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跟师父过招了,米亦竹的心里十分激动。
也只有在传授武艺的时候,王庄主才会挺直腰板、满脸严肃的面对米亦竹,切换到以前严师的模样。
练武场内,此时微风拂过,米亦竹伸出手在空中抚摸了一下,心里十分满意。
肩头一晃,拔出弯刀就攻了上去。
这一劈携裹着内力,势大力沉,角度也无比刁钻,米亦竹甚至替师父小小的担忧了一下。
不过现实总是残酷的,打脸来得很快。
米亦竹攻上去的时候,身姿无比潇洒,倒飞回去的时候却姿势怪异,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等米亦竹重重的摔在地上,王庄主这才想起宝贝徒弟现在是孤城的二公子,心里就有些后悔。
没想到米亦竹瞬间就从地上弹了起来,再次攻向王庄主。
王庄主脸色微变,不由自主的‘咦’了一声。原本以为刚才那一脚下去,米亦竹至少要躺上一刻钟才能恢复过来。
来不及多想,弯刀已到了眼前,王庄主右手一挥,米亦竹又倒飞了出去。
爬起,继续进攻!
倒飞,砸在地上!
再爬起,继续进攻!
再次倒飞,砸在地上!
直到米亦竹最后耗尽了力气,再也无法爬起。
王庄主慢悠悠来到米亦竹面前蹲下,伸出手扣住了米亦竹的手腕。
米亦竹在心里苦笑,怎么最近都喜欢对他来这一手。
王庄主的眉头越皱越深,过了许久才慢慢的松开手,心里十分震撼。
米亦竹的丹田被扩充了十倍不止,里面累积了这么多真气,难怪他能够做到源源不断的进攻。
“谁干的?”王庄主此刻是威严的师父,看着米亦竹沉声问道。
“一个老乞丐!”米亦竹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回答。
他不是不想起身以示恭敬,真气耗尽,实在是动不了。
“乞丐?长什么样?”王庄主以前听少城主提过一次,当时并不在意。
米亦竹回忆了一下,随后详细描述了一下老乞丐的身材相貌。
一个招呼都不打就随便在自己体内种东西的家伙,米亦竹自然会牢牢地将他记住。
王庄主听完后一屁股坐在米亦竹旁边,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
“那老家伙是真仙,我连半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米亦竹急忙解释一句。
背着师门另学技艺,不管在哪一行,都是大忌!
虽然老乞丐没直接教给米亦竹什么功夫,可种寒冰也好,扩充丹田也罢,已事实上干预了米亦竹的修炼。
王庄主没有说话,只见他一动不动的坐在一旁,似乎已陷入到回忆之中。
米亦竹以为师父对自己不满,强撑着上身坐起,内心无比忐忑。
过了许久,王庄主终于有了动静,他长舒一口气,转过头对米亦竹说以后见到这个老乞丐,可千万不要跟他客气,他身上的东西,能学多少就学多少,最好是把他全部榨干。
这与米亦竹心里的想法天差地别,他一时没办法完全消化,只得满脸迷糊的看着王庄主。
“背师学艺的确是大忌,可你也不是故意要学,再说这老家伙不一样,只要他愿意教,你就放心大胆的学。”王庄主彻底恢复了正常。
既然师父不介意,米亦竹就点头应下,再说了,王庄主也知道他以前是被动接受,勉强也算是个受害者。
王庄主又纠正了米亦竹进攻时的几个姿势,难得的解释说让出身军伍的护卫与他对练,是为了让他不要一味的沉迷于招式的奇特,也要兼顾实用。
就像他身边的无名者那样,一出手,全都是杀招。
米亦竹起身弯腰,谢过师父教诲。
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此时王庄主也已起身,结束教导的他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有几分客气,又有几分恭敬。
唯独缺少了威严!
“师父,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觉得——”米亦竹一时想不起该如何表达。
那个时代,还没有人格分裂这个名词。
王庄主装作没听懂,直言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客客气气的告辞离去。
只留下米亦竹独自在风中凌乱。
独臂家丁一直都在,米亦竹从少爷变成少主,他就开始有些拘谨,现在少主变成了孤城的二公子,拘谨就变成了敬畏。
“王叔,陪我练会?”见独臂家丁一人站在场边,米亦竹亲热的招呼道。
独臂家丁急忙跪下,连称不敢。
米亦竹一愣,心里叹了口气,上前将独臂家丁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到场地中央,自己练了起来。
午饭时,师母关心的看向米亦竹,问王庄主有没有踢他。
米亦竹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撒谎。
“你这是大逆不道!”师母横眉竖眼,当着米亦竹的面威胁起王庄主来。
王庄主哭笑不得,心想按这个说法,昨天你大剌剌的接受二公子的跪拜,恐怕拉出去砍十次都够了。
休息一个时辰,下午继续!
王庄主站在场边看米亦竹练了一趟拳法,就悄悄离去。
米亦竹的拳法已经练得十分纯熟,没什么好指点的了。
赵护卫倒是个狠人,可惜出门办事去了,独臂家丁又两股战战,米亦竹只得自己练习。
清风徐来,米亦竹拔出弯刀,随便搁在一条曲线上,就这么飘了出去。
人随风动,动作越来越快,范围也越来越大,到最后,整个练武场都是他的身影。
等到最后收刀,所有的影子才慢慢消失。
独臂家丁一直规规矩矩的站在场边,心里对米亦竹也是佩服不已。
这位尊贵的二公子,看来一直都在苦练。
战场之上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没想到被这该死的等级制度压弯了腰。
把刀插回腰间,米亦竹朝场外走去,经过独臂家丁身旁的时候,米亦竹突然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独臂家丁弯腰站在原地,久久都没有直起身来。
这么早就结束练习也是纯属无奈,孤城的二公子,难到还真的能整日沉浸在读书习武中?
要是那样的话,会被人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绣衣局跟过来的几个人,昨晚不知什么时候,就悄悄的消失在夜色中,与他们一起消失的,还有几名侍卫。
米亦竹从没忘记对独眼家丁的承诺,以前是自己羽翼未丰,能动用的资源有限,现在有整个内府供自己驱使,不好好利用一下,将来被人干掉也只能怪自己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