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被劫走的天使
平静的日子度过了两天，第一批御坂妹妹终于送到了我们的研究所中。
那是一辆运送集装箱的载重卡车，通行证上写着“研究设备运送”的字样，从研究所的后门处送了过来，开车的司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运送的是什么东西，在依照命令将“研究设备”送到目的地并确认我们将集装箱卸下车之后，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活生生的人啊。”
姐姐大人心酸地感叹了一句，然后上前打开了集装箱的门。
伴随着“吱嘎”的金属铰动声，集装箱被从外面打开，里面互相面对面坐着的是上百名拥有一模一样的精致容貌，统一规格的长盘台校服，身高体重分毫不差，连头上戴着的夜视仪也被卡在完全相同位置的女孩，上百名御坂妹妹就好像从生产线上组装起来的玩偶一样，被如同货物一般挤放在大集装箱中，当密封的大门打开的同时，所有的御坂妹妹都整齐地将视线转移到了亮光照进来的方向，被数百只木偶一般毫无感情的眼睛同时盯住，我的心中咯噔一下。
被吓的……
在御坂的指挥下，一百多名御坂妹妹鱼贯从集装箱中走出来，然后迅速按照体检编号在我们面前站成两排。
“咳咳，首先，欢迎你们加入……恩，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按照习惯被推上来进行演讲的仍然是倒霉的本人，思考再三，我还是决定用“家人”来描述我们之间的关系，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既然接收了这些身世可怜的御坂复制人，那么就应该将她们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看待，反正我旁边一大帮妹子也不差这一万多人——话说一万人果然还是太夸张了点啊混蛋！
面对我的开场白，一百多御坂妹妹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她们只是安静地听着，然后等待我接下来的命令。
待机，接受命令，执行，死亡，这已经成为她们本能的一部分了。
当然，要除了已经和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几天时间的御坂之外，尽管表情和其他妹妹一样都是木然的三无状态，御坂还是立刻带头鼓起掌来，一边还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御坂们正在等待命令，否则她们不会产生任何行动，御坂看到所长哥哥有些尴尬立刻很好心地解释道。”
你这么一解释我就更尴尬了。
“恩，那就先这样吧，你们需要熟悉一下环境，然后适应一下我们的生体修复仓，更多的就让御坂给你们介绍好了……没了，解散！”
御坂妹妹们立刻改变了队形，然后安静地跟在御坂后面离开了这里。
“跟她们说话压力真大。”
我由衷地松了口气后说道。
旁边林雪搭话：“所以才让你上去当冤大头啊。”
御坂克隆体的数量足足有一万多名，要将她们一次全部接收下来明显是不可能的，说实话，一开始亚雷斯塔甚至怀疑我们这小小的研究所能不能容纳下一万多个克隆人在里面生活而且还不被外界所知，不过我已经明白告诉他，这件事情我们自己能解决，他只要动用自己的力量，将一万名御坂妹妹安全隐蔽地送到“希灵研究所”就行，现在这一百多人仅仅是第一批，除了作为第一次交接的尝试之外，她们也将成为最新生体修复仓的实验者，之后的几天里剩下的御坂妹妹还将逐批送来，然后被我们转移到——影子城市里。
这个冰冷的世界从未给过妹妹们一丝一毫的温暖，我宁愿为她们建立一个新的天堂。
尽管那个天堂目前的环境猎奇了点……得跟泡泡说说，看完猎奇动漫之后别再拿影子城市玩场景模拟了。
“不知道亚雷斯塔那个老狐狸会不会对一万多人凭空消失产生疑惑呢？”
目送着妹妹们跟在御坂的身后排着队消失在研究所的地下入口处，姐姐大人在我旁边低声说道。
“而且，总觉得那个狡猾的家伙反应似乎有点奇怪啊，面对‘异邦人’，他的举动似乎并不像是个疑心重重的领导者。”
“谁知道呢……嗯？姐，刚才那阵能量波动……”
“能量波动？”
姐姐大人好奇地眨了眨眼睛，“我没感觉出来啊？”
错觉？
看到姐姐困惑的样子，我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但紧接着，另外一阵微弱的能量波动再次传来，却让我坚定了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看来是波动太过微弱而且并不是姐姐大人熟悉的东西因此导致只有我一个人觉察到吗？
“我也察觉到了呢……”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林雪却在旁边幽幽地说了一句，差点忘了，这里除了我因为能力原因而对异常能量的感知距离很远之外，还有一个堪称作弊器的少女先知也是个超视距的雷达来着。
“是这个世界魔法的味道，距离这里不是很远。”
