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咱们两个一起去吧!”这么大个事儿,我很不放心靳谷子自己,“时间紧迫,咱们两个一起能快点。”
靳谷子安慰似的拍拍我的脑袋,他宽大的手掌热乎乎的:“你还是在这儿等我吧!以你的能耐,你很可能越帮越忙。”
“……”他说的没错,我无言以对。
我站在离高速车道五百米远的树下,目送靳谷子往回走。其实我很好奇他会怎么说,但我想,这种警告的话怎么说都会挨揍。像是我之前,也曾经为了这种事儿给过其他人警告。可最后的结局,都是我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过程惨烈,想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我站在冬日的寒风里,静静的看着靳谷子行动。他没有像我预期想的那样,挨个敲车窗去逐一提醒,他只是凑到闲聊的那堆人里,熟络的和他们攀谈去了。看靳谷子不紧不慢的态度,我都替他感到着急。要是按照他的速度,二十分钟之内肯定通知不完的。
站在大树下,我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我想要跑过去帮忙,靳谷子却手势示意我不要过去。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站在树下没有离开……靳谷子和那些人聊了不到五分钟,他却回来了?!
“你干嘛去了?”刚才离的太远,他们说什么我并没有听到,“靳谷子,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提醒他们吗?你怎么……他们这些人跑什么?他们干什么去了?”
靳谷子没顾忌自己道士的身份,他稍显亲昵的动手搭住我的肩膀。揽着我的肩膀往前走,他笑说:“他们啊?他们按照你的预期设想离开了啊!虽然车离不开,但是他们人能离开……不过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关键时刻还是保命要紧。”
“你和他们说了什么?”被靳谷子搂着,我只能别扭的扭头去看。就见有不少人回到车里拿东西离开,高速上渐渐变的吵闹起来,“靳谷子,他们居然相信你了?他们真的离开了!”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眼看着高速上的人全都从危险地带离开,这让我十分的高兴。见到几个小孩子从车队里走出来,我激动的都要哭了:“靳谷子,你真是太厉害了!我太佩服你了……你一定要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说了那么多年让人相信我,结果只是让人拿我当疯子看。你只是说了几句话,他们竟然相信你离开了?”
“我没有说实话。”靳谷子轻笑,“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的生物啊!你要是和他说实话,他不一定会相信。可是你要是适当的说些假话,也许他们就信了……知道为什么人特别喜欢强调‘你对我说实话’这句吗?目的也是很简单,就是为了让你把假话说的动听点而已。”
“你对假话倒是很有研究啊!”我没有讽刺的意思,我是真真切切的在褒奖他,“不管是真话假话,只要对人有利,就算是好话吧!”
“我也那么觉得。”靳谷子笑。
不管我怎么询问,靳谷子都没有告诉我他是怎么说的。我对此十分的好奇,好奇的不得了。毕竟我尝试了多年的事情都没有达成,被他几句话就搞定了,对我来说多少还有点不甘心的成分。
我和靳谷子算是尽力尝试了,能救出多少人,会有多少人听信我们的话,这就要听天由命了。
高速附近都是平原,我和靳谷子走了十多分钟,高速上的情景还是依稀能看见。而等到靳谷子说的那个时刻,对面真的有一辆装着天然气的大车开了过来……我指着那不停响笛的汽车说:“来了!来了!靳谷子它来了!”
我和靳谷子亲眼看着那辆大车疾驰而来,亲眼看着那辆大车撞到了徐天戈的车上,亲眼看着爆炸裂开,亲眼看着远处的火光冲天。
靳谷子也不急着赶路了,他默默站立在那里和我一起看着。望着高速上的火光,听着汽车连环爆炸的声音,我轻轻的叹了口气,问他:“你说刚才我们提前把这辆车拦截下来,会不会结局就不一样了?”
“不会。”靳谷子盘腿坐在地上,“因为我们根本拦不下那辆车。”
靳谷子没再说话,他念起了超度亡灵的咒语。坐在雪地上静默的他,周身像是布满了圣洁的光辉。我忘记了冰雪的寒冷,也挨在他身边坐下。似乎只是在他身边坐着,我就能同样的沐浴在那片光辉之中。
安静,祥和,令人无比的安心。
爆炸发生后,剩下的就是一些救援工作。靳谷子念完超生咒语,我们留在这儿就帮不上什么忙了。把我们的行李全都背在身上,靳谷子带着我继续前行。
高速旁边的路太久没人走过,雪积了厚厚的一层。我一脚踩下去,有些地方雪深的能没过大腿。以为会坐车,所以我并没有穿太多。走了不到一个小时,我就冷的不停哆嗦。
“我们还要走多久?”我冷的发抖,说话都带着颤音,“再这样下去……啊唒!我要冻僵了。”
靳谷子拿出地图看了看,他仔细研究了一下:“我们的速度慢了,耽误了些时间,走的速度又不是很快……我们要是快跑几步,说不准还能感到休息站。”
跑?靳谷子开什么玩笑?雪地这么厚,我们走都很艰难了,更何况是跑。
“早知道这样,我们出门之前应该算一卦的。”我猛吸了口冷气,整个肺腔都是冰冰凉的,“也许能避免那么大的灾难发生,也能出行顺利。”
靳谷子轻叹道:“你以为我没算吗?是算了,但是没管用……要不是我提前预知到了,我们是必死无疑。”
“为什么?”我问他,“是萧逸在搞鬼吗?”
“很可能啊!”靳谷子揉揉冻通红的手,“除了他恐怕也没谁和咱们有这么大的仇了吧!”
为了保存体力,剩下的路程我们两个很少说话了。不想拖累靳谷子的脚步,我是咬牙在坚持。可就算我们拼劲了全身的力气,却还是没能在天黑前赶到休息站。
“看来我们今天晚上只能在野外露宿了。”靳谷子指着不远处的矮山包,“就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