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第一百八十三章石墨疑云（二）
大年初六早上，公司后面的草地上，整齐地排列着8架无人直升机，它们的机腹下面，各挂着一个方形的塑料箱，这些塑料箱被改装过，底部有一个遥控的出口。现在，塑料箱里装满了黑色粉末。
为了保密，阿竹今天给公司里所有人放了假，准备工作都是王小雨、月亮和小丫头干的，阿竹和杨雪带着两个保安，在草地四周警戒，劝离那些好奇的人，不让他们靠近。
小丫头一边检查机器，一边问王小雨：“小雨哥哥，你不是说今天刮东南风，在村子北面释放石墨粉就可以了吗？现在为什么改变主意要到煤场上空去释放的？”
王小雨说：“如果你是m国指挥官，自己的无人机莫名其妙在这一空域坠毁了，你会怎么做？”
小山茶说：“我会派人来找回黑匣子，调查事故原因。”
王小雨问：“以m国的科技实力，他们能不能发现是什么惹的祸？”
小山茶说：“肯定可以，我都能看出来，是石墨微粒让电路板短路的，他们怎么看不出来？哦，我明白了，你是怕他们调查这些石墨粉尘的来源，然后找到我们头上，对吗？”
王小雨说：“没错，如果被他们找到证据，是我们做的手脚，那我们就是名副其实的恐怖分子了。”
小山茶不解地问：“你就是在煤场上空撒上石墨粉，他们一样能查出是石墨粉的原因造成飞机出事的，又有什么不同呢？”
月亮已经猜透了其中的用意，对小山茶说：“如果我是m国的调查人员，肯定会调查这些石墨粉尘的来源，眼皮子底下的这个煤场，就是最大的嫌疑。稍作调查，就会知道有石墨矿伴生到煤层里了，这里天气干燥，煤场的粉尘常常被吹得满天飞舞，这能怪谁呢，只好自认倒霉。”
小山茶恍然大悟，然后又懊恼地说：“前一次，我就在煤场上空就坠毁了一架无人机，它那上空本来就邪门的紧，我们只是加点料，估计神仙也想不到吧？”
王小雨看看表，说道：“再过5分钟就起飞了，一定要记住，我们要逆风飞行，第1轮将石墨粉散在3千米高空，第2轮散在4千米空中。”
小山茶不解疑问：“小雨哥哥，这个顺序也有讲究吗？”
王小雨还没回答，旁边的月亮就说话了：“你傻呀，粉尘再轻，它也是慢慢向地面飘落的，如果先将石墨粉尘洒在4千米空中，然后我们再去下方3千米洒第二轮的粉尘，那先前的粉尘不都飘到自己头上了吗？”
小山茶知道月亮说的对，可是不服输，犟嘴道：“就算撒到我们自己的飞机头上又怎样？小雨哥哥已经将所
有飞机的密封性加强了，还怕那点粉尘吗？”
王小雨说：“古时候有本书叫《淮南子》，里面有这么一句话：夫善游者溺，善骑者堕。就是说，游泳厉害的人，通常会被淹死。骑马厉害的人，最可能被摔死。有位梁山好汉，叫‘浪里白条’张顺，听着外号，你就能想象得到他的水性有多好，可惜最后在涌金门溺水而亡。可不能因为我们的飞机加强了密封性能，就往危险堆里钻。”
小山茶知道，王小雨是给她讲道理，虽然有道理，但当着月亮的面，可不能输了面子，眼珠一转，接口说：“对，捕食者无人机，依仗着自己性能卓绝，到处耀武扬威，这次我们也给它来个善飞者坠，教他们懂得《淮南子》里面的道理。”
月亮说：“捕食者无人机是军用飞机，密封性能不是我们这些民用无人机能比拟的，有没效果还不知道呢。”
这句话也是王小雨担心的，但是他骨子里就不信邪，就不信那么大架飞机还能做到天衣无缝？他一架小小的无人机，密封起来都不容易。捕食者无人机八米多长，是固定翼飞机，它襟翼要不要活动？尾舵要不要活动？起落架要不要活动？只要有活动的地方，就是密封的漏洞所在，他坚信捕食者无人机没有传说的那样神。看看时间到了，对月亮说：“起飞”。
半小时后，煤场上空，工人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天空中飞来几个黑点，它们在慢悠悠的飞过，本来他们以为是高空中盘旋的秃鹫，可是有人发现不对，他们飞过的地方，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白雾，好像还玩得挺高兴，绕着圈子盘旋打转，到它们离开时，已经形成了一个偌大的云团。
过了大约半小时，这些黑点又飞了过来，在先前的那云团上方，重复上次的动作，又喷出了一个新的云团，两个云团慢慢的挨在一起，遮住了好大一片天空。工人们开始还觉得新奇，但慢慢就没人在意空中这些无聊的黑点，还一大堆活要干呢。