林雪看了我一眼，脸上带着好奇：“哦？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魔法吗？真是很奇怪的能量运行方式呢，完全没有精神力参与其中，就是你所说的那种依靠偶像崇拜或者神话传说赋予力量来推动魔法元素运行的方式呢，木头，要不要去看看？”
第七学区的步行街附近，一条无人的小巷中，地面被焦黑的颜色覆盖着，墙壁上也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高温烧烤痕迹，地上有几处被烧焦的物质仍然在缓缓地冒着青烟，不断散发出刺鼻的焦糊气味，很明显，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瞬间的高温。
尽管残留的魔力波动已经相当微弱，依然可以从中分辨出这是魔术师们的手笔。
而且其中一个还相当熟悉。
“史提尔的魔力残留么，”微微闭着眼睛感知了一下之后，我便轻而易举地分辨出了某个能迎风送出三十里香烟味的老烟枪所独有的那种魔法波动，“似乎他的对手很注意隐蔽行踪，某种可以极大限制魔法波动散发的术式始终在这条小巷中运行着，否则的话，以史提尔主教级别的实力，战斗起来可不止是这么点动静了。”
“有人受伤吗？”
浅浅一边用手在鼻子前扇着那刺鼻的味道，一边皱着眉头对我说道。
“你老公是雷达，不是gm好吧？”
林雪一直没有出声，她只是闭着眼睛，在空气中感知着什么，然后肯定地说道：“没有受伤者，两人仅仅是试探性地接触了一下，那个红发的神父在追逐某个目标，但对方无心恋战。”
“你现在都能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情了？天赋都点上了？”
注意到林雪眼中银白色的光晕流转，我不由诧异地问道。
“你的思维方式还敢再扭曲一点吗？”林雪表情为之一囧，一边扯着嘴角一边说道，“另外，看到一个地方过去不久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这本来就是我的能力之一，这个比预言能力简单太多了吧？”
“好好好，我的先知大人，那么您老人家刚才看到史提尔在追谁没？另外现在他们上哪去了？”
“你等等，”林雪说着，再次闭上了眼睛，几秒钟后睁开眼摇了摇头，“没有见过的目标，无法对其进行精确探察，图像的分辨率太低了。”
“恩……应该是罗马正教那边的人……什么人在那边？”
浅浅和林雪随着我话音落下跟着回头，然后一起看到了出线在小巷口的人影，不由惊讶地叫道：“神裂火织？”
“天使大人们？”
看样子也是匆忙赶来的少女圣人明显并没有料到我们会出现在这里，也跟着惊呼了一声。
神裂的到来总算结束了我们没有多大帮助的瞎想，从对方口中，我大致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史提尔在追的，果然是罗马正教的人。
“一见面就直接交手？你们必要之恶教会都是这样不经大脑的单细胞吗？”
听完神裂的叙述，我不由发出了这样无奈的感叹，连对方要干什么都还没搞清楚，竟然一见面就交上了手，现在还让对方跑掉了，必要之恶教会果然不愧是英国清教方面最大的暴力机关啊……
“非常抱歉天使大人，但当时的情况可能非常紧急，史提尔仅仅给我发出了一个魔法通讯，甚至没有等我赶到便发动了攻击，他平常不会如此冲动的……”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那个老烟枪是个冷静睿智的好青年，我已经通知手下的人跟踪过去了，那么你们这几天到底查探到什么没有？罗马正教的人究竟在这里搞什么飞机呢？”
说到正事，神裂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他们可能已经发现了那名迷途天使的线索，而且似乎打算借助那位天使大人的力量来对付学园都市……不，有可能是整个科学侧。”
我和浅浅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他们吃饱撑的！”
“我就想不明白了，罗马正教为什么要如此针对科学侧，他们真以为科学这种东西，一旦萌芽之后还可以从世界上清除掉吗？”
“科学和宗教的对立是从一开始就存在的，”神裂摇了摇头，尽管作为魔法侧的一员，她的评判却比很多人宗教人士都要可观的多，“宗教为人民塑造了一个崇高的偶像，以绝对的信仰放牧着信徒们的灵魂，但科学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在科学的眼中，宗教所坚持的一切都被毫不留情地否定，甚至狂妄地试图以凡人之躯来达到神的高度，这当然是不能被宗教容忍的事情，但尽管宗教势力根基深厚力量强大，科学却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和最便捷的方式融入普通民众，到现在，尽管罗马正教号称拥有二十亿信徒，但这二十亿信徒却同样享受着科学带来的便捷，可以说，宗教世界的根基早已经在科学力量的冲击下摇摇欲坠了，罗马正教的行动，可以说是为了信仰而战，但用自我拯救来形容也并无不可呢……当然了，对疯狂的信徒而言，理由什么的，应该一开始就没有意义吧？”
