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丑叔身体肉眼可见的动了一下。
他抬头，虚幻的模糊面孔注视着米丽雅莉亚的脸，用不可思议的嘶哑语气反问：
“你想...学习...使用契约?”
“要我...做...导师？”
米丽雅莉亚心下一横，郑重地点了点头。
房间里面的气氛陡然转冷。
虽然看不清丑叔的表情，但是模糊的面容还是让米丽雅莉亚立即感到了压迫感，仿佛丑叔的目光深邃了不止一分。
这个要求，对于米丽雅莉亚来说是有风险的！
作为被覃二公子豢养的金丝雀，她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去使用契约能力，即便她已经觉醒成为了契约者。
这很容易理解，被包养的女人人设，只需要要努力讨好雇主，优哉游哉地生活就好了...即便这个包养此时在外人看来，披着一段王子以及头牌歌女如同传奇般的爱情外衣。
你想学习使用契约能力，为什么？
有需要使用的地方吗？
外面有半灵级别的强者守护，独守空房，学习契约能力用来干嘛？
更何况，米丽雅莉亚的契约技能可是“魅惑”，这能力除了对覃二公子使用的话，并不合适对其他男人使用吧...
动机是什么？
这个问题米丽雅莉亚无法回答，即便丑叔似乎情商不太高的样子，但是如果将这件事汇报给了覃南锴，米丽雅莉亚该作何解释？
根本无法解释的啊...总不能说是为了在床上施展契约能力，为覃南锴每次发泄而助兴吧？
这种看似风骚却实则蹩脚的借口绝不可能瞒得过覃南锴的，她的人设，可并不是精研床事的荡妇...
就算她以此借口，这件事也不应该对丑叔说才对啊，她应该去央求覃南锴，让覃南锴专门为她派一名女性契约者导师才对...
直接和丑叔这个下人谈算怎么回事？
而且丑叔还是个男的！
换一个角度，从丑叔的角度来看呢？
就算他对米丽雅莉亚存在那种超越身份的感情，但是...他毕竟是覃二公子的人啊。
他依旧在这里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保护米丽雅莉亚的同时，并不让她离开房间半步！
他是准备如何对待自己对于米丽雅莉亚的这番情愫呢？是忠于覃二公子，用时间将这个不该有的感情彻底扼杀？还是屈从内心的感受？亦或是将这份冲动永远藏在心底？
无从得知...
米丽雅莉亚不知道他会作何选择，她甚至怀疑，对面的丑叔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
他...很可能同样处于纠结中啊！
更何况，丑叔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这一点最为致命...能猜测并推理普通人的心思，能猜出精神患者以及情商低下的人的心思吗？
所以，米丽雅莉亚在赌！
赌丑叔对自己那一点点的好感...
如果他做了自己的契约者导师，至少，两个人相处的机会便会多了起来。
这就相当于把丑叔当做一个正处于青春期的，情窦初开的少年...而丑叔表现出来的状态，以及他与人相处的能力，大概也就是这个程度...
希望他...能从心吧！
米丽雅莉亚脸上的表情缓缓地消散了，毫无起伏地与丑叔对视，压下了心头的惊涛骇浪。
不论成功与否，她心里是难过的...她知道自己正在试图利用眼前这位对自己有好感的半灵，就像前世小说中屡屡出现的那些绿茶一般，用没有任何回报的结果，去榨取本不属于自己的那些东西。
她看着丑叔，心里却是无比扭曲的，一如他穿越之后发现自己竟然成为了一名头牌歌女。
她在等着，等着丑叔反问：为什么？
房间中的两人对视，静的针落可闻。
丑叔张口了，话语却是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好！”
就一个字。
没有任何询问，也没有任何犹豫，回答的干脆无比。
就在他说完这字的时候，佝偻的后背仿佛有些轻微的颤抖，嘶哑着喉咙，语气快了数分：
“好啊~”
“这样...的话，我就能...教你了...能进来...见你...常常。”
“我可是...很厉害...我是...半灵！”
“我懂契约...能力！很...懂！唐猴子...都没有我...懂的多!”
唐猴子，应该说的就是唐师了...
