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上机前,连森给了我一张银行卡,叮嘱我把借穿王先生鞋的钱赶紧还回去,短短几小时的相聚却要经历长达2个月的分离,心里骤然苦痛起来。
仰头看着天空飞过的飞机,满心满眼想的都是连森,那架飞机何时才能再将连森载回,我们何时才能结束异地,真正相依相偎。
心里有个等,蔓延无边,空空兜转。
一放假校园的人就少的可怜,一个人踩着月色回到宿舍时,房间内黑乎乎伸手不见五指,身累心累,索性就这样摸黑躺床上放空自己。
有种感觉是理不清,乱愁愁,此刻就是这样的心境,情浓时已分不清是怨是爱,郁积一个多月的怨愤,竟在那疾风劲雨的拳锤下烟消云散,爱真是无所不能。
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一束亮光刺入眼睛,缓缓睁眼后看到翻箱倒柜找东西的王灵,从她和光头在一起后,就没再见过她,此刻她出现在宿舍,心突然有一丝愤怒呼之欲出,青青没问出来的话,没能知道的答案,我想替她问出来。
“这个宿舍里还有你需要的东西吗?”我冷冷的看着她问着。
“哦,是你啊,我都没看到,找自己的东西难道犯法吗?”王灵一脸的无畏无惧,说话时眼神讽刺犀利。
她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现在这社会枪别人的东西都不犯法,何况是找自己的东西。”
“嗯哼,是么,抢没抢恐怕不是由你说了算的。”
“抢没抢是不用我说了算,那是大家都可以看的清的事实。”说这句时,我气的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说话也哆嗦。
“你不用这么生气,太伤肝了。我和耿强我们是互相喜欢,自由选择在一起,你也好好劝劝青青。”王灵看到我那样子,可能有些动容,也不再和我卖弄套话了。
“王灵,你明知道青青已经怀了耿强的孩子,何苦要横插进去,咱们是同宿舍的好姐妹啊?”我心痛惋惜的说着。
“阮馨,你想想,即使我不掺和进去,难道耿强就不会再找吗?还是说你认为耿强对青青是忠贞不二的?”
我答不上来,光头和青青一开始就是一场*裸的交易,谈爱情太奢侈。可是即使没有感情,有了孩子后,是不是为了孩子,也要承担一些责任和义务,有权利为孩子提供一个和谐的家庭环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抛弃青青,不管不问,让她一个怀孕的女人整天馒头就咸菜,肚子里的孩子也吸收不到任何营养,这难道是光头该做的事情?
想到这些,我又有了继续谈下去的勇气,“耿强找任何一个女人,都比找你会让我们好受点,你知道你在青青、在我、在陶子心里的份量吗?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这样的问话,悲戚的神情、恳切的言语无一不击打着王灵的心,她的脸上没了刚刚不可一世的镇定自若,此刻眼神也变的暗淡无光,神情落寞,跌坐在了床边,呆呆的看着窗外,不发一言。
她在想些什么。
我等着她的回答,静静的,耐心的等着。
“现在不管我说些什么,对青青,对你们的伤害也已经造成了,我自认为没有错,如果你们非要指责我,那我也没办法。”没想到她还是执迷不悟,呆坐许久后说出的竟是些让人肝疼的话。
此刻,我还能说些什么?和她争论下去能有什么结果,她入了迷途,拉都拉不出了,也许将来有一天,她会知道,她做错了。
看到她拉门出去的身影时,感到无形中有个吸吸球,将她引到另一个与我们背驰的方向,越引越远,远的我看不清楚,看不明白。
连森每晚的电话都会如约而至,可是今晚因为王灵,现在没了和连森煲电话粥的情绪,对着电话也是一个劲的叹着气,惹的那边的连森一直在追问我到底怎么了。
问到最后无路可退时,终于忍不住把最近青青发生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连森沉默良久,才开口:“阮馨,能不能不要和社会上的这些人有过多的来往,和青青能不能也保持点距离。”
这句话激怒了我,青青是我在这个大学除西瓜头之外最好的朋友了,况且她现在身体还不方便,要我和她保持什么样的距离,我不懂。
“连森,为什么要我和青青保持距离?你觉得保持多远的距离合适?”我努力压着怒气,一字一顿问着他。
