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我本来就晕,被徐天戈说完我更晕了,“什么大师?什么不行了?你是不是没睡醒呢?”
徐天戈的衣服被靳谷子穿去了,他只好穿着靳谷子的衣服。因为身高有差距,靳谷子的衣服套在他身上看起来缩手缩脚的。外面有点冷,徐天戈缩着脖子看我。我一点点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很是不敢置信的问:“你说疯道士?他怎么了?他出什么事儿了?他……我记得他好好的啊!”
从时间上来看,我和靳谷子灵魂出窍的时间不太长。在现实世界里,绝对不超过半天的时间。我们两个离开仙鹤观的时候,疯道士还神采奕奕,疯疯癫癫的……这才几个小时过去,徐天戈竟然告诉我他不行了?
“真的师父,大师他受伤了,而且特别严重。”徐天戈往房门口看了一眼,他微微叹气,“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大师只是说要教我画符咒,我站在旁边看着看着……他突然就吐血了。”
“吐血了?”
徐天戈点点头,他用手在自己后背上比划了一下:“不仅吐血了,他这里也渗血出来了。我扶他到床上去换衣服,他把棉衣脱下来,上面好大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用锋利的利器砍的。那伤口还很奇怪,我刚看的时候是鲜红的,但是慢慢的,创面的肉和血一点点的变黑了。接着没多一会儿,他就神志不清了。”
“你说,像是被什么东西砍的?”我似乎明白了,“是不是,像被锋利的指甲划开的?”
徐天戈点点头,我心里最坏的想法得到了证实。
是小雷音寺里的人骨……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发生的,但可以肯定的是本应该落在靳谷子身上的伤害,转移到疯道士身上了。
“我用了止血咒,还有愈合咒,但是没什么效果。”徐天戈说,“虽然大师的伤口不流血了,可是他的皮肤在一点点的坏死。刚才我出来的时候,他整个后背都黑了。像是被烤焦了一样,碰到时就脱落变成齑粉了……师父,我们能为大师做点什么?”
疯道士的情况一定非常不乐观,不然靳谷子不会那么着急赶回来,不然徐天戈也不会如此难过……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沉默的站在院子里。
我和徐天戈在疯道士的门外坐着,虽然院子里很冷,我们两个谁都没有离开。下午的时候天又阴了下来,像是要下雪,又像是要刮风,却既没下雪也没刮风,总之是憋的人很难受。
在疯道士房间里呆了一个多小时,靳谷子才从里面走出来。他看起来状态倒还不错,见我和徐天戈满脸凝重在外面坐着,他笑了:“你们两个怎么不回房?就坐在这儿不冷吗?”
“大师他……”徐天戈看了看疯道士的房间,他没把话说完。
“你说老头子?”靳谷子轻轻笑了一下,他轻描淡写的说,“他差不多时候快到了,我去拿道服来,准备送他上路。”
回来的路上我还能从靳谷子的想法里感受到异样的情绪,可是现在,他是无比的镇定,无比的从容,就连说送疯道士上路的这种话,都能说的像是在谈天气一样。
我看着靳谷子,靳谷子也看着我。和以往那样,我始终读不懂他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从里到外,他都把自己保护的无懈可击……或许,他注定和我们凡人不一样。七情六欲对他来说,只是过眼云烟。
友情如是,亲情,亦如是。
没等我说什么,徐天戈却受不了了。猝不及防的,他狠狠的给了靳谷子一拳。
我想提醒靳谷子,但是没来得及。靳谷子自己感受到了,他却没躲开。硬生生挨了徐天戈一拳,他直接被打倒在了院子里。
“你干什么!”我拦住徐天戈,不让他继续动粗。可以我们两个人的身高来看,我想挡住他实在是太难了,“天戈!有话好好说!”
多数时候,徐天戈都是冷着一张脸,即便是此时大怒,他也是绷着脸连个褶皱都没有:“这一拳,我是替大师打的。”
“你替老头子打的?”靳谷子从地上站起来,他笑的确实是挺欠揍,“你凭什么替他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才是他的儿子吧!”
“你还记得自己是他的儿子啊!大师都快死了,你居然还能笑的出来?”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徐天戈对靳谷子的印象都不是太好。有了不好的印象,自然有了不好的误解。冲着想要再去给靳谷子一拳,徐天戈大声质问道,“为人子女的,怎么能对自己的父母如此不关心?你不是出家人吗?出家人不是应该比我们普通人更应该懂得感恩吗?现在大师要死了……你知不知道大师有多疼爱你?他在教我画符咒的时候,说的每句话都和你有关。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因为有你这个儿子而多自豪骄傲?”
“天戈!”我拼着全力去阻拦,真的不希望再火上浇油了,“你冷静一点!你给我回去!”
靳谷子抱着手臂看我和徐天戈在这儿推推搡搡,他还是在笑的。和他的笑容比起来,他的话说的要更加冷血无情:“我知道啊!他为我感到自豪,那是应该的……一个凡人身份的他能当我的父亲,他都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你混蛋!”徐天戈的脸蛋红红,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气的,“你还是不是人!大师一直忍着疼,就为了等你回来见上一面!你还,你还说这种话?你简直是畜生不如!”
靳谷子就看着徐天戈发笑,他倒是没事儿了,可苦了挡在他身前的我了。徐天戈的拳头一大部分都打在了我身上,我焦头烂额的大叫:“靳谷子!你也给我闭嘴!你们两个,全都给我少说两句!”
“行了,看你长的人高马大的,怎么思维还像是幼稚园的小孩儿呢?是不是和你师父学的,就喜欢把什么情情爱爱的挂在嘴边。”靳谷子照着我肩膀推了一下,说,“白惠,别在这儿跟耍猴戏似的了。你进去吧!我家老头子有话对你说。”
“有话对我说?”我累的气喘吁吁,“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