米丽雅莉亚朱唇轻启，张开了嘴，却没说出任何一个字。
丑叔真的只是如同一个少年般的思维！他同意了，而且同意的理由，竟然也只是猜测中的...做自己的“契约者导师”，能常常进来见自己！
这个单纯到让她心脏都感觉微微作痛的回答，让她的不适加重了几分。
闭上眼睛，米丽雅莉亚缓缓地松了一口气，这才重新看向丑叔，勉强让自己笑颜如花：
“太好了，我可以学习契约能力了。”
“我有了一位半灵导师！”
丑叔胸口略有起伏，说道：
“契约是...诅咒！”
“有我...做你的...导师，这样就能...教你...少受一些...坏的...影响！”
“不会变的...我这样...”
依旧...是在为她着想。
米丽雅莉亚脸上的笑容缓缓僵住，她忽然感觉，自己这一辈子好像都无法回报这个单纯而又丑陋的半灵了。
她其实知道...这条路对自己来说仿若一条充满太多不确定性的深渊，还会有心理上的无比的负担，但是...她还是那么说了，那么做了，心里仿佛有种莫名的，无法对抗的力量在驱使着自己，让她只能顺从。
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
东城市。
莫测拽了拽达斯带回来的绳子，觉得足够结实，这才把他赶出了卧室。
打开缩小瓶。
白雾消散，露出了瓶底的莲。
她像是睡着了，身上的黑袍覆盖着身体，铺散在地上。
“莲妹妹！”
莫测笑着喊了一声，手上却是符源滚动，如同灵蛇一般的符源延伸到瓶子里面，直接连到莲的身上。
得用读心术验证一下的啊，万一这小妮子装晕，被放出来后，岂不是单手就能把自己按在床上摩擦。
莲：「混蛋！又用这奇怪的药物！」
「混蛋！又用这奇怪的药物！」
「混蛋！...」
莫测：“......”
这是被蒙汗药麻翻了，睡着时候做噩梦呢？
肯定是了，如果有什么企图的话，这心思上可瞒不了读心术。
莫测嘿嘿笑了一声，倒转瓶口催动符源，将昏迷的莲妹妹丢在床上。
精灵真是漂亮啊，睡着了就像睡美人一样。
就是一想到她好多天没洗澡了，有点倒胃口啊。
莫测叹了一口气，用绳子将精灵小美女捆了个结实，这才攥着瓶子走进卫生间。
装水，冲洗瓶子内部...
他可是有过被当猫养的经历，知道里面没有卫生间...莲妹妹是精灵，又不是仙女或者天使，不需要完成营养吸收与排泄过程的吗？
这一点倒是启发了莫测，觉得以后可以搞点家具之类的丢瓶子里，改善一下莲妹妹的居住条件啊。
做好了“铲屎官”的工作，莫测回到卧室，用准备好的湿毛巾给莲妹妹擦脸。
养猫的话，要时常考虑帮忙擦擦猫脸的，毕竟瓶子里面的水只是勉强够喝而已。
好在是被蒙汗药迷倒了，而不是昏睡，不至于擦个脸就把人弄醒，莫测低声重复：
“我是混蛋，又用迷药把你麻翻了。”
头痛旋即缓缓消失。
等待莲妹妹醒来的这段时间，他坐在书桌上，翻阅最近一段时间的报纸。
他其实很感兴趣，想知道热泉市发生的灾难后续是如何处理的，以及填补迷失在秘境中的这段时间以来的信息缺失。
报纸是个不错的选择。
《人间真情！铁民的好领导！》
“首阳行省欧阳耀先生组织建立热泉市陨石撞击事件的救灾基金，亲自带领行省议会组织灾后重建工作...热泉市灾民不日将得到联邦政府更多的支援...”
