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凉从朱蓝衣房内出来,越过层层警卫,才绕出了水榭。紫衣阁警防并不复杂,一招之内,他便擒住一黑衣侍卫。
朱紫衣住哪儿?
小的不知!
叶寒凉扭住那黑衣男子的手腕,往后一控,那人便杀猪般地叫起来。
大……大侠饶命……
朱紫衣在哪?
叶寒凉手中一发力,轻微的咔嚓声伴随着尖叫声,响彻后花园。
啊——在……在……紫微崖……崖上……
带路!
叶寒凉下松开手,那侍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那……你还是杀了我吧!若阁主知道是小的带你上崖,小的全家都活不了了!
你告诉我怎么走,路线画出来。
叶寒凉冷哼一声。
小的没带纸笔。
那黑衣侍卫痛得满身大汗。
画地上。
叶寒凉折了一枝花扔给在地上。
黑衣侍卫忍着剧痛,弯弯绕绕地在泥地上画起地图来。
叶寒凉一一记在心里,末了一脚擦掉。
在我改变主意之前,有多远滚多远。
他一把揪住那人,咬了咬唇。
衣服脱下来。
那人脱下外衣,连滚带爬窜入花丛消失不见。
叶寒凉拈着那件薄薄的衣衫,纠结半晌,还是皱着眉披在了身上。
紫微崖在紫微峰之上,朱紫衣真他娘的是个怪人。下山有那么多亭台阁楼她不住,非要爬那么高的山住山顶上。
费了半天劲才爬上紫微峰,已是满身大汗。
顶峰之上有一处平台,青石铺就。一座飞檐翘角百般玲珑的楼阁,耸立在青石大平台之上。凉风习习,松涛阵阵。
悬空崖间的翘角之上挂着熠熠生辉的宫灯,紫色的流苏穗子飘飘荡荡。
叶寒凉上山来,朱紫衣正好从房中出来。那黑衣侍卫身姿挺拔,目若寒星,俊朗无边。她从未留意阁中竟有如此英俊潇洒的侍卫。
谁让你上来的?
启禀阁主,少阁主正在房中大发脾气,说是要与那昆仑宫一决生死,命属下集合人手,即刻攻打昆仑。如此重要之事,属下不敢不即刻来报。
叶寒凉垂着头,目光略略斜视着望向那张脸。
果然,偶听到江湖秘闻,人说朱紫衣是个不折不扣的怪胎。谁见她一面就要倒十八辈子的霉。
抬起头来!你可知,未得通传擅自上紫微峰进紫微阁者,要受何等处罚?
朱紫衣衣裙飒飒迎风而舞。那样风情绝艳的一个美人儿,却冷若冰霜。声音粗犷得像……刀划过磨刀石……
小的……急人所急,就顾不得那许多!阁主见谅则个!
叶寒凉依然低垂着头,腹诽心谤不已。
小小侍卫,竟然如此狗胆包天!!
朱紫衣目光如刀,身子灵动得与灵蛇无异,暴喝之间,十指如钩,已朝他面门上抓来!
叶寒凉条件反射般地往后一弹,身子如断线风筝,撞向大平台上的白玉石栏杆。躲过一击,却躲不过一撞,空间太过狭窄!
朱紫衣目光冷冷,眼睁睁地看着那年轻人今日难逃一死,心下竟有些戚戚焉。可惜了,如此俊俏的一个哥儿。
只霎时之间,那黑衣侍卫竟硬生生地将自己从崖外拉回来,像只壁虎似地粘在冰冷的白玉栏杆之上。在千钧一发之际,朱紫衣都忍不住轻轻啊地叫了一声。她很快认出那出色的身手出自何门何派。
昆仑宫的寒衣十八粘!
是你,臭小子!叶寒凉!
朱紫衣怒不可遏。
你不在山下……哼哼,可是为那丫头而来?
叶寒凉从栏杆上跳下来,抱拳施礼,温润如玉,笑靥如春。
阁主,别来无恙。
哼,少来攀扯那有的没的。你我既然成不了姻亲,便做不了朋友,便做那势不两立的敌人又何妨?若非蓝衣对你不能忘怀,你小子早死了七八回了。
朱紫衣面有怒容,立在栏杆边上,栏杆外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阁主息怒。在下已心有所属,若还流连于令妹,岂不成了那人人唾弃的风流浪子?如此为世人所不耻之事,寒凉万不敢做!
叶寒凉眉梢带笑,摆了摆手,举手投足之间,都令人赞叹。
可惜我那傻妹妹不这么想,你若真心不想娶她,我只有……杀了你!
朱紫衣目露凶光,杀意陡炽。
叶寒凉仰天大笑。
朱大阁主,你想杀我,且拭拭。
他猛地收起笑容,下盘一沉,右手起势,对那一袭紫衣的朱大阁主,招了招手。
阁楼里传来一阵阵拍门之声,女孩的呼叫之声悠扬传来。
叶寒凉!叶寒凉!是你吗?
朱紫衣眉毛一皱脸上的肌肉一抽神色大变,好狂妄的小子。听闻这小子是寒冰魄阵唯一的传人,却从未有人领教过。
久闻叶宫主寒冰魄阵威力无穷,本阁主还真想领教一二。
阿七,你别怕!我马上带你出去!
叶寒凉一面对着阁内喊话,一面应付面前的朱紫衣!
好!看招!
只一刹那,那一袭黑衣的少年,一抬掌,强大的气息骤然涌起,风起潮涌之际,寒气激荡,那栏边立着的一株老松针叶翩飞,发出飒飒之声,一根根翠绿的松针竟如无数的细雨密密麻麻朝那紫衣人飞去。
朱紫衣挥动宽大的袖袍,一激一荡间,便将那飞驰而来的松针打落下来,散了一地。手忙脚乱间却有数根松针长了眼睛一般往脸上脚下刺来!
脸上生疼,如芒如针如刺。
朱紫衣摸了一下脸,细长的伤口,令她怒不可遏。
臭小子!这根本就不是寒冰魄!这是滴水梨花针!你如何会的?可是蓝衣教你的?
什么滴水梨花针?没听说过!还打不打?阁主,在下非来挑衅滋事的,我只想把那丫头带走!至于您老与那平阳坞与那江家堡怎样如何我都不在乎也不关心!
叶寒凉长呼一口气,表情淡漠。
叶寒凉,你很好!你还知道些什么?
朱紫衣听到他提及平阳坞三字,脸色瞬间大变。
我说过,无论你们做什么,我都不会插手!我只想带走那丫头。
叶寒凉望着那门窗紧闭的孤零零的阁楼。
阿七!我就在这里!你放心好了!我马上来救你!
叶宫主可真是情深义重啊!既然如此,我岂能不成全你们?
说罢,她从怀中摸出一支闪闪发亮的铜钥匙,打开了门。
叶寒凉!
阿七惊呼着,叶寒凉一步窜进阁中,见她无伤无虞,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却还是百般挂怀,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审查着。
可有受伤?可有哪里不舒服?
阿七见他一身黑衣,与他平日穿着颇为不同。彼此都安好无虞,心中害怕终于涤荡殆尽!
我没事,只是有些惊怕,他……他把我锁在此处逼问什么灵珠的下落,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想不起来。为何会如此?
她拉着叶寒凉,眼底的惊惶失措,令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