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腾站在十字路口的风头上,冻得他不得不来回走动,为了在这十字路口堵住宋世文,又不敢躲到附近的商铺避风暖和,就这么干冻着。
终于发现宋世文从锦东路的北面走了过来,张子腾激动地真想大声喊叫,可他还是控制住自己,就这样,把宋世文一直引到了这户人家。
两人快速走进屋,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屋里的温度跟外面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把风堵在了外面,看来这户人家好长时间都没人住了。
“乔先生,你冒着严寒在十字路口等我,是不是有重要事要跟我说?正好我也找你,想把我的事跟你说道说道。”
“看来你找我也很着急,那你先说吧。”
宋世文没想到在寒风里等自己的张子腾,竟叫他先说出自己的事,不仅感慨的说道:“乔先生,我遇到大事了,这件事一直纠结的我无法抉择,找你就是叫你给我拿主意。”
“我会仔细听,等你说完,我再给你出主意。”
“乔先生,我刚才在‘悦记’茶楼,跟警察局治安处的王子安处长、茶楼掌柜孔祥礼喝茶吃饭,酒过三杯,王子安就借口离开,孔掌柜跟我说了很多,最后想把我拉进他们的组织,我以前跟你提出申请,想加入你们的组织,没有得到你的回话,也就没敢直接答应孔掌柜。”
宋世文说的全是心里话,虽然他模糊的知道军统和地下党都是抗日组织,可他看的出来,军统一旦被捕,经受不住宪兵残酷严刑拷打,为了活命很快就投降,转过身就带着日伪搜捕自己的人。
这种组织他真不敢想象,一旦被捕的军统人员,叛变后会不会出卖他。
张子腾听宋世文这么一说,倒没想到这个被特高课大肆宣传,已成为晏城投靠小鬼子的标杆大汉『奸』,竟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被军统『摸』得这么清楚,竟主动找到宋世文,邀请他加入军统。
他知道进入军统的人员,审查非常严格,作为身份扑朔『迷』离的宋世文,为什么会被晏城军统站的处长看上眼?难道已经对宋世文进行过最严密的调查,得到的结论恰恰与他名声在外的汉『奸』身份不符,是一个值得发展的抗日坚定分子?
宋世文看张子腾皱紧眉头,对刚才他说的话,好像非常重视的陷于沉思。
他谨慎的问道:“乔先生,要是你们组织认为我宋世文没有资格加入,我会好好表现,实在不行我就参加......。”
“宋世文,你参加地下党组织,我愿意做你加入晏城地下党组织的介绍人,但是加入党组织,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决定行还是不行,你要是一名坚定的抗日革命者,就要经得起党组织考验,只要你条件成熟,党组织会认真考虑。”
“乔先生,我知道你们的组织要求非常严格,但是越是严格的组织越有安全感和战斗力,今天既然我把话说到这里,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党组织的人,需要我怎么表现,只要指出来,我会豁出生命来完成。”
张子腾看宋世文态度如此坚决,心里高兴的点了点头,看着宋世文,说出这次找他的来意。
宋世文多次向张子腾传递机密情报,尤其是地下党冒险隐秘潜入宪兵医院,解救受伤被特高课抓捕的特委保卫科副科长丛培亮,由于对敌情『摸』得不准,第一次解救掉进敌人设下的圈套,牺牲了两名同志,才救出了丛培亮,可他却被堵在了宪兵医院。
在地下党采取第二次行动,解救被堵在医院里的张子腾,包括第一次冒险,都得到了宋世文和那位芳子护士拼命保护,这才安全脱险。
他将宋世文的表现,再次向山纵徐司令作了汇报,得到的指示是‘二十四个字’,根据上级指示,张子腾为了及早、将处在他人无法替代的特殊岗位上的宋世文,发展成地下党成员,力争获取敌人上层最高机密情报,挫败敌人的阴谋,决定冒着严寒和风险,在路上堵截宋世文。
张子腾站起来,郑重握住宋世文的手说道:“宋世文同志,我代表晏城特委欢迎你加入革命阵营,因为你接触革命时间较短,要有一个考验期,只要你在敌营做出更加突出的成绩,一定会吸收你加入党组织,你愿意接受考验吗?”
‘同志’、‘党组织’、‘考验’,这些名词宋世文听着虽然生疏,但是他知道这三个词的含义,一声‘同志’,喊得宋世文心里热乎乎的,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在隐蔽战线做出成绩,争取早日加入党组织。
“乔先生,我宋世文愿意接受你们党组织的考验,只要用的着我,我会以生命为代价,保证完成党组织交给我的任务。”
“宋世文同志,情报诚可贵,可生命更重要,在保证生命的前提下,要想尽一切办法获取敌人的机密情报,你要知道,你在敌营的身份特殊,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替代你,希望你没有得到组织同意的情况下,不得擅自冒险,这是党的纪律,你能做到吗?”
“我能做到,请张部长下达任务吧。”
张子腾再次紧紧握住宋世文的双手,态度严肃的说道:“宋世文同志,为了安全,你应该有个代号,我已经替你想好了,就叫‘雷霆’,以后咱两个单线联系,任何人找到你,你都不能暴『露』身份,包括党组织里你认识的人。”
“特委保卫科副科长丛培亮也不行吗?”
“不行,你在表面上,还是一个依附于日伪的汉『奸』,不要表现出太激进,要少说、少问、多听、多看,见面时能口头汇报的决不能用纸张记录,总之,作为地下党最机密的潜伏者,要时刻提高警惕,你的身份特殊,稍不注意会遭来杀身之祸。”
张子腾不敢在这里耽误时间太长,一旦被敌人发现,自己危险不说,很有可能把刚发展成党组织外围的同志,带劲风险漩涡,付出血的代价。
宋世文听张子腾说的这么多,牢牢地记在脑子里,最后问道:“乔先生,你还没有答复我怎么回复军统那面,不过我还要提一下,军统给我规定每次见面的暗号,给我取得代号是‘利刃’,并跟你们一样,都是单线联系,你说我怎么办?”
张子腾还真不好回答宋世文提出的这个尖锐问题,只有说道:“小宋同志,这个问题很重大,必须请示上级才能决定,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今天咱俩所说的任何话,都不能向其他人透『露』一个字。”
“我明白,那以后咱俩如何联系?中间有没有......。”
“中间没有任何环节,我再次说明,咱俩只限于单线联系,单线,就是线断了,谁也不知道你的身份,至于如何接头,我看这样,要是你在警备司令部、往北十步的石墙上发现圆点,那就是要求马上与你见面,见面地点就在这所房子里。”
“那我有急事找你怎么办?”
“你要是着急找我,就在离我画圆点记号往北五步,打个对勾,我就会在指定的地点等你。”张子腾又跟宋世文简单说了几句,刚要分手,突然听到外面大街上传来激烈的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