就是这个了。
热泉市陨石撞击事件？
没错，这就是官方掩盖事实真相的说法了。
真有想象力啊...热泉市当时天昏地暗，这得是一颗多大的陨石才能达到这种效果？如果真是遮挡了整个天空的陨石，呵呵，恐怕热泉市已经被夷为平地了吧。
不过，这并不影响实际的效果...毕竟，留在城市里面的目击者都已经被暗影之牙杀死了，而绝大数市民都去了天琴湾，也就是说，活下来的目击者也只是监察署这些人了。
在新闻内容上，莫测找到了那场大战中死去的人数——！
这是所有受害铁民的人数，共计人！
为了复活长生，影组织在这一次长生节计划中，夺去了近两万普通市民的生命。
莫测心里莫名哀叹。
还是无法避免无辜的市民殒命啊，影组织太强了，强到即便热泉市监察署请来两位半灵，仍然无法完全阻止对方。
虽然这件事已经超出了莫测的能力范围，即便已经因为他的努力，让近百万人口的热泉市铁民绝大部分幸免于难，却仍不能让他完全无视这个接近两万的数字。
闭上眼睛，缓了足有两分钟，莫测这才收拾心情查看下面的内容。
报纸上的后半部分，主要是将欧阳耀的。
灾难正处于行省大人考察期间，也正是因为欧阳行省的英明决断，不拘泥于陈规，将长生节庆贺仪式从热泉市中心广场转移到了市郊的天琴湾，并组织公务车辆将绝大多数世面接至市区之外，这才避免热泉市生灵涂炭！
......
行省大人的选择，让热泉市百万市民躲过了天灾！
......
欧阳耀，是铁神眷者，是铁神带给铁民的，值得罗迪尼亚大陆称颂的联邦好官！
嗯，这件事成了欧阳耀的功劳...
想想也是，立功了都得是领导的么，莫测倒是对此没什么不平，只是从仓库里面掏出笔记本，将“欧阳耀这家伙欠了老子一个人情”几个字重重的写上，又默念了几遍，这才不屑的哼了一声。
人情，一定要想办法让欧阳耀这老小子还！
谁也不能白嫖心魇主神的功劳啊...
后面的内容，基本没什么实质性的情报了，都是欧阳行省怎么承担责任，调集整个行省的人力物力财力支援热泉市。
下一份报纸...
《惊爆！当世奇书！“斗破苍穹”引发大陆文学震荡！》
看到这个硕大的标题，莫测眉毛狂抽。
......特么的预言女士！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本书竟然真的火了。
翻开另一份报纸，仍然是讨论《斗破》的文章——“《斗破苍穹》是否应该被提倡？来自于知名作家***的评论”
嗯，这个标题有意思...莫测详细看了看里面写的内容，并推测出这篇文章的作者应该是大陆传统文学派的。
“这本书构建了一个虚幻的世界，没有绚烂的笔法，没有曲折的情节，全文甚至没有任何逻辑可言...哪有一个主角会走到哪里都会遇到令人除之而后快的反派恶人，这不符合逻辑，不符合现实...”
“这本书基本舍弃了所有文学上经历千万年而积累下的写作经验，丢弃了所有文学原本应该有的文化瑰宝...它甚至不能被成为文学作品！”
“但是，这本书却给读者带来极致的感官体验...它自始始终，只在一个‘爽’字上做文章，用不断打压反派的，重复了数十次甚至上百次的同样的情节，让读者的精神高潮迭起。”
“这不是文学，是毒药，是一种只会让人上瘾的精神毒药，用虚幻的文字刺激万千读者的大脑......”
“我代表联邦文学协会，坚决抵制这样的文学毒瘤！”
呵呵...特么的，哪个世界都是这样看待网文的么？
莫测读到最后，几乎要笑出声来。
网文是什么，是抛弃了传统的包袱，只为赢得读者的存在！
赢得读者也就赢得了市场，它是一件商品，其实就这么简单...
抛开市场谈文学，和抛弃搞笑为教育的相声有什么区别？
别看不起市场的选择啊，毕竟，那些自诩高深，不屑于写爽文的家伙全都是扑街好不好...
又想写书赚钱，又不想写小白爽文的人，岂不是又裱又立？我原来犯得就是这个错误...莫测自嘲的笑了一声自己。
就是太忙了啊，没时间抄书，不然也能像克里斯娜一样赚好多钱了...毕竟，能抄的书太多了啊。
所以说嘛，当初要是不当惩罚者，宅在家里捣鼓捣鼓看过的那些网文，也足够赚钱富足一生了...
想到这里，莫测不由得叹了口气。
下一份报纸...
《科学里程碑！联邦自然科学院破译生命密码，确定遗传因子的分子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