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事件他还是知道的，在网上也能百度出来，由SAD国际律师事务所的高级顾问付臻负责的案件，不过也是半年前才接手的。
“你和付臻什么关系？”，往前稍微靠近了些，裴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江宛歌看，唇瓣轻张。
好像没有听清楚一般，江宛歌皱眉，也往前靠近了些，“什么臻？”
裴照：“付臻。”
江宛歌：“什么付臻？不认识。”
她摇着头，眉头还是稍微皱着的，看样子是真的不认识的样子。
“那你送来的这份文件该作何解释？”
“不知道”，低着头，江宛歌翘上了二郎腿，“就...有人给送来的。”
“有人给送来的？”，眸间微暗，裴照凝眸。
江宛歌眨了眨眼睛，“嗯。”
裴照：“......”
“我今天去了徐家，见到了徐老和他的儿子。”
江宛歌岔开话题。
“......”
“他们说...只想要一个明明白白的公道，不想要什么钱，只想裴家把当年涉事的人交出来他们就会撤诉。”
“可是他们当时是收了钱的”，如果裴照没有记错的话，当时温芷宜可是每家给了五百万的，那些钱足够他们在小县城生活一辈子的了。
“没有”，说着，江宛歌从自己兜里掏出来了一张银行卡，摆在了桌面上。
裴照看着她的动作，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银行卡被推到他面前，裴照视线落在上面。
可以用崭新来形容，这张卡好像从来没有被人动过一般。
“十年了，宛宛，你就算是要骗我也要注意一下细节吧”，轻扯嘴角，裴照抬手捻起了桌上的银行卡，在手指间晃了晃，“一点磨损都没有，新办的吧？”
江宛歌：“没有，就是这张卡”，拿过来，江宛歌也仔细看了一眼，沉着呼吸，眼眸闪烁了几分，“当年，徐老他们是接了这张卡，但是里面的钱......一分都没有动，这张卡他们保护的很好。”
“......”
“很奇怪是吧？”挽着唇，江宛歌苦笑了笑，“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人不在乎钱，他们宁可一无所有，也不会去动这拿着命换来的钱。”
“有了这张卡，他们可以衣食无忧一辈子，但你知道徐老怎么想的吗？”，抬起头，江宛歌眼眶酸涩得发红。
裴照看得怔住了几秒钟，心底的某处被掏空一般，他最受不得她哭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股窒息的感觉一次次袭来，在江宛歌的胸腔积於起来，她沉着眸子，声音有些哽咽，“...徐老说......他想儿子......每天都想......”
虽然他还没有体会过那种为人父母的感觉，但是念子之痛他却在这一刻莫名的有感触。
“我知道”，眼看着江宛歌就要哭出来，裴照起身走了过去，单膝蹲在了江宛歌跟前，他微抬着头，与她视线齐平，“我知道，我都知道......”
“裴家可以给他们很多很多钱，但是给不了他们儿子，裴照，我......对不起......”
她也不想让裴照难做的，但是裴家确实欠徐老家一个交代的。
当年温芷宜派人把这笔钱送过去，徐志清就一直在打这笔钱的主意，还好徐老早有预防，让徐志远把这笔钱藏了起来，这才没有让徐志清那个混蛋得手，不过现在看来，他又在打这笔钱的主意了。
“傻瓜，说什么胡话呢？”
他从来都不需要她道歉的啊......
额头相抵，裴照抬手抚了抚江宛歌一侧的脸颊，“我知道...这件事是裴家做错了，我会给徐老一个交代的......”
“......”
...
“哥，嫂子！我不能去自首啊！”，客厅里面，裴临天一进来就给温芷宜和裴临川跪下了。
“哥，你知道的，这么多年我为公司做牛做马的，复出了多少......”，见裴临川不想理自己，裴临天转而又够到温芷宜身边，“嫂子，你管管我，你跟我哥说说，我真的...我真的不能去坐牢啊！”
“我要是去坐牢了，那咱们老裴家就完了啊！！！”
“哥？”
“嫂子？”
“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心一狠，裴临天起身就往外面走，“我死了也就省得哥哥嫂子碍眼了，也不会给我们老裴家抹黑了！”
“你去哪啊！？”，沉着一口气，裴临川终究是没有狠下心来，“回来！”
“哥......”，就知道这一招管用，裴临天立刻狗腿地跑了回来。
旁边，温芷宜阴鹜着一张脸。
裴临天爬到裴临川跟前，“哥，我就知道，你肯定不忍心我去死的，对吧？”
裴临川：“......”
“哥，你听我说，这户人家就是想要钱，他们就是想要钱，他们就是无耻！”
“对，他们要钱，我们给他们钱就行了！”
“哥，这件事你就交给我自己去办吧，这些年我也攒了点钱，对付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闷着头皮，看着他这一副样子，裴临川越发觉得心堵得慌。
见裴临川不回答自己，裴临天又叫了他一声：“哥？”
“二叔......”，门口的位置，裴照开门进来，很沉的一声，如同他的人。
稍微有些混乱的场面暂时安定下来，温芷宜先看了过去，对于裴照的到来她有些意外。
裴临川和裴临天也朝着裴照的方向看了过去。
“你怎么回来了？”，温芷宜开口：“江宛歌那边问清楚了？她到底怎么想的？难不成真的要看我们裴家出丑？”
略过温芷宜有些躁动的嗓音，裴照沉默着走到了裴临天跟前。
自己这个侄子一直就是一副死人脸，没有什么表情的，裴临天直到此刻也没有感觉得裴照的异样，他觉得裴照是来帮自己的，瞬间感觉到了希望的光亮。
“小照，你是知道二叔的”，眼神抖动着，裴临天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裴照，“二叔真的没有别的什么愿望，但是...你想想，你二婶，啊...还有你妹妹，是吧......”
“这个家不能没有我的，没有我她们母女两个下半生可怎么办啊？”
裴照：“......”
微微深呼吸了一口，裴照目光发暗，他垂了垂眼睫，“二叔，做错了事，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是你的责任...终究还是要付的。”
“......”，要说的话戛然而止，裴临天看着裴照的眼神逐渐变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