看着哲人模式全开的神裂火织，我由衷地感叹：“我觉得你应该是科学侧的卧底。”
神裂：“……我只是受到了前几天和天使大人您谈话的影响而已。”
正在这时，被我派出去追踪任何可疑目标的希灵特工队终于发来了回信，某个希灵大兵在靠近学园都市边缘的地带发现了史提尔的踪迹。
一片被某种大力砸碎的水泥地面上，红发的神父已经失去知觉倒在地上，写有符文的硬纸片散落一地，而除了地面上破碎的水泥块之外，周围并没有高温灼烧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史提尔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攻击，就被对方给秒杀了。
“史提尔！”
看到自己的搭档生死不明地倒在地上，神裂立刻冲了上去，待确认对方并无生命危险之后才松了口气。
“避开了要害，仅仅是失去了知觉，这个老烟枪还真是命大呢，”林雪相当专业地检查着对方的伤势，“不过至少被砸断了六块骨头，还有严重的内出血——木头，开结界，放阿赖耶。”
为什么我感觉你刚才把天使妹妹放在了一个很微妙的位置上了呢？
不管林雪的说法多么奇怪，我还是立刻启动了能量屏障，干扰掉了可能存在的任何窥探，然后放出了天使妹妹。
在圣光能量的冲击下，即使是死人都能复活，史提尔自然也飞快地痊愈了，而旁边的神裂则眼神有些诡异：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天使真正出手，和前几次那种单纯被圣光力量威慑的感觉不同，这一次，她从这位大人身上感受到的是真正应该属于天国的那种宁静祥和的力量，在圣洁柔和的白光作用下，史提尔伤痕累累的身体一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了健康，甚至连他身上的血迹和破烂的衣服都神奇地被修复一新。
阿赖耶甚至还顺便治好了这个老烟枪的肺炎……你做了多余的事情啊笨蛋！
“史提尔，你怎么样？”
当红发神父悠悠醒转，神裂立刻上前一步，扶起了对方的身子问道。
“可恶，被偷袭了……”史提尔醒来的第一句话便说明了自己落得如此倒霉情况的原因，“他们竟然敢在学园都市做这么出格的事情，实在出乎我的预料。”
我顺手将正忙着数自己羽毛的阿赖耶给塞回了精神海，一边问道：“究竟怎么回事？罗马正教的人在干什么？”
“他们带走了天使。”
史提尔语出惊人。
“好嘛，你们提前多少天就进来，结果现在竟然被后知后觉的罗马正教给抢了先？”
“非常抱歉天使大人，”面对我的牢骚，神裂和史提尔立刻低头道歉，“我们无能……”
“算了算了，”顶着虚假的“天使”名头我当然不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训斥这两位魔法师，“除非亚雷斯塔脑抽，现在罗马正教的人应该还没有离开学园都市，史提尔，给我们描述一下对方的特征，或许我的人能找到他们。”
“恩，”史提尔点点头，“被我发现的那家伙是个女人，穿着传统的白色修道服，擅长的术式不明，一直在逃跑，埋伏并偷袭了我的是一个高大的金发男人，身穿非常华丽的白色修道服，使用的术式是利用空气产生巨大的锤子来进行攻击，速度很快，而且威力强大，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我将史提尔描述的两人形象在脑海中刷屏半天，搜索无果之后才问道：“天使呢？你见到没？”
“是的，”史提尔一如既往地掏出香烟，从指间迸发出一团火花将其点燃，“被那个女人带在身边，是一个银发的年轻女孩，但她的情况相当奇怪，表现出来的就好像是一个受到惊吓的普通人一样，完全没有天使的样子，甚至从她的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力量，连那个白袍的修女都没有对其表现出丝毫的敬意，对了，那名天使丝毫的确符合您所说的迷路的样子——她的反应似乎比普通人还迟钝……”
“银发的女孩？”
我看看林雪。
“完全没有力量的普通人？”
林雪同样将若有所思的目光投向这边。
然后我们异口同声：“而且还是个慢半拍！？”
“呃……是的，”史提尔犹疑地说着，将好奇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扫来扫去，“就是那位天使吗？”
“没想到……”我刚要说出某个名字，然后突然意识到面前两人正处于被忽悠的状态，立刻改口道，“没想到那家伙竟然会这么笨蛋……恩，就是她了，我们会抓紧时间找到她，史提尔你就先休整一下吧，圣光虽然可以修复你的身体，但生命力却需要静养来恢复。”
“恩，”尽管不情愿，史提尔还是不得不点头同意我的说法，“那么我会先回到我们的落脚点休整，神裂你……”
“我会继续追踪他们的。”神裂带着坚定的语气说道。
“那么我们就兵分两路吧，他们应该跑不远，”我说着，将一块小小的水晶交给神裂，“发现对方的踪迹就摔碎它，我们立刻赶到。”
神裂点点头，接过水晶之后迅速离开了此地。
等史提尔也离开之后，我和林雪同时一声长叹，而浅浅则感慨起来：“真没想到，那个天使竟然真的是希尔维亚——失之交臂啊失之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