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反正你这样子刚好休息,大不了我多跑几个月,何况那边房子还没有解决下来。”罗景全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
下午一家人去了工厂的集体帐篷,唐湘香去车间上班,罗小毓陪不知疲倦的罗小诲满帐篷乱跑,罗景全哄睡着小女儿一个人望着头顶的帐篷想心事。
那天罗景全看到开往汉水市方向的列车想到已经有一年没有回家了,顿时觉得内疚,星期六一早他跑到张主任那里请假。
由于经常请假,张主任见到罗景全就头疼,可是有些假不得不批,有时他想提建议。
像他们这种检修车间常年8小时制长白班可以集中上班,然后月底统一放假,这样一来为那些向罗景全这样两地跑的职工提供方便。
铁路上把两地跑这种状况叫跑通勤,每年年初都开有全年定期通勤证,这也是铁路十大铁路乘车证之一。
这种票只享受硬座,还是没有座位的那种,不享受卧铺。
张主任不知道他这种建议在以后若干年成为各沿线工区车间的模式.........
罗景全一进办公室没有说请假的事情而是问。
“张主任,我媳妇马上要过来了,这房子..........”他自从调到绵水后不再用‘爱人’这词,随大流把妻子叫媳妇。
‘媳妇’一词在以后的铁路地区含义很广,谈的对象也被自豪的称‘我媳妇’。
张主任开始头疼,他那天怎么就答应给罗景全调房子呢?现在随着调来人增多,找他要房子的人也很多,哎........头疼。
“你媳妇儿不是还没有调来吗?”张主任开始拖泥带水,罗景全说出自己的烦恼。
“我可是一家五口呀,等媳妇调过来睡哪里?一张床都不够睡,你可要早点儿给我解决呀。”
张主任哀嚎刚想说话罗景全又提问题说:“这房子暂时解决不了,我也不敢回家探亲,回去媳妇问我,我不知怎么回答,马上星期天了,我有一年多没有回汉水老家了,不行明天坐慢车回趟老家?”
张主任想到只要不问房子的事什么都好说,两害相权取其轻嘛。
“去吧去吧........”他话还没说完罗景全已经不见人影,张主任摇摇头后知后觉自己是不是掉进坑里了?
第二天罗景全在自家菜地摘了一筐子菜往车站走去,星期天车上人比较多,主要是近期这趟慢车才改了点。
人们利用星期天休息,带上家人去汉水市转一圈,逛4个小时然后再坐慢车回来,打个时间差。
以前龙丁文会回家那时还没改点,到汉水停留不到一小时就要返回,赶不上就没有车回绵水。车上人很多,多的罗景全连座位都没有,算了,进水楼台上机头。
机头上也坐满了人,没办法,既然上来了只能挤进狭小的机头另一端。(这里等罗小毓上机头后再讲。)
成年人没有孩子们的好奇心,五站就到汉水市,罗景全匆匆出站坐上到南门的交公交车,然后步行回家。
远远看见父亲罗万德坐在院子的槐树下,他推开院子门喊:“爸,我回来了。”
“景全回来了。”回答他的不是父亲而是从老房出来的大嫂,她自来熟的上前抢过罗景全屋里的竹筐翻了翻。
先撇撇嘴然后干笑两声说:“噢?全是菜呀,哎呀,这芹菜你哥最爱吃,还有这西红柿小枝爱吃。”说完提着竹筐快步向自家厨房走去。
罗景全抬脚要去追,罗万德说:“景全,你怎么有空回家呀?这么老远还拿菜干什么?家里菜地里种的有,你多留给孩子们吃。”
罗景全眼看大嫂提着竹筐消失在眼前,他转过身看着父亲,父亲又老了,颧骨更高了,头发也全白了,父亲才65岁,可看上去像一个70多岁老人,他心里一阵难受,怪自己没有早点儿回家。
“爸,我调........”他看见大嫂从厨房走出来立刻闭上嘴,现在还不能让大嫂他们知道自己调到离老家很近的地方,以后媳妇调来再说,让媳妇对付她,这种事他看了头疼。
“爸,外边很热,走进屋说话,我妈呢?”罗景全不见父亲进了屋,外边韩美菊眼睛转了转然后三步两步推开院门跑出去。
蔡惠芳听见动静已经从床上起来。“景全,回来吃饭没有?这就给你做饭去。”
罗景全上车啃得馒头到现在有点饿了,他看看手表说:“马上该吃晌午饭了,等会儿一起吃吧。”
“那我去给你烧点儿水。”母亲亲要去厨房被罗景全拦住。
“这有凉水我喝这就行,天热蹲在灶火旁太热了,你坐,这一年你不知你们身体如何.......”
他问起一年里父母的情况,得知大哥大嫂没有为难他松了一口气,但一听寄得钱都给大哥大嫂又气的不得了。
罗万德劝他说:“冬天里我病了都是你哥你嫂照顾,年底分的粮食几乎没有,我们也想开了不去挣那工分,就在家里,你寄得钱都给你大嫂让管我们伙食,你妈做饭时帮个灶。”
蔡惠芳看老伴儿把什么都说了,害怕小儿子生气,她不好意思的对罗景全说:“景全呀,我们觉得很好了,虽然........”
“咳咳!”蔡惠芳还想说什么老伴的咳嗽打断她,她忙上前顺了顺老伴的胸口说:“怎么样?怎么样?”“没事儿,没事儿。”
“叫你别抽了,你就是不听,我看你非要抽死才甘心。”
“好啦,知道啦,景全才回来你唠叨什么呀?”
罗万德训斥老伴,其实他不想让老伴向小儿子诉苦,刚才不是他拦着老伴肯定说。
饭做的太硬,柴火不让多用,就是菜也要计划,说这些有什么用,还让小儿子操心,有吃的就可以,所以他装着咳嗽打断老伴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