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洛琛想通了这一环节后,心中涌出一种凉气。
该死!
亚瑟,他该死!
陆清婉看到帝洛琛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而且还透着冰凉,甚至是就连他的眼眸里也透着杀意,她本能的就将帝洛琛抱得很紧。
她的心也一颤,这样的帝洛琛正处于极端愤怒和杀意中。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露出这样如同厉鬼一般的模样。
但即使是这样,她还是不想要逃离,只想要更用力的抱紧这男人。
因为她相信,无论如何,帝洛琛都是不会伤害她的。
陆清婉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心脏部位,一下又一下的,在用自己的方式来让愤怒又冰冷的他消消气。
帝洛琛感受到了心脏传来了像是被羽毛轻轻抚摸似的酥麻感觉,一下子就将他从刚才的暴怒中来回了理智。
他看着正安抚自己的清婉,心中叹了一口气,他刚才是克制不住失态了,肯定是吓到了清婉。
他也用力的抱紧清婉,对清婉说道:“没事了,是我不好,吓到你了。”
陆清婉听着他的沙哑声音,感受到他抱着自己的力量比刚才更用力了,心也暂且稍微回落了一点。
他应该是恢复了一些理智。
陆清婉轻声问道:“洛琛,怎么了?你是想起了什么吗?是不是因为伊登的事情?”
帝洛琛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对清婉开口了。
倘若他不说的话,清婉自己肯定是会在暗地里胡思乱想。
别看她没有再主动问过关于伊登的事情,并不是她不在意,而是她不愿意当面再给他施加压力,但她内心肯定会心急如焚的。
帝洛琛对陆清婉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他看着陆清婉惶恐又伤心的神色,更用力的抱住她。
她现在是进退两难。
不知道实情的话,她自己一个人会胡思乱想,但若是知道实情的话,她怎么可能不为伊登而心痛呢。
陆清婉紧紧的握住帝洛琛的手,眼眸里有泪,看着帝洛琛说道:“如果真的……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亚瑟对伊登采取的是精神控制,那么伊登最坏的结果……是……是不是……”
她不敢说出这最坏打算,因为现在她都没说出口这种这话,她的心就好像是被万千刀尖扎在兴头上。
她也不傻,她其实已经是猜到了最坏的打算。
伊登的世界是由规则所制定的,包括吃穿喝用,以及各种娱乐活动。
哪怕是饮水,他也都是有规则的。就像是上次,哪怕伊登听了暖暖的话,吃了蛋糕,也玩了其他的娱乐活动,但是结果却是心改变了,身体却是跟不上,导致他身体出现了排斥反应。这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那就是代表只要是他违规会
有什么样的后果。
伊登的病情是先天性的,这点无法改变,但是由他病情延伸出来的,自我构建他世界规则却一定是后天的!
正如同,一个人喝到什么好喝的,是尝试了许多种,最终确定自己喜欢喝哪种,这是后天所养成的,而后只要是一直喝这种水,那么就可以视为是在遵循自我规则了。
伊登这些年以来都不在他们身边长大,很显然,到底有谁可以给伊登构建属于他的规则!
那就是亚瑟!
伊登就是一张白纸,只要是亚瑟有心的话,他可以在伊登身上下无数笔划,只要是确保其中一笔能让伊登认同为规则,那么亚瑟就成功了。所以最坏的打算是,亚瑟利用了伊登的规则秩序,给他制定了一条就连他自己也都无法违规,只有亚瑟他自己才能命令伊登不准做的规则。或者,亚瑟能给他们提醒,让他们防患于未然,告诉他们要怎么
样才能规避那规则发生。亚瑟会不会……规定了,只要是伊登自己触发了某种条件,哪怕是撞到了某个日期,看到了什么等等,都可以成为条件,让伊登自己去死!
陆清婉只要是一想到这里,她的身体就在颤抖着,泪水更是忍不住落下。
伊登的生命不是由她控制的,就像是当初她只是提供一个身体样本,却对伊登的出生毫不知情。
那么现在对于她来说,是不是就是一种报应!
伊登的生不由她来操控,伊登的死也不由她所知,全都被亚瑟给控制住。
帝洛琛给陆清婉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水。
“清婉,没事的……我一定会保护好伊登的,不会让他有事的!”
陆清婉抱着帝洛琛嚎啕大哭,泪水沾湿了帝洛琛的睡衣。
“我好恨!我真的好恨!我恨亚瑟,我恨我自己!”
世人都说,儿女是父母的债。
以前陆清婉从来都不这样认为,她觉得孩子对于她来说是世界上最好的宝贝,哪里是债。
但她现在相信了,伊登就是她最大的债,但是她欠了伊登的。
她好怕自己没有保护好伊登,护不住伊登,好怕他会从这份世界上消失。
帝洛琛抱着她说不出话来,只在陆清婉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眸里也有某种东西在闪烁着,却只能隐忍。
……
与此同时。
伊登静静的躺在床上,眼眸盯着天花板。
都这个点了,他本应该要睡觉的,但他却睡不着。
因为他自己的规则正在和白天所发生的事情进行“斗争”
暖暖问他什么时候说话!
问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说话……
说话很重要吗?
他每天没有和花草,水,风说话,但他们也依旧是在他的世界里安静的存在啊。
他想起了以前,在囚室里,他曾经想要说的那句话“爸爸”,他的嘴当时只是动了动,却没有说出声。
伊登的眼眸眨了眨,回想起了这些天以来,他听到他们喊的“爸爸”“妈妈”的场景。
他觉得他的心热热的。
他的唇动了动,想要说出这词语来,却发现他发不了声音,好似他的身体不由他控制这方面。
伊登也没有就此轻易放弃,而是整整一晚上,都在动唇,尝试着去发声,直到第二天的来临。他只是开始觉得,他的身体是他自己的,应该由他来掌控,即他想要去做什么时,身体应该跟随自己所想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