公司后面的草地里，小山茶不解的问：“小雨哥哥，飞机洒出的石墨粉尘，明明是黑色，为什么撒到空中后，就成了白色的云？”
王小雨说：“高空中气温比较低，石墨颗粒飘浮在空中，水蒸气凝聚在微小颗粒表面就形成了云雾。人工降雨也是利用这个原理，不过他们使用效果更强的碘化银。”
小山茶担心地说：“那这些石墨粉尘，会不会化成雨水落回地面？”
王小雨说：“那是一定会的，不过这里一年也没下几次雨，多半会被风吹到不知哪里去了。”
月亮说：“管他呢，只要等会捕食者无人机一头撞进云团，这石墨云团里整整一吨的石墨粉，够
他喝一壶的啦。”
小山茶吐了吐舌头说：“这种石墨云团，跟其他云看上去也没多少区别，是个厉害的陷阱，我以后开飞机，可得多长个心眼。”
王小雨说：“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m国大兵吃过一次亏以后，对这个空域的云团都会长个心眼，疑神疑鬼，最后草木皆兵，轻易不来这里，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小山茶钦佩地说：“小雨哥哥，懂得真多！”
王小雨说：“所以你长大以后要学理科，年纪小小的就像个官迷，长大后去学文科，那你就学不到这些知识了。”
小山茶担心地说：“可是小红姐姐说，女博士嫁不出去的。”
月亮笑道：“你能考上高中就谢天谢地了，还女博士呢。”
小山茶呸了一声，说：“也不看看我师傅是谁！”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倒霉的本杰明上士，操控着他的捕食者无人机，冲进了那团石墨云当中。
开始，他以为这是普通的云团，没有丝毫戒心就冲了进去，到了云团中央，他才发现不对，飞机的所有信号都减弱了，很快就没有了信号，飞机好像失联了一般。他急的满头大汗，自动，手动全没效果。旁边的传感器操作员也是手足无措，gps导航失灵，惯性导航失灵，视频和雷达全都失去了作用，光学设备也是这样，没有任何信号传回来。
m国是科技大国，军事卫星遍布全球，切用卫星频道跟无人机联系，一样杳无音信，捕食者无人机，就像开进了黑洞一般，跟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
发生这种情况，其实也是在王小雨的计划之外，他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摩擦起电。无人机的表面是金属的，而石墨导电，是因为它具有自由电子，所以飞行的无人机表面在和石墨颗粒高速摩擦后，形成电离层，将无人机屏蔽了。
事后，m国的专家在调查报告上说：“无人机在高速运行时，表面的金属就跟云层中的石墨颗粒发生了剧烈的摩擦，导致无人机表面带正电，石墨颗粒带负电，这样就在无人机表面形成了一个电离层。在运动中的电离层会形成磁场，这样就彻底屏蔽了无人机，所以捕食者无人机没有办法跟外面进行联系。”
真是的情况还稍微复杂些：这个时候，石墨粉尘还没有大量进入到无人机破坏里面的电路，而是首先在无人机表面形成电离层，将无人机屏蔽了。电离层在无人机表面，放电产生火花，火花产生的高温，将微小的玻璃纤维颗粒融化，和旁边的石墨颗粒发生反应，形成了石墨烯纤维，粘到了无人机表面，又形成了更强烈的放电效应，形成了一个循环，增加了电离层效果
。所以，无人机里面的设备还完好无损，却已经跟外界失去了联系。
本杰明上士与无人机失去联系十分钟后，终于收到卫星传回来的图片，他的捕食者无人机已经撞到不远处的一座高山上，零件散落到现场几百米的范围。由于事出蹊跷，没办法确定是天气原因还是人为攻击导致飞机失事，在没有找到事故原因前，m国命令所有飞机不得再进入相关空域。
第二天，他们的搜救分队找到了黑匣子。半个月后，经过专家分析，无人机是穿过一个富含石墨颗粒的云层发生事故，并给出了调查报告。调查报告最后还强调：飞机失事空域，下方就有一个露天煤矿，这个煤矿伴生了石墨矿层，由于当地天气干燥，粉尘飞扬，相关空域上空的云层多或多或少的含有石墨颗粒，为这个空域的飞行安全造成隐患。监于周边地区并无高价值目标，建议将这一片空域列为禁飞区，如无必要，不得轻易进入。
