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忠的执行力很强,绣衣局的动作也很快,才十天不到,就将城外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
当然,这也得归功于城外衙门对流民的日常梳理。
内府与禁卫难得的联合执法,抓了一千多人,据说政务院的几位大佬当晚就去了醉仙楼庆祝。
米亦竹没想到还能有意外的收获,也不知城主跟政务院到底说了些什么,反正政务院又派人往盛兴府送来两万枚金币,看得两位少主瞪直了双眼。
“你这挣钱的手段,我是自愧不如!”晏胖子冲米亦竹拱了拱手,表示佩服。
“这钱不应该算我挣的,我只是借用了少城主的主意。”米亦竹似乎有心事,这么多金币装进库房,脸上居然看不见笑容。
“嫌他们给少了?”米亦竹的反应让独孤复有些奇怪。
“我是喜欢钱,可也没有晏兄那么痴迷。”米亦竹强压下心事,打起精神应付两位好友。
“喝两杯庆祝一下?”晏胖子提议。
“好!正好尝尝你昨天提到的美酒。”米亦竹一听来了兴致,急忙吩咐身后的怀山下去安排。
晏胖子的品味,还是值得信赖的。
谁知两位少主听后,脸上都露出不自然的神色。
盛兴府后院的花园内有座小楼,是米亦竹搬进来以后,安排怀山请大匠设计修建,小楼内冬暖夏凉,又能眺望整个花园的美景。
米亦竹极爱此处,时常在此独坐,或者是饮酒。
二位少主住进来后,米亦竹也时常安排在此处喝酒聊天。
等三人慢悠悠的上楼,怀山早已安排好酒菜,伺候三人落座后,怀山便自觉的退到楼下,至于无名者,根本就不需要吩咐,说不定早就守护在某个角落。
干上一杯,还是熟悉的味道,米亦竹笑着看向晏胖子,打趣说是不是反悔了,舍不得把珍藏拿出来。
晏胖子面露尴尬,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独孤复见状,主动开口解围。
“昨日在方府的大门口,晏兄说派人去取他别院内的好酒,没想到今早把酒运来后,验出有剧毒。”
米亦竹听后脸色一变,急忙冲晏胖子拱手,解释刚才是在开玩笑,让他不要放在心上。
晏胖子急忙还礼,感叹终于能体会到二公子目前的凶险。
“方府的大门口,有我的侍卫,有你二人的随从,还有方府的家丁,说不定暗处还藏着其他什么人,要想查出来是谁干的,难上加难,前几天你还问我为何厨房有侍卫把守,做饭时还有太监专门看着,现在,明白了吧?”米亦竹说出来后,脸上现出一丝疲态。
“跟我前段时间在家的情况差不多,有两天,我甚至连水都不敢喝一口,好在现在已经清理干净,不过你这日子,也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晏胖子说完后叹了口气。
独孤复左看看右瞧瞧,心里也有些感慨,不过他是在为自己感到庆幸。
一路顺风顺水,又有父亲悉心教导,不出意外的话,将来肯定是这群小狐狸中,过得最为自在舒心的庄园主之一。
“听说你放过了那些要置你于死地的叔伯兄弟?”既然说到这里,米亦竹自然的就问出关心的问题。
“说到底,他们也是可怜人,祖父故意给了他们幻想,然后又让我亲手把他们掐灭。等他们回过头来,才发现这十几年就是个笑话。”
晏胖子说到这里直接拿起酒壶直接放到嘴边灌了几口,然后长吁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实在是执迷不悟的,我把他们关进了祠堂,余生就去给祖宗们尽尽孝心,愿意臣服的,我都给他们安排了差事,有点事做,总好过像以前那样混吃等死,天天只想着怎么讨好祖父。”
米亦竹和独孤复听后佩服不已,同时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我可不是在下逐客令啊,你俩一个家中太平无事,一个又刚刚打扫干净。不管怎么看,都比我这里要安全的多,要不,你俩先回去住一段时间?”米亦竹这话可是说得小心翼翼,生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他倒是可以回去,我还有事!”晏胖子笑着指了指独孤复。
独孤复立刻双眼一瞪,问晏胖子在孤城能有什么事情。
“这次我安排两位堂兄带了一大笔钱来孤城,任务就是把它们花光,如果再能结交几位主事自然就更好了,他俩是新手,我有些不放心,得看着点。”晏胖子满脸的得意。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叔叔现在也在孤城!”独孤复开启了斗嘴模式。
“你叔叔干这事有十年了吧?”晏胖子瘪了瘪嘴,立刻顶了回去。
独孤复还想再说,被米亦竹突然伸出双手打断。
“停!刚才的话算我没说,来,一起干一杯。”米亦竹说完后端起杯子,满脸堆笑。
心里头着实有些温暖。
带着几分醉意下楼,冷风一吹,立刻清醒过来,转过头看了眼身后的怀山,怀山立刻弯腰,急匆匆地走了。
这主仆二人,是越来越有默契了。
两位少主回自己的小院,米亦竹则前往练武场,现在每晚练上一会已经成了习惯,不然连觉都睡不踏实。
当然,这也得归功于老乞丐的改造,让他有了挥霍真气的资本。
第二天一早,米亦竹就赶往承运殿,王春来得知今日与前几次不同,厚着脸皮去求干爹刘忠,让他派一些无名者暗中保护。
其实就算他不开口,刘忠也会安排的。
承运殿内,少城主依旧安静的躺在那里,快两年了,他的脸颊已经慢慢的凹陷下去。
老乞丐既然说得无比凶险,米亦竹当然决定听从他的劝告,坐在床沿旁边,将左手的食指轻轻的按在少城主的腹部。
一小股真气缓缓的注入少城主的腹中,米亦竹不敢放得太多,一是怕不能完全收回,二是怕待会压制不住。
米亦竹还无法做到像老乞丐那样用意念控制真气,就只能一直将指尖抵在少城主的腹部,控制着真气一点点的扩散,唯恐它们自己散掉,四处流窜。
这样做,比跟侍卫过招要累多了,才一刻钟的工夫,米亦竹的额头就冒出了细汗。
要知道现在已到了秋天,是一年中最舒服的时节。
好不容易坚持到一个时辰,米亦竹一点一点的将真气全部收回,试图将它们压制在食指之中。
谁知这股收回来的真气突然变得异常强大,除了不再听从自己的指挥,还一点一点的在往手掌扩散,很快,整个手掌就呈一片死灰色。
收回来的那股真气没有停下的意思,还在继续往上走,最后米亦竹用尽全力,才将它压制在肘部以下。
米亦竹苦笑一声,看来老乞丐还是高估了自己。
试图起身,又坐了回去,米亦竹只得用眼神向王春来求助。
王春来急忙上前,小心的将米亦竹扶起,然后朝殿外走去。
等到了殿外,怀山急忙上前,跟王春来一起将米亦竹扶上马车,不需吩咐,两位谢师傅立刻赶着马车,出了城主府,沿中轴线一路向南狂奔。
米亦竹看着一片死灰的左手,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