“就是不要太频繁接触来往,做一般朋友就好了。”那边的连森还未觉察出我隐忍的怒气,继续吩咐着他的“指示”。
“那你觉得她现在一个怀孕7个多月的女人,在烟台也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好朋友,你让我和她保持距离以一个普通朋友的身份对待这份关系就行,连森,我告诉你,我做不到。”我狠狠的将憋在心里的话咆哮了出来。
连森怎么会这么大男子主义,他凭什么要求我如何处理朋友间的关系,凭什么,我受不了这样的他。
“阮馨,你先不要急行不行,一般朋友也是朋友,也是可以去看望她,照顾她的,又没说禁止你们往来。”
“不好意思,一般朋友在我的概念里就是浅的不能再浅的关系,我和青青的关系做不到这样。”
“阮馨,青青太复杂了,你和她在一起久了,我怕你受伤害……”
“连森,你别说了,你的想法我都懂,只是我认识青青的时间比你都要早,在我遇到困难时、心情沮丧时、在宿舍被人发难时,第一个出现的总是她,她为我做的这些事情,我一直都记着,所以我做不到对她是一般朋友,也请你理解我,我累了,想休息,挂掉吧。”一口气说完这么一大段话,心累的不行。
今晚真是心力交瘁,疲惫不已,好想睡着什么都不去想。
月色如水,身体疲乏困顿,可是大脑却异常清楚,不曾想到过爱情和友情会碰撞会闹矛盾,可是现在现实摆在这里,明明白白告诉我连森对青青有意见,他也要求我离青青远点,两人都是我在烟台的亲人,都是我的最爱,谁都不想伤,可是……
难道说在男人的心中,喜欢的都是长相漂亮经历单纯背景简单的女生,像青青这样遇人不淑,被男人一步步伤到此的女生就要敬而远之,离的远远的?
青青又何曾不是从单纯未经世事的少女走到今日这样?是谁,成就了今天的她?是她自己?是柴勇?还是光头?还是王灵?
如果没有男人,没有这些渣子般的男人,现在的青青是不是青春依旧?
这个答案,连森能告诉我吗?
早上像往常上课时一样早早起床,不一样的是校园里静谧了许多,闲散的去了海边,金色的阳光洒在海水上,远处的海平面掠过鸟儿的身影,远远的听到轮船的汽笛声,拍打的海浪遍遍冲着沙滩,裹挟着白色的贝壳。
看着这辽阔的海景,郁积在心里的阴霾似乎都渐渐散开了,心情竟慢慢开阔起来。
一些事情想通了想明白了就好,现在,站在连森的立场,我也能理解他的那份焦虑不安,毕竟是我了解青青,他不是,所以肯定会有想法和意见,以连森的性格来说,他一旦明白了青青的为人,想法肯定会改变,想到这,我心里通透了许多。
两人的相处,就像是在玩哈哈镜,要想看的更清楚明白,还得多角度反复看,我们要试着站在对方的角度想问题,看事情,对待问题。
下午到王先生家时,乐乐一个人趴在客厅的沙发上,地毯上散落的都是绘画本和蜡笔,还有一张张已经完成的画,随手拿起一张,看到一个小男孩在草坪上踢足球,其他几张上也都是一些玩闹看书的图画,每张画的最下面还歪歪扭扭的写着作画日期和画的主题。
“乐乐,这些都是你自己画的吗?”我试探的问着他。
“恩,都是乐乐自己画的,阮馨姐姐,我画的好吗?”乐乐从低头作画的姿势里挣扎开来,闪着他的大眼睛问我。
“好,乐乐画的真好。”我竖起大拇指,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赞。
看到这个手势,乐乐开心的大笑起来,“谢谢阮馨姐姐夸奖。”
真不忍心打断他画了一半的画,但是上课时间就要到了,我必须做到一个家庭老师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乐乐,咱们收拾一下去书房开始学习英语了。”
我一边帮他整理着东西,一边劝着他,“阮馨姐姐,现在放假时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严格,给乐乐一点自由时间。”
“no,不行,乐乐要做个乖孩子,咱们要上课了,该整理的东西整理起来。”我假装严肃,语调也高了起来。
乐乐低头不作声,手里的动作也没停,小嘴也在小声嘟囔着什么,我一时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对付小孩子,我可不擅长,可是就任由他这样,一直僵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