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已经一周了,公司将实习生的考试安排在了下周一,考试内容涵盖的多而复杂,不仅有专业日语考核、公司产品知识考核、还有公司历史、文化等的考核,对待第一份实习工作,我很想留下来,所以只能卖力的复习备考。
下班后留在了公司继续看资料,忙起事情来,就一头扎了进去,等到肚子咕咕叫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时间不早了,匆匆整理下东西,想着去趟洗手间就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五的缘故,公司加班的人竟一个也是没有,整个办公区黑漆漆的一点亮光没有不说,就连去洗手间的通道也黑乎乎的,一个人走在这个公司,心里还有点发毛的感觉。
都怪自己恐怖片看多了,我在心里狠狠的骂着我的胆小。
路过离紧挨着洗手间的张总办公室时,看到门微微开着个缝,一丝亮光从里头散了出来,给这个黑黑的走廊更是添了一份鬼魅的气息,心里告诫着自己要赶紧离开,双腿也听话的加快了步伐,小跑起来了。
只像是风划过般的一丝女人的娇喘微吟声,让我的耳朵一阵发麻,心也哐当一下,公司怎会有这样的声音,难不成…..?
颠覆了我传统的认知,但是心里的有个声音在提醒着我,要远离。转身进入了洗手间时,镜中的我脸颊也是红红的,今天真是不该在公司留这么晚。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从洗手间出来的瞬间,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我捂着头抬起来时,看到了一张面颊绯红的脸,有着浅浅不自然的笑,头发披散在肩,只是看到了白色衬衣领口开着的脖颈处,残留着一个个嘴型状的小红印,失神盯着这些红斑草莓时,清丽中夹杂着一抹慌乱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么晚还在公司啊?”
“哦哦,下周要考试了,我留下来再看看,资料太多,带回去不方便,那个我先走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像是偷窥了别人秘事的小偷一样感到不安,想尽快逃离,双手搓着答着她,脚却如长了风一样往前飘着。
对这个女人我也是在进公司第二天的时候见过一次,那时她是唯一一个对我散发笑意的人,即使这个笑意里有着客气和生疏的距离感,但至少没让我感到凉意,不像其他人那样的散漫和不屑,所以对她还是有着一丝好感。
只是未曾想到她竟会和张总有着这层关系,今天自己又恰巧撞上了,刚还傻不愣登的盯着人家的衣领处看,真是蠢到家了。
她的名字我竟还不知道,身上也没看到工牌之类可以表明身份的东西,看着她也一时愣神的样子,我只好摆摆双手,说了再见,撒腿就跑回小隔间拿包下楼梯,这一连串动作是一气呵成,甚至在我往公交站点走的时候,还回想不起来,当时她还有没有再说什么话,她脸上的表情是何样。
埋头走到宿舍楼下时,被连森挡了个正着,“这么入神,是不是在想我?”
这个自恋的人,现在说话是越来越调皮了,“谁想你,自恋。”没好气的顶了他,最不喜欢他这幅腔调,所以务必得打压打压。
“嗨,翻了天了哈,不想我,你大晚上一脸凝色埋头想谁呢?”假装微怒的声音,用手轻轻挂刮我的鼻子,轻笑的说着。
每次连森刮我鼻子时,心中纷乱的神思也会被他一并刮没,转而取代的就是从心田慢慢滑上的那份安然、沉谧。
“也没啥,就是今晚看打了不该看到的事情,不知道以后在公司会不会尴尬。”我朝他撇撇嘴,一脸难色的给他说着。
“说来听听,让我这个有过职场经验的人给你分析分析。”我的话想必是引起了他的好奇,连森眉毛一挑,饶有兴趣的抱着双臂,探究的眼神看着我。
给他说了事情的经过后,连森用手摸着下巴,眼神在这夜色里也显的阴郁起来,完全不似刚才的那股子轻松。
看到他这样,我心里也跟着沉重起来。
低头踢了会石头,转而再看时,连森灼灼的眼神盯着我,脸上有的也只是含情的暖意,不对,嘴角处竟还有丝贼笑。
又耍我!
