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我救了现族长的夫人吧……她也是身患魔气……”
白菜自然是不会将协助欧阳河斩杀欧阳山的事儿说出来，这对于他们几人没好处，徒增担忧罢了。
言声初落，在白菜分神解释之际，他只觉有一股微风拂面，抬眸定睛视之，一只突起食指的小手赫然出现在了面前，不等他反应。
此手瞬间高抬，“咚”的一下，一声闷响从白菜头顶传来，震得他的小脑壳嗡嗡作响，仿佛大脑也跟着随之晃动了几下。
他看向那手的主人，齐云，他正张开小嘴，朝着自己顶起的食指节哈了一口热气。
几息过后，猛烈的疼痛从头顶传来，这是他第二次吃下爆栗了。
他吸进一口凉气，连连抬手，揉了揉脸，让自己从愣神中缓了过来，而后才捂住了生疼的头顶，瘪起的小嘴幽怨地压出了一句轻声抱怨。
“爷爷，你干嘛……”
“你小子还好意思问干嘛，那个时候，在妖族地界，你是故意来气你爷爷的？”
被上官幽摁住的齐云挣扎了几分，狠狠地瞪了白菜一眼。
后者有些心虚，但简单思考了一会儿，又发现责任不在自己，于是鼓足了气，反驳道，但声音亦有怯弱之形。
或许上一世教育的影响，白菜对于他心中认定的长辈，骨子里会有一种天生的敬重，从而不太敢在长辈面前发表自己的意见。
“当时不是爷爷挑的事儿么……我就在旁边吃个饭而已……”
“呃……”
经白菜这么一言，齐云似乎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形，在逐渐清晰的记忆之中，白菜好像确实是在邻桌坐下之后，一言不发地开始吃饭了。
“嗯嗯？什么？你们之前还见过面？”
上官幽手指捏着齐云的肩膀，笑看着爷孙两人，开口问了嘴，想要听过更多细节。
“别提了，这小子明知道我手兜里没多少子，硬是逼我出手给人家商铺的墙壁打出了裂缝……”
“我不是给钱了么……明明是爷爷自己要面子，不要我的钱……”
白菜褪去了脸上的怯弱，摆出一副很不服气的表情，反驳道。
“狐活着不就是为了争一口气么……不过……我现在倒是有不同的看法了……”
齐云回应的声音本是响亮贯耳，但他话言一半过后，气势忽然弱了下来，转而扭头看向了一旁乐呵着的上官幽，柔声说道。
“……”
白菜无言，与一旁的白玉对视了一眼，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后者则是笑了笑，以示回应。
“白儿，你这二十多年可见过什么奇观风景？我以前就答应过小幽，有空了，一定带她去游山玩水，现在……”
齐云眉欢眼笑，与上官幽两两相望，旁人见之，都似含了一口蜜糖，并且带来一丝饱腹感。
“没……我跟师傅修行了二十五年，出山便入了狼族，而后便去了人族……”
白菜眉头一皱，没眼看秀着恩爱的两人，抛得一句话便速速从镯子里拿出一些糖块，零食，欲分给众人。
“哦？那白儿，你的师傅是……？”
“我的师傅是两位上仙，一位叫……”
白菜一边将自己凭空拿出的一大堆零嘴推向桌子中心，一边说着，然而就当他要将师傅的名号说出来之时，却被齐云一把打断。
“白儿，算了，单单是知道你的师傅是两位上仙，便足以让我心跳加速了，名号还是别说了，以免让我们接上因果。”
“哦……那好吧。”
白菜闻言收住了声，没再继续，而是随手拿起跟前的一块糖放入了嘴中，浓郁的果香子在糖块暴露在空气中时飘出，瞬间夺过了几人的视线。
“这是窝自寄提炼得……”
看着几人的视线白菜一人派了几颗，而后口齿不清地解释道。
往后，几人一边吃着零嘴，一边笑谈着未来，相处氛围，融融洽洽。
时间流逝很快，最后，话题终是被引到了白菜身上，毕竟他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单拎出来说，都能写成一本书，供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讲上百来遍了。
“所以……白儿，你真的放下了？”
这话是由上官幽说出的，子夕离开狐族之前，她虽身患魔气不能出门，但意识还是清醒的，通过齐云，她也明白子夕做了什么。
对于白菜来说，子夕的行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她所说的放下了，自然不是指“放下了对子夕的爱”，而是“放下了对子夕的恨”。
“嗯，他是我父亲，也正因为他是我父亲，我才会对他的选择颇有微词，也正因为他是我父亲，我也只能对于他的选择颇有微词……”
“不过，我给他的治疗，可以说是再造之恩了，用以还清他将我带于人世的恩情，应该是足够了。”
白菜毫不避讳的坦言道，这也是他在爷爷奶奶面前第一次正式地提出观点，略微紧张的心情让他的语气有些过于正式。
然而加上这个稚嫩的嗓音，非但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反倒是给人一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感觉。
上官幽的嘴角有些难以压制，但看着一脸正经的孙儿，她又实在不忍心看到小家伙难堪，所以只能低下头，在桌下的右手掐了一把身旁的齐云。
齐云正闭眸品味着孙儿制的糖块，大腿突然传来阵疼痛，让他龇牙吸了口凉气，他板着小脸，抬头正想问个所以然，却见上官幽压不住的嘴角，霎时，痛意全无。
“嘶……咳咳！”
齐云左手握拳放在嘴边，装模作样地轻咳了几声后，才缓声道。
“无妨，白儿，不论你做出何种抉择，我与小幽皆会无条件地支持于你。”
他的脑海里过了一遍刚才孙儿所说的那些话，短暂地沉思过后，以长者的口吻开口安慰道，而他的声音就与白菜方才的声音大不相同。
起码不会让人想笑。
“……”
白菜未言，但会心一笑，爷爷奶奶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更开明一些。
“嗯。”
白菜重重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