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天使》从下午4点45分开始放映,等到电影结束,已经是晚上10点。到场的记者都没有吃东西,但在电影结束之后,他们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找东西吃,而是像出巢的蜜蜂,嗡嗡地涌向新闻中心,等待《正义天使》新闻发布会开始。
除了媒体记者,欧洲和美国的几个网红竟然也溜进了发布会现场。他们通过带自拍杆的手机搞起了现场直播,与“宝宝们”亲切互动,还时不时地对收到的礼物发表口头感谢。他们的举动让在场记者十分无语,甚至有人大发感慨,说柏林电影节堕落了!
当张然和《正义天使》剧组走进发布会大厅的时候,现场掌声口哨声四起,全场沸腾的程度远超其他任何一部影片和影人。
落座之后,张然向到场的记者表示了感谢:“《正义天使》加长版太长了,有五个小时,对看电影的人来说确实是个考验。在首映之前,我始终提心吊胆,担心会出现大规模退场现象,但最后的情况很好,真的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我知道大家都没吃晚饭,一会很多人还要赶稿子。我办过电影节,知道大家非常辛苦。我订了一些披萨和热饮料,到了十二点的时候,他们会送到记者中心,这算是我对大家的一点心意。”
此言一出,现场记者们微微一怔,随即都站了起来,又是鼓掌又是欢呼,甚至有记者冲张然大喊“我爱你”。现场记者都被张然感动了,在电影节上明星大腕才是主角,记者们想要采访他们,往往还要掏钱。张然是大腕中的大腕,但现在他却主动掏钱,给大家买披萨和热饮料,这让到场记者心里暖暖的,觉得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在发布会正式开始后,德国媒体将第一个问题抛给了图尔克,毕竟图尔克是德国人,还是大明星,德国记者肯定得给自己人面子。
图尔克因为获得了奥斯卡提名,最近心情特别好,笑容满面地道:“作为德国演员,能受邀参演《正义天使》,能够和张然导演合作,对我来说是种莫大的荣幸。《正义天使》跟其他反应大屠杀的电影都不一样,不光在讲屠杀本身,更重要的是在讲人们该如何看待大屠杀,如何面对这段历史,这对同类型电影是一个超越,达到了很高的思想高度。”
接下来,记者们纷纷将问题抛给张然。最近这段时间,有很多专家教授指责《正义天使》胡编乱造,还有不少专家攻击张纯如和她的书。因此,就有记者抛出了这个问题:“我最近看到有中国学者说张纯如的书错漏百出,至于对澄清历史真相,只能添乱,请问你怎么看?”
张然听到这个问题皱了皱眉,道:“你说的这个学者我知道,是程兆奇,我觉得他这话有点不负责。《魏特琳日记》和《拉贝日记》是张纯如发掘出来的,这两部日记的价值,不需要我多说,这能叫添乱吗?我们用程兆奇自己的文章来说,2007年,在南京大屠杀70周年之际,东瀛的《朝日新闻》以《南京事件议论再燃》为题,做了一个包括中日两方有关情况的“70周年”特别报道,在介绍中国观点时,用的就是程兆奇的文章。这篇文章从死亡数字量化的角度,提出证明要南京审判的结论非常困难。于是,有日本右翼学者就拿他的文章为例,来否认南京大屠杀。他说张纯如为学术研究添乱,那我是不是要说他的文章是在为东瀛右翼说话,是在为日军罪行开脱呢?”
有记者问道:“请问,《正义天使》有在东瀛上映的计划吗?”
张然耸耸肩膀,道:“这件事我们说了不算,主要取决于是否有东瀛公司愿意接手。到目前为止,没有东瀛公司愿意发行《正义天使》。不过我还是希望电影能够在东瀛上映,希望现在的东瀛年轻人能够重新认识这段历史。如果不能坦然面对过去,那你拿什么面对未来?我们这部电影有不少东瀛演员参与,比如香川照之先生,他们表现了非常好的专业素质,他们还因为出演这部电影受到了威胁,他们无疑是值得尊敬的。”
在中国抗日题材影视剧中,经常会看到东瀛演员的身影。不过这些演员多半名气不大,有些甚至本身就在中国发展,比如矢野浩二。但香川照之的情况完全不同,他在东瀛本土是巨星级别的,各种奖项拿遍了,根本不需要参演抗日题材的电影赚钱,但他还是参与了《鬼子来了》、《拉贝日记》等电影。
香川照之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南京题材的电影在东瀛上映是不可能的,东瀛人自己也不会拍摄这个题材。但这些影片至少能抚平一些中国人的伤痛。要让东瀛人承认南京事件是很难的。看到《正义天使》剧本的时候,我觉得应该出演这部影片。关于南京事件的国际视点能够促使现代的东瀛人反省。”
