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始终会来。
就在米亦竹回到庄园后不久,董家终于顶不住压力,同意召开庄园主大会。
时间定在半月后,不长不短,想要密谋点什么,大约是够的。
地点,还是在董氏庄园。
自从米亦竹得知开庄园主大会的时间后,夕元有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米亦竹哪能看不出来,于是某天夜里,他将夕元搂在怀里问了出来。
“你的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杀气?”夕元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有吗?”米亦竹心里一惊。
夕元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会注意的!”米亦竹给了她一个抱歉的笑容。
“不管怎么样,你千万不能有事!”夕元满眼的关心。
或许,还夹杂着些许担忧。
“放心吧,有事的是他们。”
说完后,米亦竹一翻身,将夕元压在了身下。
第二天一早,米亦竹神清气爽的起身,浑身上下一片祥和。
从雪山回来的这段时间,米亦竹也没有忘记修炼,一个人的时候,常常会盘腿坐下,然后将真气散发出去。
可不管在哪种环境下,真气都没办法做到没有半点波动。
哪怕是密室,都不行。
光阴似箭!
十来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米亦竹以少主的身份出席庄园主大会,虽然少主只有列席旁听的份。
这一次,几乎所有的庄园主都带上了自己的继承人。
老狐狸们有自己的圈子,小狐狸们也不例外。
其中,以米亦竹为首的一帮人,俨然已经成为其中最大的势力。
一到董氏庄园,独孤复、晏胖子、武少主和郑少主就自动围了过来。
过了没多久,方老先生的那些弟子们,也围了过来。
董少主是东道主,要同董学士一道迎来送往。
第二日一早,庄园主大会正式召开。
米亦竹以少主的身份,坐在后面不起眼的位置。
召集人还是董学士,可主持已经变成了晏老庄主。
同武庄主一样,这位老先生也是强硬派中的强硬派。
“大家都说说吧!”晏老庄主看起来有些萎靡。
有庄园主姓慕容,他是这次庄园主大会的发起人之一。
“西域诸国的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到我们做出决断的时候了!”慕容庄主表现得十分坦诚。
“慕容庄主既然率先发言,又是发起人之一,请慕容庄主表明立场。”有庄园主沉声说道。
“西域的大军,数倍于孤城,我认为,我们应该向西域求和。”慕容庄主大大方方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求和?”有人大声问道。
“恐怕是想下跪磕头吧!”又有一人大声喝道。
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嘲讽,又有着说不出的愤怒。
“下跪又如何?至少还能保全庄园。”有人开始声援慕容庄主。
“庄园的独立,庄园主的尊严都不要了?”从某个位置,响起了一句拷问。
“到时候命都没了,哪来的独立?哪来的尊严?”
不用问,从字面意思,就知道这是慕容庄主的同伙。
“晏老庄主,您在我们中间辈分最高,请问您是什么立场?”有人突然问道。
“我?”晏老庄主看向那人。
那人在座位上冲晏老庄主微微欠身。
“听了你们一堆废话,我能有什么立场?”晏老庄主说完后嘿嘿笑了起来。
部分人的脸上挂不住了,慕容庄主更是红着脸请晏老庄主明示。
“你还有脸问,我说的就是你。”晏老庄主指着慕容庄主,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如果不是晏老庄主实在是够老,慕容庄主估计会立刻翻脸。
“既然你说要求和,你就该说说到底怎么个求法,给钱?给地?还是给人?你什么都不说,让大家如何评估?”
晏老庄主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让慕容庄主无话可说。
“你也是!”晏老庄主又指向另一人。
那人的态度就要好上许多,摆出了晚辈的姿态。
“你不愿求和,说出你的理由就好,什么叫想下跪磕头?慕容庄主说了要下跪磕头吗?”晏老庄主说得依然毫不客气。
那人同样无话可说。
“继续!”晏老庄主说完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慕容庄主突然起身。
他先是冲晏老庄主微微鞠躬,然后才开口说道:“晏老庄主说得很对,这件事,怪我一开始没说清楚。”
“求和!无非就是响应他们的策略,每年再给上一笔钱,这样就能保全我们的庄园,何乐而不为?”慕容庄主说完后施施然坐下。
“慕容庄主能不能说得再清楚一点?你口中的策略,到底是什么策略?”独孤庄主突然开口问道。
“策略,指的就是立场与他们一致!”慕容庄主又解释了一句。
“他们要打孤城,我们就得给他们提供粮草,他们要与大都督府为敌,我们就得同中原翻脸,慕容庄主是不是这个意思?”独孤庄主步步紧逼。
“对!”慕容庄主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我们不就成了他们的鹰犬?”郑庄主接着开口。
“鹰犬,总好过猎物!”
在某个位置,某个声音幽幽的响起。
“庄园几百年的独立,难道就断送在我们的手上?”
不知是谁,有些恨恨的问道。
“审时度势!总好过逞匹夫之勇。”
说这话的,还是慕容庄主。
居然,有许多人在轻轻的点头。
米亦竹心里一叹,压低了声音旁边的独孤复说如果现在投票的话,庄园主大会的控制权,就没了!
