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在说天书,颜卿完全蒙住,根本插不了嘴。这个冷硕,是以为自己和他一样蠢吗?
讲了好久,肚子也咕咕作响。冷硕口干舌燥,“先去吃饭,下午再接着说。君上,你有没有用心听?我讲得很辛苦的。”
握紧拳头,颜卿怒吼:“够了,到此为止。孤真是疯了,居然有这闲工夫听你胡扯。以后再也不要提及你的过去,孤没兴趣知道。”脸色渐渐平和。
冷硕嗤笑道:“君上也没辙了吗?我们就是不搭的两个人,争执不断。我的过去,不是君上能够触及的。没有共同的誓言,一切都是空话。”
颜卿无言反击,她暗想:他是为了激怒我吗?明显笑得很无奈,看来有着惊人的过去,否则反应不会这么大。
她勃然翻脸,质问他:“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询问孤的过去呢?十年之前,你在何方,有没有见过孤?说实话,别逼孤杀你。”
“十年生死,不相问,到头来,却已陌路。我说了,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怎会有干系?咄咄逼人是您一贯的处事风格,我出去了。”
熟悉的背影离去,颜卿难免心寒,不觉郁郁寡欢。
斯南国,躺在床榻上的贺兰曦脸色苍白如纸。金铃带着歉意悄悄靠近他,“对不起,早饭是我做的。第一次下厨,我稍有失误。”
他哭笑不得,“没关系,我知道。这说明你的进步空间还很大,以后厨艺会更好的。在王府,我也学过做饭,很艰辛的。我可以做饭给你吃,你不需要费心。”
贺兰曦不假思索的话语让金铃很心疼。她回想起,在府里当丫环的时候,意外得知老王爷的正室马翠很凶狠,经常打骂年幼的贺兰曦。
“你小时候很孤独吧。身为贺兰王朝的王爷,你还下厨做饭,我真希望那个时候能在你身边。不管多艰辛,我会努力的,让你吃到家常菜。”
贺兰曦勉强起身,看着她的双眼。“凭借公主的聪明才智,一定没问题。我贺兰曦何德何能,能娶到你这样的好妻子呢?金铃,答应我,永远不要欺瞒我。”
她神情略微紧张,想了一会儿,回答:“不会的。夫妻之间要坦诚,我不会骗你的。”
夫君就要去战场,金铃表面上装出无所谓。她背地里还是决定很着他,巧妙混入队伍里。
贺兰曦揽着她的肩膀入怀,他甜蜜蜜地说:“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会很想你的。”金铃笑着回应。
沃土城,“七皇弟虎口逃生,不简单呐。贺兰颜卿让你回来,恐怕别有目的,会不会在你身上下毒了呢?借此逼迫你为他办事。”赫连律的话中带有讽刺意味。
回来多日,现在才重提此事,安的是什么心?赫连温悉数入耳,高拱双手回复:“大皇兄,你言重了。我只是个士兵,生命微不足道,贺兰颜卿怎会放在眼里?”
赫连律抚掌大笑,“哈哈——哈哈,我说戏言罢了。七皇弟一表人才,不像普通人,那人早已看穿了吧。我派你去,你有何收获?被国君的威望震慑到了吗?”
直至此刻,贺兰颜卿的面容还在脑海停驻,赫连温觉得这个朋友非交不可。“皇弟愚昧,不及大皇兄睿智。我虽然毫无收获,但也不至于被贺兰颜卿吓趴下。”
在自己面前,还藏着掖着,赫连律愈感不满。“行了。说这么久,你也累了,下去吧。”
收获太多,赫连温认为至今的所得,大概都不敌这一次见贺兰颜卿一面。不只是相见恨晚的惆怅,还有诞生出与之成为知己的愿望。
“大皇子,城墙上的哨兵说,贺兰王朝那边似乎在图谋什么。他们会不会准备渡河奋战?”大将军赫连顺眼珠一转。
赫连律不以为奇,“求之不得。趁他们渡河期间,万箭齐发,让那些人死无丧身之地。他们侥幸过来,也精力耗尽,我们却毫发无损,正好来个决战。”
赫连顺点头赞同,“大皇子所言极是。斯南国声称与我们并进,可他们却不出兵相助,反而隔岸观火,必定是另有所图。”
“小国不足为惧,我从未想过要与斯南国联盟。如今,我就等贺兰颜卿自投罗网,除掉他,贺都还远吗?近在咫尺。”赫连律骄横地讲着。
寂静无声的帐篷内,方桌上摆满饭菜。“不合胃口?吃得很少,别抱怨孤虐待你。”颜卿随便找个话题,气氛很尴尬。
冷硕放下筷子,“不是,很好吃,我可能没胃口。君上要亲自率领部下渡过护城河吗?我听那些士兵说的,此事很危险。”
颜卿继续吃饭,一口说道:“没错。和你无关,莫非是在考虑孤的人身安全?”林萧反复劝说,她不得不早下决断。
“是,我担心君上。或许,我害怕失去你这个好朋友。我吃饱了,出去散步。”冷硕想抓紧时间伴着她,同时又不得不逃避她。
他起身的瞬间,颜卿站起来嚷着:“动不动就出去,这么不愿意见到孤吗?你在此处待下,度日如年的滋味很不好受,那你就走啊。”声嘶力竭的声音在空中沸腾。
双腿好像被无数根藤蔓缠住,冷硕走不出帐篷。他心痛如绞,对她到底该如何是好?
“你究竟想怎样,是不是非要折磨死我才甘心?为什么君上可以随心所欲?你才是愚笨的人,天底下最蠢笨的人啊!”冷硕狂吼出来,一刹那,所有的情绪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
他怎么回事?颜卿彻底被眼前的人震撼到了,两行清泪涌出眼眸。那一番话又是什么含义?调侃自己愚蠢,莫名而出的话语似乎在哭诉内心的苦楚。
“那我们就同生同死。孤从来没有如此慌张过,当你说要分离的时候,巨大的恐慌袭来。确实该讨厌你,你才最愚笨,我只是想窥透你的想法罢了。”
不在身边的时刻,明明很怀念那人。可他已经在身边了,二人却矛盾不断,她的内心同样备受煎熬。即使鉴明真心,也没办法直抒心意。
冷硕飞奔过去,二人面对面,一把抱住她。他抽泣着说:“错了,我们的相遇就是个错误。君上,为什么我割舍不掉对你的妄念?我好怕,失去你,还会不会有活下去的勇气呢?”
这算是最明了的告白吗?颜卿紧搂住他的腰,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她这才想起自己那段斩钉截铁的话语,真的很冲动,一遇到冷硕,就丧失了理智。
颜卿转念大悟,自己的身份是男儿身的国君。两个大男人在一起,传出去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