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校董和元老们都愣住了,这种庄严的会场怎么会出现引擎声?可在每次开会前的会场都会进行封闭,在外围安排严密的保镖,每一个都是全副武装的超A级,混血种精英中的精英。
有什么人能够在会场被封锁的情况下直接开车冲撞进来校董会的房间?!
这里都是心思活络的老人,很快就想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次会场还没有封锁,因为有人还没到。
弗拉梅尔导师。
这个头衔的重量可以让他肆意妄为,就算是迟到十分钟让三分之二个欧洲老实等他、就算他想要直接开车冲进来都没有关系,哪怕威望如昂热也未曾做过这种事,因为和弗拉梅尔这个头衔比起来,昂热这个年龄也只能算是婴儿。
校董和元老们都选择了静观其变的噤声,而新人们则在口中骂骂咧咧,除此之外还有新任的贝奥武夫,显然前任家主并未教过她关于弗拉梅尔导师其人。
贝奥武夫猛然拍案站起,与前任家主的祖父做比,她的脾气可以说是有过之而不及。
黄金瞳在第一时间爆燃起来,甚至一度压过了身边正在燃烧的烛台,贝奥武夫浑身肌肉贲凸,细密的白色龙鳞浮现在她的眼角,宛如一头发怒的雌龙。
“什么人?!”
这声怒喝让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甚至贝奥武夫还用上了言灵之力,在言灵的加持下,音浪的声音穿透墙壁而出。
仿佛是受到了震慑,司机的动静小了许多,但这并未持续太久,很快,更为强烈的引擎声轰鸣着响起,作为对贝奥武夫的回应。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辆被漆成黄色的老爷车撞开了紧紧闭合的大门,烟尘随着车轮飘荡而起。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众人全部起身离席,互相传递着眼神,而贝奥武夫则上前一步,隔着玻璃紧盯着驾驶座的位置,她眼中的黄金瞳炽热翻涌,浑身散发出汹涌的龙威。
“呦呵,这年轻人!”弗拉梅尔导师来了兴致,直接动手打开车灯。
强烈的灯光刺入会场,让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闭眼躲避,贝奥武夫硬撑着顶了十秒钟,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她的黄金瞳崩溃消散,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之中哗哗流出。
弗拉梅尔导师感觉心情舒畅,他动手拔掉车钥匙,房间中又只剩下烛火这一种光源,与会者们缓缓落座。
屋外的走廊上传来嘈杂的脚步声,那些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们此刻才神色匆忙着姗姗来迟。
“弗拉梅尔导师!!这是校董会的会场啊!”
“弗拉梅尔导师,此前从未有过这种冲撞会场的先例……”
“弗拉梅尔导师!”
老狐狸们彼此对视了一眼,这次的校董会到了这个时候才算是正式开始。而对于弗拉梅尔导师这种身份来说,这个出场方式确实有够夺人眼球。而接下来,则要看他带来什么消息了。
事实上,他们决心不论弗拉梅尔导师如何劝和,也要将加图索家趁机吞并掉,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说不定他们的余生再也不会遇上第二次。
贝奥武夫强撑着睁开眼睛,就算是她也听说过“恐怖的弗拉梅尔”这个头衔,在被车灯晃得眼疼的情况下她也还是睁大了眼睛,想要见识一下这位传闻中的炼金术大师。
“得啦,这辈子难得来欧洲开一次会,就别扫我的兴致了。”
坐在驾驶座位上的男人朝外伸出一只手,随意的摆了摆。“散了吧,散了吧,现在人都到齐了,你们去封锁会场。”
为首的一个保镖朝会场的房间中看了一眼,想要征询一下校董们的意见,但在弗拉梅尔导师面前连尊贵的校董们也都乖巧得像是小白兔。弗拉梅尔名号的影响力在此时可见一斑,想明白了这点的保镖们于是赶忙撤退。
车门被人推开了,浓郁的酒味直飘进房间里,弗拉梅尔导师居然酒驾。
一个老男人走下了车,他穿着洗得变形的牛仔外套、破洞连着破洞的牛仔裤,顺便带了一个中年发福的肚子,此时此刻他一手正在往上提裤腰带,另一手则拿起一个白色的透明塑料茶壶拿在手上。
夏绿蒂·高廷根两眼一黑。
在校董里她是最年轻的一位,说是青春靓丽的少女也毫不违和,只是出于家族内部原因才早早担任家主。
年轻人对未来和未知总是有不切实际的美好幻想,夏绿蒂也是如此,她在炼金术上的造诣相当深厚,也因此崇拜着素未谋面的弗拉梅尔导师,洛朗女爵曾经提醒过她:“最好放低一些期待,弗拉梅尔导师是一个……比较特立独行的人。”但夏绿蒂仍旧坚持自己的看法。
从年轻上看,这一任的弗拉梅尔导师已经是一个老人,但昂热校长也是老人,却仍旧帅到没边。夏绿蒂坚持认为弗拉梅尔导师是个帅老头,以炼金术的力量想要做到驻颜有术是很简单的事情,所以他甚至可能不是老头。
年轻时他是传闻中纵横西部时代,一边在马背上载着不同的美女留下浪漫故事、一边抗击着边陲洛基阴影的存在,后来的他则作为孜孜不倦的学者,将自己深锁在阁楼之上,一心扑在炼金术研究的伟大事业上。
这种文武双全的存在最能够引起小姑娘的憧憬,而夏绿蒂也确实将弗拉梅尔导师引为偶像。
就这样,夏绿蒂怀揣着对偶像的憧憬进行着炼金术的学习,并期待着能在某一天见到弗拉梅尔导师本人,甚至能够直接接受这位炼金术大师的指点。但现在她终于看到了恐怖的弗拉梅尔,然而本人与传说的形象实在出入太大。
所以,传说这种东西,还是作为传说存在比较好。
夏绿蒂·哥廷根如此想道。
“唷。”弗拉梅尔导师微笑着招手,“大家到的还真齐!这位就是新的贝奥武夫了是吗?看起来真漂亮,比那个老头儿强上不少。哦,别板着脸啊弗罗斯特,我可是带着好消息来的。”
“圣乔治也来了,元老会和校董会齐聚一堂,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整个欧洲的历史上应该铭记这次集会才对,还有不少年轻人啊,我看看……嗯,个个都是混血种未来的花朵,老东西们真是后继有人了。”
他对着会场中的所有人打招呼,就好像他和每个人都很熟一样,虽然在此之前他总是像个老龄宅男一样窝在阁楼上,除了学院举办女子游泳比赛的时候以外连门都不出,更遑论社交水平了。
但那种超乎寻常的热络还是让房间中原本紧张的空气松动了许多,最后弗拉梅尔导师向洛朗女爵飞吻致意,作为这个漫长招呼的结束:“哦,还有洛朗女士,昂热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感谢,昂热校长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洛朗女爵微笑着回应。
“放心,我们的老朋友一向命大。”弗拉梅尔导师也微笑。
他摊了摊手,既是无奈的动作,也表示自己的手上没有带着武器,随后他将手中的大号塑料壶放在一旁的汽车引擎盖上。
“好了,我是带着任务来的。昂热让我劝大家都安分点,龙类里还有不少初代种没能解决干净,在那之前内斗可不好。”
弗拉梅尔导师微笑,“我要带的话已经带到了,所以,你们的意见呢?”