这人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以为我真是好惹的,这次一定要严厉惩罚,才能解我的恨。
抓起包,快步要朝宿舍走,刚还轻松的连森,现在看我神色突变,也紧紧追上我的脚步,上前抓我的胳膊试图拽住我,没想到我反手一甩,小跑起来,直接进了宿舍大楼门。
在那自动门关上后,隔着玻璃门,我静静站着,一脸胜利者的姿态,眼神里满是,看你还这样不,看你以后还敢不的讯息。
只看到站在门外的连森一个劲的朝我招手试图让我出来,嘴里还在说着什么,我也仅能从口型判断出个大概。
现在想起来告诉我他对这个事情的判断和看法了,不过没门了,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听了。
摆摆鬼脸,哼着曲儿径直回宿舍了,推门进去的刹那,一股刺鼻的药膏味直窜我的鼻孔,赶忙用手挥了挥,试图摆脱这股子味。
还没走进床前时,王灵就慌乱的用被子裹着自己,嘴里也颤抖的飘了一句:“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说话时,眼睛也不看着我,而是四处闪躲。
这个味让我想起了之前每晚回宿舍后总是有股浓重的香水味,陶子还打岔说是自从王灵住宿舍后,宿舍终于有了女人的气息,现在想想恐怕是为了盖住药味才故意喷的香水,而且还喷的这么浓。
“王灵,你在涂什么药?”我坐到她床前,试图掀开她的被子,逼人的眼眸直视着她。
眼神还是四处躲着,最终把头重重的埋在了被子上,“没想到你今晚回来这么早……”说着时,缓缓拉开了被子,背对着我,将睡衣撩了起来。
背脊上一个圈圈环着一个,红红的一片,有些圈的边缘已经发黑,那些圈之上,还有一坨坨的黑紫印、类似腰带宽的印字也隐隐可见,这哪是人的后背啊,简直像马蜂窝,看着这渐渐好起来的伤痕,我都能想象出当时的背有多么血肉模糊不忍直视。
肯定是那个禽兽干的,当时青青也被她暴打过,只不过还没到烟头烫的地步,没想到对王灵竟会这么狠。
脑门像冲了血一样难受,身体里也有股无名火想要喷薄而出,却是找不到发泄的当口,我能给王灵发泄吗?她都伤成这样了;我找光头吗?他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要发的怒气,经过理性的考量后,渐渐平息了下来,“药膏给我吧,我给你涂,你自己又不能给背上抹,为什么不给我和陶子说啊…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我的喉咙就哽咽了,眼圈也发红,一颗颗泪水滚落了下来。
眼前已是迷蒙一片,一片水雾中,感觉王灵缓缓转过了身体,拉过了我的手,轻轻摩挲着。“阮馨,别这样,你越是这样,我心里越难受,你的眼泪会提醒我一次次回想那一幕幕。”
真讨厌自己这个样子,泪水怎会这样多,堪比林黛玉了,我再哭下去,王灵要怎么办?她明明是那个受伤的人,明明是最该哭的那位,可是现在在我面前能这般平静,我再哭下去,如何对得起她好不容易戴上的坚强盔甲?
走到桌子前撕了纸巾擦擦泪水,背对着王灵深深的长长的呼了口气后,转身重新走到床沿边,嘴角使劲挤上一个上扬的弧度,“好啦,该转过去了,你这样我怎么给你抹。”
王灵的脸上拂过一抹笑,将背转了过来,撩起睡衣后,那一背的伤,又重重的暴露在了我面前,刚刚平复的心境,现在又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拿着药膏的手也抖了起来。
可能是我半天还没有开抹的动作,王灵淡淡的声音从前面响了起来,“阮馨,你把这些伤想象成一朵朵玫瑰就不怕了,抹吧,抹了药就好了。”这句似不关己的话,却是从她嘴里说了出来。
是啊,只有涂了药才会好,一想到要让王灵赶紧好起来,我就定了心神,认真仔细的擦起了药。
“这些烟圈是他赌牌输了酒吧后心情不好,按照瓜分他酒吧的人数烫的,一共十六个,那些隐约可见皮带抽的印字;是他每次在床上折磨我时兴奋的一下一下打的;还有那块块黑色印,是……”
“求你别说了,别说了。”王灵怕是已经对这些伤痛麻木了,可是于我来说,这些伤痕太过扎眼,太触目惊心,太让我感到震怒,我无法做到她那样淡然。
王灵听到我的话后,顿了片刻后,又说了句:“阮馨,都过去了,我试着放下了,你也别替我难受了。”
这个耸着肩膀,坐在床上的瘦弱身影,到底承受了多少,才成了今天这个模样,她和青青,在此刻看来,多么相像,爱的炙烈痴情,痛的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