对于专家的报告，本杰明上士松了一口气，这表明不是他的责任，他还可以继续开他的无人机。m国是个民主国家，专家的建议很受重视，很多军官赞成专家的建议，没有必要将纳税人的钱白白浪费在鸟不拉屎的地方。没多久，内部就颁布命令，在煤矿场周围画出了一个直径300公里的内部禁飞区，不论有人飞机还是无人机，不得轻易进入。
王小雨没有想到，m国这300公里的禁飞区，相当于为他撑起了一把天空保护伞，m国是北约老大，小弟们一看老大都不去那片空域，肯定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各国纷纷效仿，命令自己的军队也不得轻易进入相关区域。最后，为了航行安全，那条国际航线也重新规划了。当然，也有人建议关停那个小煤矿，只是那片区域属于部族武装控制，当地zf的命令不一定好使，就算m国施压部族武装，人家阳奉阴违，偷着开采能有什么办法？所以为了安全，绕开它是最保险的。
后来的事王小雨是不知道的，他只是听到民兵说有一家无人机在煤场附近坠毁了，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遗憾的是，这个成功只能偷着乐，不敢让别人知道。只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投身到航线建设中，为阿竹的物流事业添砖加瓦。
初八，应该回去上班了，他却接到周总工程师的电话，说公司现在也没什么紧要事，让他先了结自己那两个订单，不忙急着回来上班。王小雨纳闷，不是下个月底彩云郡有个无人机招标吗？怎么不用自己参和了吗？想想自己对大麦手机造成的不利影响，又好像明白了。
又过了两天，小箐给他转发了一份合同，说胡经理交给她的，大意思解除劳动合同
，双方由雇佣关系转为合作关系，那个年薪金额不变，只是由工资改为劳务报酬。条件是王小雨两年内所有专利，必须和大麦公司分享。王小雨没想到才上班两个月就被变相炒鱿鱼了，恢复自由是开心的，同时难免带有些许失落。很快他就叫小箐签了合同，他要自由自在的发展无人机，不能被太多条条框框限制。
既然这样，国内公司就要担负起后方基地的责任，必须扩大。他将剩下的50万全转给小箐，叫她扩大公司，租个合适的厂房。最少要到达30人规模。任命小箐为国内翔龙飞行器材公司总经理，主管网络销售，兼任财务。曾丽蓉为品质主管，跟踪所有公司产品的质量。秀芹为生产主管，建设小型车间，生产部分核心零部件。还特别交代，这些人必须是志同道合的应届毕业生，最好是技校生和高中毕业生，本科和研究生好是好，但是他现在养不起。
现在，阿竹公司的大部分物流航线建设完成，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公司的订单了。他叫小箐多招30人，估计元宵节后几天就能完成，要是没有订单，几十人在玩吗？
这种担忧没有持续多久，元宵节前一天。阿竹告诉他，需要再订购30架无人直升机。王小雨感到吃惊，问道：“这些小飞机好是好，但只有60公斤载重，不能完全替代汽车运输的，你要那么多干什么？”要知道，10架一套的系统接近300万，30架，那就是近千万的生意了，阿竹有那么多钱吗？
阿竹递给他一张银行卡，说：“这里面有300万定金，你去做就是了。”看着王小雨疑惑的眼光，又说：“想那么多干什么？你忘了我外公的交待给你的任吗？”
王小雨这才记起来，还欠洪司令一个订单没完成，问道：“这30架是洪司令的订单吗？”
阿竹说：“不全是，还有十架是我的，我们摔了一架，还被没收了一架么？只有八架怎么够用？”
王小雨放心了，正发愁订单的事，阿竹就送来了，那么公司最近几个月就不会没事做了。
随即又发愁起来，这些飞机的性能，很多项目超越了国家的标准，会被禁止出口的。上次是用普通电池装机，采用柔性电池和飞机分离的办法报关的，蒙混过关，否则根本就发不出来。这次30架，不能总是用这种方法吧？毕竟这是不合法的，不能继续将就了，怎么办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