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放一下,等会儿回来哈
开过脉方,众人正目送大夫离开,便见张氏跟前的大丫头拂冬快步走了进来,“噗通“跪下,磕了个响头就道:“大爷,老爷,大奶奶听了瑚少爷落水的消息后受惊早产了。”
“砰砰砰”
贾赦的心脏剧烈跳动着,脑袋又清醒了几分。
难怪,难怪之前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漏了点什么,原来应由竟在这儿呢。
前世被抄家流放后,继室邢夫人留在了京城,他在苦寒之地的那十来二十年只有琏儿一人相伴;在末世的那一世他则忙着生存,忙着杀丧尸、找物资、出任务……期间虽有几个女人,但也就是露水姻缘,妻子这称谓已经离他很远很远了。
现下他回到这一世应该就连半个钟头都没有,还一直慌慌张张的,压根没反应过来还有原配发妻这人儿。
前世,张氏走得真的太早了;且俩人还只是政治联姻,自成婚后便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状态;贤惠的张氏弗一怀孕就给他提了个通房,成日推着他去妾室那里歇息;有了长子后一颗心更是直接都扑在了瑚儿身上,接着是管家权,而后才是他这个丈夫。
是以贾赦同张氏的感情是真的不深,再被近两百年的时间一冲刷,本就不深厚的情谊就更没剩下多少了。
“大夫,请您留一留,烦您移步他处为贱内再看一看,她受惊早产,我着实有些不放心。”贾赦言辞恳切道。
大夫虽疑心这番乃是后宅阴私,不耐长待,唯恐惹祸上身,但既已入这公侯府邸,有些事儿便不是能自己轻易决定的,只得点头应道:“无碍。”
贾赦向大夫微笑颔首,而后转身看向贾代善,道:“父亲,瑚儿这就劳烦您看顾一二了,我去后头瞧瞧,一会儿太医若是来了,待他给瑚儿请过脉,请您让人将他也请到荣和堂。”
贾代善摆摆手,急道:“嗯,你快去罢。”
荣国府贾赦这一代也就只有贾赦贾政两个男嗣,人丁单薄,贾代善做梦都想下一代能昌盛繁茂起来,这会儿听说长媳早产了,顿时紧张起来,生怕金孙出了事儿。
“是。大夫这边请。”
应罢,贾赦便带着大夫转过垂花门,朝东院正院荣和堂走去。
守院门的胡婆子眼尖,远远瞧见人便扬声唱名:“大爷过来了。”
在产房门口指挥若定的墨婳同其他在院里忙活的丫头婆子们一样,宛若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行动间越发有条不紊起来。
产房内在陪产的沈静言家的、安兰、念夏精神瞬间亢奋起来,沈静言家的轻轻推了推已经痛得昏昏沉沉的张喻祈,兴奋道:“奶奶快醒醒,大爷过来了。”
“瑚儿,我的瑚儿怎么样了?现下可好?”
张喻祈伸手紧紧拽住沈静言家的的手,尖声道:“快,你快去问问大爷,快去。”
“好好好,奶奶莫急,我这就去让去问。”
沈静言家的见自家奶奶终于又有了鲜活气儿,忙应了声朝外走去。
走至门口,思及自己一会儿还要伺候在奶奶跟前,不可接触污物,以免伤了奶奶,便扬声喊道:“墨婳,墨婳你在外头不?你快去问问大爷瑚少爷怎么样了?”
已经随在贾赦身后走进院里的拂冬听到喊声,瞥了走在前头的贾赦和大夫的背影一眼,牙一咬,脚一跺,也不管什么规不规矩,失不失礼了,抬脚迅速朝产房跑去,于门口落定,高声喊道:“奶奶,您放心,瑚少爷没事儿,大夫说喝几碗姜汤,再调养个几天就成。”
张喻祈听是之前被她支使去前院的拂冬的声音,心登时安定不少,正想让正紧紧盯着产婆,避免产婆有二心的安兰或念夏出去问问丈夫实情,再确认一番,便听见丈夫的声音传来进来。
“喻祈,你安心,瑚儿没事儿,刚才还能跟我说话,叫我放心呢。这会儿父亲就在荣泽堂盯着呢,出不了事。”
贾赦想了想,又扬声道:“那些狗奴才我也已经让王善保捆了关起来,就等着你将孩子生下来,再将他们交给你亲自处理呢。”
听到这最后一句,张喻祈忐忑不安的心瞬间定了下来,斗志开始热烈燃烧。
张喻祈丝毫不担心贾赦再说假话,因为在张喻祈的印象里,丈夫对长子的感情一点都不比她的浅,以那父子俩的亲厚劲儿,若是长子当真不好了,丈夫这会儿肯定不能这般平静。
李大夫尴尬看看贾赦,又瞅瞅前头同样尴尬的两个婢女,恨不得自己方才失聪,没听到主人家方才高喊出来的阴私。
高门大户不都是讲究家丑不可外扬的吗?他这个外人可还在这儿呢?
难道,他们这是不想让他离开了?
李大夫惊愕,心里直哀嚎:不要啊!
贾赦没有理会众人的异样眼光,同张喻祈说完便看向神色有些闪躲的李大夫,好声好气道:“劳烦李大夫到偏房更衣洗漱,再为贱内诊脉。”
李大夫头也没抬,只一个劲儿的点头,“好的,您客气了。”
拂冬闻言忙下了阶梯,带李大夫退下更衣;墨婳则让屋里的人另立屏风,好叫李大夫一会儿方便进去诊脉。
沈静言家的闻言应了声,忙回头调了站在角落死盯产婆的二等丫头过来搬抬屏风,不多时,洗漱罢的李大夫被请了进出,张喻祈在沈静言家的的帮助下将手穿过屏风中特意在中间空出的一个能叫女子手臂进出的洞。
李大夫把过脉,又问过产婆,沉吟几许放斟酌道:“大奶奶虽受惊早产,但好在以往底子厚实,胎息强健,如今心神定了,再用上一碗催产药,想来很快便能顺利生产。”
李大夫既然能在王爵公侯云集东城坐馆,还距离容宁街这般近,手上自有几分能耐,汤药尚未煎好服下,光听李大夫的断言,张喻祈等人便已经松了高高提起的心,专注了心神。
倒是四个产婆之一的陈产婆眉头迅速皱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平常。
只陈产婆面上虽不显,但心头却在砰砰打鼓,忧惧慌急之下,背后的衣衫颜色格外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