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国,都城,第三日
支起木窗,冷风嗖嗖,这雨已下了一天一夜,现下仍未尽。
初春的天总要冷上一阵才会渐暖,只是有些人此生再难候。
九星想到了昨日街道上的一幕幕,果真世道艰险无常,出神了一下,她打开门户,笑容和煦。
“宝双,望生,振玉,开门迎客!”
(随从:宝双和振玉为女,望生为男。)
“哦,已经开了,青凉伞坊。”邻居大娘微微沉凝,这样说道,“青凉伞上微微雨。早是水寒无宿处,须回步。枉教雨里分飞去。这名字不错。”
九星:“大娘也知晓此句?”这名字是和果果一起取的,她自己可是个起名废。
邻居大娘打趣道:“我儿在泮宫学习,休沐回来也时常念叨几句,我不过是听了一耳朵,听得人也文绉绉的。”
九星:“说起这个,您的小儿子今年也要筹备入泮礼了吧。”入泮礼就是入学礼,泮宫就是学宫。
“是啊,待到处暑就送他去了。”
又有邻居姑娘来到:“那可要先恭喜大娘了。”
邻居大娘:“这孩儿调皮,我还有些担心呢。”
邻居姑娘笑道:“有卢家大哥在,还怕有什么难的,当年卢大哥差点就能考上国子监呢,卢大娘,您这么说可太谦虚了。”
卢大娘只笑笑,指了指伞:“这伞怎么卖的?”
九星微笑:“要长柄伞还是短柄伞?花样够多,您看看。”
“这是青竹的,这是碧莲,还有水墨丹青…”九星令随从拿来一一介绍。
“这副百花图倒是不俗。”卢大娘道,“颜色清浅却不觉得寡淡,笔法也端正。”
您还能瞧出这么深?家里有个才子就是不同。
这把伞是振玉画的,九星的画画水平远远不及,正在努力练习阶段。
卢大娘又说道:“好是好看,不过我这个年纪用着怕是不妥,倒不如让给年轻人。”
九星没有多余的话,只淡笑:“大娘看看这副长青柏如何?”
“笔锋藏劲力,寥寥数笔,意境胜艳彩。”
最后,卢大娘买了青柏图样伞,邻居姑娘买了百花图样伞。也亏得是左邻右舍,价钱上倒没怎么讨价还价,九星也审时度势,在市场价格区间内卖。
自此,九星带着宝双和一部分伞在外散卖,振玉和望生留在店铺坐店。
这几日的雨天,九星明面上就在附近转悠着卖伞,实际是观察都城形势。
蓝衣士并不经常出没,九星也不必天天转道绕过他们,一般升斗小民面对这些官都得退避三舍,免得不小心招了祸事。
九星也看明白了,就是朝堂的那些争斗,皇家要清除一批官员,说白了,就是起因是疑心,结果真牵扯出来事情。
这时神识察觉一队蓝衣士要经过,九星不想贸然离开令人起疑,就顺势退避到路旁。
蓝衣士一来,她明显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更低了头,一副敬畏的样子。
一名蓝衣士走了过来:“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这个时候出来?”
“回大人,小女子复姓长鱼,在都城以卖伞为生,近日雨水连绵,因此出来卖伞。”
蓝衣士:“前几日倒是胆子大,敢与本官对视,现在为何低着头?”
九星缓缓抬头,是他,她回答道:“小女子只是不想在大人面前失仪,为表恭敬才低头。至于那日…小女子只是…只是一时好奇,大人身手不凡,格外令人瞩目。”
蓝衣士:“哦?原来如此。你并非是本地人士吧?”
九星奉上路引,上面是系统打造的身份信息,只要不花大力气查证,绝不会暴露:“小女子是近日才来都城的,从前在老家做生意,攒了点钱,便到都城来试试。”
他随意翻了一下还给九星:“生意重要还是命重要,躲着点走吧,别撞枪口上。”
“多谢大人指点,小女子一定谨记。”
眼看蓝衣士就要走了,他又来了句:“魁生,你也是郑地人士,这不就巧了吗。”
魁生:“是啊,是挺巧。哎,姑娘,我多年没有回去过,郑地的金银成衣坊可还开着,若是开着,我得空回去给我娘制一套衣裳。”
“金银成衣坊?开倒是开着,就是这几年换了个老板,价格翻了一倍还多呢。”
魁生:“哦,这倒不妨事,手艺好就行。”
“嗯。”这可难不倒九星,路引出身这种事,当然是第一时间要背熟的,而且果果还透露这家金银成衣坊是咱们商会的某个宿主开的,极有可能是当初卖她衣服的那个人。
回去的路上,九星思量着:“这个蓝衣士官职貌似不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