叶子墨会心软,看来那真要看什么情况,一旦她触碰到了夏一涵,他就不心软了。
这一次让她彻底领教到了叶子墨的冷酷,她就算想要再用什么计策也不能现在,她只能深深的潜伏,伺机而动。她相信,苍天不负有心人,她会有那一天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宋婉婷见钟云裳来了医院,有点儿意外,她主动跟钟云裳打了句招呼,钟云裳没理她。
她不喜欢虚以委蛇,讨厌的人,她就不想说话。
宋婉婷把孩子抱回了病房,钟云裳见孩子没事了,才对叶子墨说:“子墨,我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嗯。”叶子墨能猜到钟云裳要说的是什么,今天钟云裳来解围他也很感激,他只是不想把谢谢挂在嘴边而已。
医院的走廊,叶子墨和钟云裳相对而立。
钟云裳觉得此时在单独面对这个自己应该称之为妹夫的男人,她心里已经没有那么明显的悸动了。
动容多少还是会有的,却跟从前完全不同了。
这段时间以来,她想起李和泰的时间比想起叶子墨的时间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叶子墨已经和她妹妹在一起,她自动选择了关闭对他的单相思。
“子墨,我不知道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许政治前途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他不会轻易罢手,我也不一定每一次都能注意到他在做什么,你要多防备他。”钟云裳轻声提醒。
“我知道。”叶子墨沉沉地说。
最近钟于泉的动作越来越频繁了,先是他对宋婉婷下手,他暗中相救。今天要是没有他的授意,那些记者怎么敢来采访他,敢这么为难他身边的女人。
钟云裳不仅担心叶子墨和夏一涵的处境,同时她也担心自己的父亲,毕竟年纪大了,她也怕他斗不过叶子墨,怕他把叶子墨得罪彻底了,叶子墨的手段她也不是没有听说过的。
她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叶子墨的隐忍,她听说叶子墨受伤了,也知道今天要不是他受伤怕夏一涵担心,那几个记者早就被他撂倒了。
“子墨……”钟云裳唤了一声,最后还是笑了下,淡淡地说:“没什么事,我还是和我妹妹聊聊吧。”
她本想说要是他和她父亲真到了势如水火的时候,希望他能放过她父亲。
只是这场战争不是单方面的,而且她父亲还更主动,她实在没有办法开口和叶子墨说这些。真要到那一天,她相信叶子墨会看在她父亲还是夏一涵父亲的份上不会过分为难一个老人吧。
叶子墨回到病房,把夏一涵叫出来。
钟云裳只是嘱咐她一定要小心宋婉婷,说以后没什么事不要和她单独呆在别墅里,不要过于心软,不要给宋婉婷过多的自由。
“云裳姐,我都知道了,今天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来,那些记者还是会纠缠不休的。”
“我是你姐,谢什么。”钟云裳帮夏一涵把脸上的碎发往旁边理了理,脸上的表情是疼爱的,这大概就是血缘吧。
几天后,小叶正恒的情况稳定了,就出院回家。
钟于泉并没有罢手,又几次出手为难叶子墨,他和林大辉林菱也都在做着各方面的防御。
大部分的时候只能说两边打了个平手,钟于泉知道了钟云裳阻拦记者采访叶子墨和夏一涵的事非常愤怒。
那天钟云裳回家就被钟于泉训斥了一番。
“云裳啊云裳,我怎么不知道你现在变成了这样?”
钟云裳的脸上却只有悲凉之色,她痛惜地看着父亲,冷声问他:“爸爸,那你觉得我应该怎样?难道我看着你为难你的亲生女儿还有你女婿我要无动于衷,还好和你同流合污吗?”
“什么亲生女儿,亲女婿?他们要真跟我这么亲近,会不会让叶浩然放弃竞争,让我上位?不会吧?在权力面前人人都是自私的。”
“叶伯父不像你说的那样!”钟云裳很激动。
从小她最敬佩的就是叶浩然那样清正廉洁的好官,对她父亲这样总想着钻营关系的人她深恶痛绝。
“那是怎么样?你不知道他也在四处活动,想要进中央吗?”
