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的经验已经不管用了啊!”我说,“我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啊!”
“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的经验根本帮不上你的忙。-- WWW.ZHUAJI.ORG--我是学佛的,你是仙家的,还是有一定区别的。”兰姐爽朗一笑:“你那么聪明,你会变通的。相信自己,你可以的。虽然狐仙的法术有帮助,但是这些年来在驱鬼的人却是你啊!每次的驱鬼,都是你自己操作的。你懂其中得技巧,你也明白这些原理……你要想啊!我们要那么多的经验干嘛?要经验不就是为了以后处理自己没遇到的事情时,可以从容不迫吗?”
我无法反驳兰姐,我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可我还是觉得慌张。长时间依赖狐仙的法力已经成为了习惯,我对自己,并不是太有自信。
电话那面丁娃叫兰姐给他拿什么东西,我和兰姐又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将揣好放在口袋里,我抬头看看河树口的天空。对于兰姐的肯定,我自己心里完全没有底儿。在我看来,我能当上驱鬼师根本就是因为狐仙。如果有一天狐仙的法术失灵了,那么我很难相信自己有能力去应付这一切。
至于兰姐说的,因为我动了春心而导致狐仙的法术失灵……根本就不可能嘛!我动春心?我会喜欢谢一航?
我连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体验过,我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不是能够叫做喜欢。
我正想着,谢一航突然在身后拍了我肩膀一下。我怪叫一声跳离他一步远,尖着嗓子问他:“你干嘛你?”
“我吓着你了?”谢一航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他说,“我感觉我没怎么用力啊!我是来叫你进屋的,吴婆说,让你进去,她有事情跟你商量。”
“行,我知道了。”我不想跟谢一航靠的太近,我绕开他进屋,“我先进去就行了,你在外面等会儿再进。”
“你怎么了?”谢一航往前走一步,我立马往后跳了一步。见我是在躲着他,谢一航感到好笑,“我身上有什么脏东西吗?你居然会怕成这样?”
我不是怕,我又何止是怕。哎,我现在在想什么,我自己其实也说不好。反正谢一航的接近很危险,对他对我都危险。为了我们两个人的身心健康考虑,我还是离他远点吧!
没有回答谢一航的话,我绕开他小跑着进屋。谢一航莫名其的看着我,等我进屋后就听见他自己站在院子里哈哈大笑。
笑屁啊。我在心里很怨念的说。
我小跑着去找吴婆,我进屋的时候她正在整理今天穿的大袍。听到我进来,吴婆招招手叫我说:“来,白惠,进来坐,有件事儿,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儿啊?”我坐在吴婆旁边的椅子上问她,“是陈昭家的事儿吗?”
“对,就是陈昭家的事情。”自从狐仙给谢一帆托过梦之后,吴婆变的好说话多了,“陈昭家的事情我比较了解,也比较有经验……我们两个今天晚上乘胜追击,把陈昭家的事情解决了吧!”
吴婆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实在是很意外。跟其他的比起来,我更在乎吴婆的转变:“为什么?你为什么突然想帮我们了?因为狐仙的法力失灵了,所以你改变主意了?我想,应该不止这个原因吧?”
吴婆盘腿坐到床上,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腿。我们两个谁都没有吭声,而我在等着她的回答……犹豫再三,吴婆这才缓慢的开口说道:“我的男人,还有我的儿子,都是因为我而死的。”=%笔%
“文革的时候,河树口的村民响应号召,破四旧,斗地主。年轻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啊!被鼓吹之后头脑发热,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吴婆笑了笑,她雾蒙蒙的眸子里一片冰冷,“河树口村没有地主,可是却有一户书香世家留下的宗庙祠堂。那户书香世家解放前就都死了,只剩下一间破旧的祠堂在。没有四旧可以破,那些小孩子就跑到祠堂去了。把祠堂里砸的破破烂烂,村里拆掉它之后就在原位置建了大队支部的牛棚。”
房门留着一条缝隙没有关上,我总觉得有阴风吹进害的我脊背发凉。吴婆的眼神空洞,她的语调平缓:“牛棚虽然被盖起来了,可是却一直都不安生。牛被关进去的第一天,就死了一头。第二天,又死了一头……书记找了一个人去看着牛棚,本打算是找出牛夜里死的原因,可是没想到,没几天看牛棚的人也死了。”
别人不知道牛棚死亡的真正原因,吴婆却是知道的。祠堂被破坏之后,里面祭祀的鬼魂全都在那附近晃荡。如果不把他们送走,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年轻的时候吴婆还很热心,夜里的时候她偷偷跑到牛棚去驱鬼……正巧被巡夜的队伍发现,那些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吴婆抓了起来。
“哎!”提起这段往事,吴婆的情绪有些激动。她干涩的眼里似乎是有泪,鼻头都有些发红,“我男人不是被鬼害死的,他是被人害死的。那些人以为自己懂科学懂技术,就什么都懂了。他们说我是在宣扬封建迷信,非要把我抓起来批斗……我男人想要救我,他被那些人抓去关了牛棚。等到第五天那些人才想起我男人还被关在牛棚里,可是等他们去到牛棚那儿的时候,我男人的尸体都已经开始发臭了。他悬挂在牛棚的梁上,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很多时候,鬼不在眼前,而是在人的心里。人心中魔鬼的力量,往往是最为致命和骇人的。
“至于我儿子,也是因为我的原因死的。飞来横祸,却是事出有因。”吴婆没有再给我继续往下讲,而是说,“在去旅馆的路上,你家的小狐仙跟我说了很多。我听了他的话,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开始守寡,守了十几年寡,儿子又死了。”吴婆深吸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干瘪的脸上光彩熠熠,“我都已经这把岁数了,人生怎么样,早就没什么要紧。可你不同,你还年轻,你还有大把的时间。你要是在陈昭家死了,那会是件极其遗憾的事情……是的,我愿意帮你们,没有太多杂七杂八的想法,只是这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