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哭着说道:“从前你做错了事,害的爹爹被村里人笑话,现在你又回来让爹爹被人笑话吗?”
“你要是实在没地方住,就去村东头的茅草屋住吧。”
“你要是真为爹和我们好,就别闹了。”
刘氏听着春梅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也跟着哭了起来。
之前的确是她做错了事儿,现在没人原谅她,是她活该,这是她该承受的。
刘氏擦了眼泪,点点头:“我不闹了,我现在就去村东头住。”
“你等等,这是给你的粮食和碗筷,你以后自己做饭吃,别来打扰我们了。”
刘氏点点头,提着半袋粮食和一床铺盖离开了顾家大房。
春梅站在门口看着刘氏远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门口哭了半天。
刘氏到了茅草屋,屋子什么都没用,她只能找来一些干草铺在地上,然后将铺盖放在厚厚的干草上,勉强能睡觉。
屋子旁边还搭了一个草棚子,下面垒了一个土灶,一看就是之前有人住过。
茅草屋是有院墙的,只是没有大门,院子里更是杂草丛生,院子里的房子都塌了,不知道是谁临时搭建了一个茅草屋。
刘氏去隔壁借了扫把和铁锨等工具,开始认真的清理院子。
春梅说的没错,她给顾家丢人了,不能再去纠缠顾尽忠了,否则只会让他和三个儿女丢人。
茅草屋清理干净之后,刘氏又去清理土灶,院子里的杂草暂时先不管。
那些草长得一人高,不是一时半活儿能清理完的。
她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天黑之前给院子安一个栅栏或者木门。
不然没有院门的房子她可不敢住,万一晚上有人摸进来……
刘氏还了扫把和铁锨之后,又借了一把砍柴刀去山上捡树枝。
树枝捡够之后,她本想用绳子绑的,但却怎么也绑不紧,一碰就散架。
无奈之下刘氏只能抱着一堆木柴去刘木匠家,让他帮忙用钉子砸一个栅栏,这样才结实一些。
结果刘木匠不在家,刘氏只能拖着木柴去找顾尽忠。
他是会木工的,而且手艺极好,不然之前做的簪子也卖不出去。
刘氏抱着木柴在门口踌躇许久,始终不敢敲门。
走的时候已经说好了,以后不来打扰,这才刚走了半日,她就又来了,真怕顾尽忠会直接让她滚。
“刘氏,你抱着一堆木柴干啥哩?”
“给大朗家砍的柴?”
“哎呀,大朗也是狠心,这都跪了三天三夜了,再大的气也该消了。”
“刘氏,你不是去村东头的茅草屋住了,咋又回来了?”
“要不你再跪两天,大朗是个心软的。”
几个婶子不停打趣,言语中尽是戏弄和嘲讽。
大房的门突然开了,春花从里面探出头,一脸怒意的瞪着刘氏。
上午说好的,咋又变卦了?
她是存心想让村里人看笑话吗?
刘氏看着春梅一脸怒气的样子赶忙解释道:“春梅,娘不是说话不算话,娘是想让你爹帮忙做一个栅栏。”
“村东头的院子没有院门,娘一个人住不安全。”
春梅犹豫了一会儿:“你等等,我去问问爹。”
“嗳。”
旁边看热闹的大娘们继续指指点点:“看吧,家里没个男人到底是不行。”
“就算大朗是个腿瘸的,刘氏也离不开他。”
“这不,到底还是求到人家头上了。”
“她活该,以前大朗对她多好,都是她自己作死。”
刘氏对她几个大娘的话充耳不闻,而是透过门缝往里面张望。
她真的怕顾尽忠会直接让她滚!
过了一会儿,春梅打开门:“爹让你进来。”
“嗳。”刘氏一脸高兴的抱着一大捆木柴进了院子。
顾尽忠坐在屋内,显然是准备要睡了,刘氏一脸局促的开口:“那个院子没有院门。”
她没有直接进屋,而是站在门口跟他说话。
顾尽忠看着她放在屋门口的木柴皱皱眉:“这些做不了木门。”
刘氏急忙解释:“不做木门,做个栅栏就行。”
“有人来的时候发出动静我能听见就行,我只要喊一嗓子全村都能听见,不怕有人闯进来。”
顾尽忠再次开口:“做栅栏也不结实,家里没有长钉子。”
“你把墙角那几块木板拿来,我给你钉一扇木门。”
刘氏看到墙角堆放着许多长短不一的木板,应该是他给书院做桌椅板凳剩下的废料。
她在顾家门口跪了三天,就听村里人说了三天闲话。
自然知道顾尽忠现在给书院做桌椅,虽然不赚什么钱,但是能算劳动力,将来有分红。
至于她们说的分红是什么,刘氏不懂,但是看到大家说起分红的兴奋劲,刘氏知道一定是好事。
村里人说她一定是看见顾尽忠现在能赚钱了,才死皮赖脸不肯走的。
她不管村里说啥,反正她就是不走,这里才是她的家。
刘氏把那些长短不一的木板抱进房中,顾尽忠一阵叮叮咣咣,很快就用木板和木条做成一个木门。
虽然是拼凑的看着不好看,但却很结实。
然后又是一阵叮叮咣咣,顾尽忠又做了一个门框。
“你先把大黄牵走,明天找人把门安上,今天太晚了,大伙儿都睡了。”
“行。”
刘氏扛着房门要走,但是扛了几下都没扛动,她实在是太瘦了。
自从离开顾家后就没吃过一顿饱饭,两三天不吃饭的情况也是有的,所以才会又老又瘦。
她现在提一桶水都费劲,更别说扛起一个大木门了。
“放着吧,我明日让人送过去。”
刘氏鼻头一酸,泪水瞬间涌出,她以前真糊涂,为了狼心狗肺的娘家人,伤害了唯一心疼她的男人。
就像现在,她娘家人会骂她废物,赔钱货,连个门都扛不动,会打她骂她让她滚。
但是顾尽忠却会让她放着,明天找人帮她抬过去。
谁对她好,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惜她之前眼盲心瞎,分不清好坏,这才把自己作到这种地步。
顾尽忠看着她哭,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但却啥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