不过在公映版中香川照之的戏大部分都被剪掉了,观众看不到他的表演,所以,张然专门把香川照之点了出来,表达了敬意。
***是本届柏林电影节的热门话题,张然自然也逃不过这个问题。有记者问道:“《正义天使》是一部充满国际主义精神的电影,但***却在渲染种族主义,你对此怎么看?”
张然已经决定要打***这张牌,虽然现在不是开炮的最佳时机,但他还是决定说几句,为后面炮轰***埋下伏笔:“《正义天使》是充满国际主义精神,充满爱的作品;而***最近的言论似乎在宣扬恨,这让我觉得很遗憾。不管***接下来会怎么做,但我始终相信文化交流是无法阻止的,爱与正义才是人类文明前进的动力。”
张然的话让现场记者大为吃惊,他们以为张然会打太极,进而回避这个问题,没想到张然竟然对***开火了,说***在宣扬恨。
在短暂的惊讶之后,记者们都欣喜若狂地鼓起掌来。只要是怼***的人,记者们总是不吝惜自己的掌声。不过中国记者在鼓掌之余有些替张然担心,这么抨击***,你难道不担心***找世纪巅峰的麻烦吗?
《正义天使》新闻发布会进行了一个小时,在热烈的气氛中结束了。不过现场的记者们没有急着去写稿子,纷纷化为粉丝,请张然签名。艾米亚当斯对此十分惊讶,压低声音对张婧初说,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记者,围着一个导演要签名。
第二天一早出版的电影节官方场刊,给《正义天使》打出了满分,并表示:“张然导演的《正义天使》是一部非比寻常的影片,是对同类型电影的一次超越。电影以一种令人赞叹的写实方式展现了南京大屠杀,以及70年后所发生的故事,让人们思考如何面对历史。这是一部令人触目惊心的影片,更会是触及灵魂的杰出。张然用《正义天使》告诉所有人,他不只是这个时代最好的导演,放在整个电影史中,他也是最出色的导演之一。”
其他媒体也好评如潮,《洛杉矶时报》评价《正义天使》加长版是“一部史诗般的杰作!”《卫报》称赞“《正义天使》加长版达到了伟大的程度!”、《纽约时报》表示“如果公映版《正义天使》80分,那加长版毋庸置疑是100分!”、就连挑剔的《电影手册》都表示“我们看到这部电影太晚,否则它会是去年的十佳影片之一”。
在电影节官方场刊上,十位影评人有九位给出了满分4分,一位打出了3分,电影的最终评分为39分,创造了柏林电影节场刊评分的新纪录。
与此同时,众多媒体还以“张然炮轰***为题”,对《正义天使》首映进行了报道。而***也不出预料进行了反击,称张然为是三流导演,他的电影都是毫无价值的垃圾。反***的人纷纷为张然的言论点赞叫好,支持***的人则对张然破口大骂,甚至有很多人到张然的fly账号下留言,让张然滚回中国。不过张然粉丝也不是好惹的,马上进行反击,表示你们先滚出fly再说!
在接下来的一天中,《正义天使》放映了八场,场场爆满,一票难求。由于加长版口碑好到爆,迅速引起了众多的影迷的关注。在《正义天使》官网、官微,以及fly账号下,众多影迷留言,要求电影院上映加长版。
随着柏林电影节走向尾声,媒体一致认为,今年柏林最好的电影是《正义天使》,其次是阿基-考里斯马基的《希望的另一面》,除此之外,《普通女人》、《肉与灵》也被认为是金熊奖的有力竞争者。中国电影《好极了》场刊评分33,也是好评如潮,不过由于是动画片,拿奖的可能性非常小。
不过大家都清楚,媒体和影评人的好评并不能决定奖项归属。几年前,张然的《一个人张灯结彩》在柏林同样好评如潮,同样拿到了场刊最高分,而且现在是公认的新千年最佳,但还是与金熊奖失之交臂。所以,《正义天使》能不能拿到最高奖真的很难说。
2月19号,柏林电影节闭幕日。从一大早开始,所有媒体都想方设法,打探内幕消息。与此同时,影迷议论纷纷,都在讨论《正义天使》是否能拿下金熊奖。大家非常清楚,如果《正义天使》获得金熊奖,那张然就完成了三大最高奖满贯的伟业。
在电影史上,有两位导演完成了三大电影节最高奖大满贯。安东尼奥尼在1961年凭借《夜》拿下了金熊,在1964年凭借《红色沙漠》拿下了金狮,在1967年凭借《放大》拿下了金棕榈。罗伯特-奥尔特曼在1970年凭借《陆军野战医院》拿下金棕榈,1976年凭借《西塞英雄谱》拿下金熊;1993凭借《银色·性·男女》拿下金狮。
张然在2004年凭借《飞行家》拿下了金狮,在2014年凭借《烈日灼身》拿下了金棕榈;如果《正义天使》能够拿下金熊奖,那张然将成为电影史上第三位满贯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