独孤复轻轻点头,脸色十分凝重。
果然,慕容庄主向晏老庄主提出请求,要求立刻投票。
“这不是就某件事情进行投票,在座诸位手中的一票,决定的,是所有庄园的未来。”晏老庄主缓缓开口。
此刻,大厅内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你这家伙别这么看着我!”环视一圈后,晏老庄主对某人说道。
“我没有武老庄主的勇气,你就放心吧!”
“这么大的事,我们要慎重,不能让子孙后代将来指着我们的坟墓破口大骂。”
“只是不知这么多人待在这里,会不会扰了主人家的清静?”晏老庄主说完后看向了董学士。
董学士笑着表示求之不得。
就这样,上午的商议告一段落。
等那些老狐狸们离开,小狐狸们这才结伴离去。
虽说是以少主的身份参加,可毕竟是孤城的盛兴公,董家给米亦竹单独安排了一个小院。
十来人跟在米亦竹的身后进了院子。
进屋,各自找座位坐下。
“这样下去,恐怕真会让他们如愿!”一位少主不无忧虑。
“我估计按晏老庄主的意思,最后会逼着所有人表态的。”整整一上午,郑少主都听得十分认真。
“什么意思?”又有一位少主开口问道。
“嘿嘿,过两天你就知道了。”郑少主不愿说得太过直白。
“吃饭,吃饭完大家好好休息,下午继续看戏。”见怀山出现在门口,米亦竹揉了揉肚子,起身邀请大家一同前往。
下午,继续上午的话题。
不断有人跳出来发言,有同意慕容庄主意见的,也有表示要誓死扞卫庄园主尊严的。
那些公认的墙头草,依旧是一言不发。
渐渐的,投降派似乎占据了上风。
他们拿出了一整套的计划,详细到包括每一年纳贡的具体数额,以及要如何配合西域的行动。
相反,强硬派几乎拿不出什么有新意的东西,全都指望着各家庄园的那些护卫。
晏老庄主没有参与讨论,不过他听得十分仔细,遇到不清楚的,还会问上两句。
等到夕阳西下,晏老庄主宣布今日的商讨到此结束。
董庄主在大厅内设宴,宴请远道而来的客人。
米亦竹的左手边是独孤复和郑少主,右手边是晏胖子和武少主,几人喝酒聊天,倒也不觉得枯燥。
可这种场合啊,总会有些不开眼的家伙。
有许久不见的,会端着酒杯起身,三三两两的凑一起聊天。
有人脚步踉跄着从米亦竹面前经过,撞翻了他面前的案几。
那人似乎浑然不觉,继续朝前面走去。
晏胖子和武少主手中的酒杯就直直的飞了过去。
准头不错,那人头破血流。
不过,那人也不是善茬,转身破口大骂。
哪还有刚才踉跄时的醉态。
挑事?
米亦竹没想到在这里还会遇到如此低劣的手段。
晏胖子不会武功,不过武少主功夫不错,只见他缓缓起身,上前优雅的赏了那人一记耳光。
呵呵!
立刻有几人围了上来。
西域民风彪悍,宴席之上大打出手的情形层出不穷,只要不闹出人命,没人会认为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点小插曲,前面的那些庄园主们连头都没回。
怕自己人吃亏,独孤复和郑少主也急忙起身,上前与他们对峙。
米亦竹看着满身的狼藉,哭笑着摇了摇头。
起身,上前。
那人怒目而视,仿佛让他头破血流的是米亦竹。
“哪家的?”米亦竹问独孤复。
“冷家,着名的冷少主!”独孤复嘴角带笑。
所有的庄园主里,姓冷的只有一家,实力仅次于董家。
可惜,冷家一向与西域交好。
“弄得我一身狼藉,也不说句抱歉?”米亦竹看向冷少主,温和的问道。
“那我这满头鲜血,还有刚才那一耳光,是不是更应该好好算算?”冷少主阴测测的说道。
“那是两回事!”米亦竹说完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好,我向你道歉!”冷少主说完后重米亦竹拱手弯腰。
米亦竹大度的表示原谅。
“现在,该我俩算算账了!”冷少主把目光转向了武少主。
武少主哪会怕这个,问他想要如何算账?
冷少主抬手扇向武少主。
然后,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米亦竹握住了他的手腕。
“这里没你的事!”冷少主脸色阴沉。
“有!”
“你想替他出头?”
“我俩的账还没有算完。”米亦竹的语气一直都这么温和。
“你还想干嘛?”
“刚才开席的时候,你没见董少主请我去第一排?”米亦竹笑着问道。
冷少主冷冷看着他,没有说话。
“庄园主大会一结束,我就不只是庄园的少主,我还是孤城的盛兴公。当着我的面,不经过我的允许,你居然敢抬手打人,谁?给你的胆子?”米亦竹的语气依然无比温和。
“你想怎样?”
看着面带微笑的米亦竹,冷少主没来由的一阵恐慌。
“给你一个小小的惩戒!”
米亦竹话音刚落,只听到‘咔嚓’一声,然后,就响起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