“就算是,他也是出于为民考虑,跟您出发点就不同。爸爸,你再这么执迷不悟,我真的没有办法再尊敬您了!”钟云裳义正言辞,脸色冷肃。
可惜她的肺腑之言却并没有让钟于泉反思,他此时就只有一个想法,必须要进常委。
一场对付叶家的阴谋正在他的脑海中酝酿着,在和钟云裳谈完的晚上,他就开始付出行动了。
宋婉婷回到叶家再次被叶子墨禁足,这一次他命令管家在二楼的楼梯口每天派两名女佣人值班。
她可以离开卧室,但不能下楼,活动的空间仅限于二楼。
让叶子墨和夏一涵欣慰的是,回来后小叶正恒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到临近春节时,他的脸色又恢复的像从前一样了。
小孩子的心理康复能力似乎也特别强,他又开始喜欢傻乐。
夏一涵和叶子墨逗弄他的时候,他总是笑的很开心。
“我不在的时候你一个人不要到楼上去。”叶子墨叮嘱夏一涵,夏一涵点点头,说:“我知道,我不会再给她机会害我。”
夏一涵在李氏做的一个春节活动开始的时候,叶子墨看出她很想亲自到活动现场监督。
她并不是一个只知道呆在家里谈情说爱的女人,夏一涵工作的认真,叶子墨是见识过的。
“我也要去上班了,你自己在家我不放心,我们各自上班吧。”一个晚上,叶子墨对夏一涵说。
回到叶宅以后,叶子墨的伤康复的也快了很多。
春节将至,付氏各分公司都是最忙碌的时候,相对来说,叶子墨的工作也更多。
即使是林大辉和林菱以及各分公司的高经虽然帮助叶子墨分担了很多工作,但有些重大决定都还是必须由他拍板,所以他就算在家里也非常忙。
并且在家还有一点麻烦,开会的时候只能是视频会议,当然没有在公司里开会效果更好。
夏一涵只是担心他的身体,怕他吃不消。
叶子墨摸了摸她的头,温和地说:“你忘了我办公室里面有休息间吗?每天上班我都坐房车去,不会有问题。”
“好吧,要是有什么事你要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夏一涵说。
就这样,两个人商量好以后就各自上班了。
夏一涵这个活动方案,当时她帮过的宋姐也有参与,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两个人更加熟悉了。
有一天,两人正在工作,莫小军路过夏一涵做活动的店铺门口,和她单独聊了两句。
过后,宋姐还打趣儿地问她那是谁。
“是我哥。”夏一涵说。
“你亲哥吗?我看他怎么好像喜欢你呢?”
宋姐一向也是有点儿爱八卦的,夏一涵估计她听说过她以前有男朋友的事。豪门情事似乎特别被人关心和猜测,所以她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宋姐总在她面前提起她曾经帮过她姐家孩子的事,夏一涵觉得这个人虽有点儿八卦,倒的确是很有感恩之心。
两人一起工作时,宋姐还经常照顾她,问寒问暖的。她不禁也感慨,难怪都说助人为快乐之本,是没有错的。
“一涵啊,我就是一直都过意不去,不知道该怎么该怎么感谢你。我想要请你和叶先生去吃饭,你们又不肯。”宋姐一连提了几次,夏一涵也是真看出她的过意不去。
她也只是笑笑,她不想叶子墨去参加尴尬的饭局。
“宋姐,还是那句话,你的心意我们领了。这件事对他来说可能就是说一句话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们能为孩子做些什么,我们很高兴。”
“好吧。”宋姐叹息了一声。
几天以后,要下班的时候,夏一涵走到等在公司外面的车边,就听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回头看到宋姐在追她,她便微笑着停了步。
宋姐提了一大袋子东西艰难地走到她面前,对她说:“一涵,我外甥女说一定要感谢姐姐,前段时间她回了乡下,昨天她从乡下回我家来过年,带来了一大袋子的新鲜蔬菜。你看,这里面有红薯,有马蹄,还有些豌豆。一涵啊,孩子的一片心,你收下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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