校董们和元老们面面相窥,他们都知道弗拉梅尔导师来的目的,但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开门见山的说了出来。
在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弗拉梅尔导……”
“你哪位?”弗拉梅尔导师动手挖鼻孔,轻蔑之情溢于言表:“这种重要场合,还是让正主来说话吧。推三阻四让小辈站出来,不觉得进展太慢吗?”
那个年轻人被噎了一口,带着愤愤的表情看向一旁的圣乔治,而圣乔治则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弗拉梅尔导师。”圣乔治轻咳一声,站了起来:“我想我们这次的会议应该有一个关于加图索家性质的议题吧?”
“好,此话怎讲?”
“加图索家的家主是初代种中的天空与风之王,这已经是确凿无疑的事情,在座的各位都知道。”
到了这个时候圣乔治也不介意直接掀桌:“密党和龙类战斗了千年之久,最重要的就是保证血统的纯洁性!难道我们要容忍一个龙类的家族存在于我们的密党中吗?!这个异端的家族甚至会影响整个密党!”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加图索家一直都是弗罗斯特管事儿,庞贝那个傻逼纯甩手掌柜,怎么影响加图索家?”弗拉梅尔导师问,“连加图索家都影响不了,更别说影响整个密党了。”
“那么,整个加图索家自身的血统纯度如何保证呢?”贝奥武夫说,此刻的她已经站稳了阵脚,重新加入这场论战:“黑道的暴发户家族,一个初代种要插手这种家族,方式要多少有多少。我们怎么能确保这个家族其实不是一整个龙族?”
“不得不提醒你的是,现在已经是21世纪了,大家要讲究科学,就算你说加图索家是龙类,但血统纯度检测这块儿也通不过啊。”弗拉梅尔导师动手朝圣乔治的方向弹鼻屎,“下一个问题。”
“再怎么说奥丁也是加图索家的家主,他担任家主的这段时间里,对密党的秘密知之甚多。就算为了这个原因,我们也必须彻查加图索家!”
“是彻查加图索家,还是彻查加图索家的产业?”弗拉梅尔导师被气笑了:“要我告诉你多少遍,庞贝那个家主纯是甩手掌柜。而且他都已经是初代种了,你觉得人类混血种的秘密对他来说还有用吗?”
“你的偏袒未免也太明显了。”圣乔治皱眉。
“请叫我弗拉梅尔导师。”
“好的好的,弗拉梅尔导师。”圣乔治强行按捺下心中的不悦:“我之所以还好声好气的交流,完全是因为我尊重弗拉梅尔这个头衔。但加图索家出了这样的事,彻查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彻查这件事是得进行,但不能由你们,而是让卡塞尔学院来负责这件事情。”弗拉梅尔导师顿了一下,“事实上,执行部已经接洽过了。”
“为什么不通知校董和元老会?”斯德摩斯问。
“这事儿是昂热办的。”弗拉梅尔导师叹了口气,“没有新问题的话能宣布散会了吗?我已经很好心的在和你们聊天扯皮了。”
元老会们互相传递眼神,校董会中的几位也凑进来眉来眼去,他们都知道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
昂热想用弗拉梅尔导师这个名号来压住他们的野心,换做以前或许还可行,但现在的这一任,还是算了吧。
他并不是历代那些贤明的导师,反倒是最另类最昏聩的一个,他和衣冠楚楚的元老们面对而立,感觉像是一头胖骡子站在纯血骏马们的对面,即使那些骏马都老了。
实在谈不上有什么威慑能力。
“抱歉,弗拉梅尔导师。”斯德摩斯沉声开口:“不论如何,加图索家族必须付出代价,这是为了整个密党。”
“这是你的意见?还是大家的?”弗拉梅尔导师问。
“那么,举手票决吧。支持让加图索家付出代价的,请举手。”
话音刚落,元老会的众人几乎是争先恐后的举手,新兴家族的几个代表也举手,接着是校董会中的几个。
最后连原本想要喝汤的也跟着举了手,只剩下弗罗斯特、夏绿蒂和洛朗女爵。
“弗拉梅尔导师,我想您已经看到结果了。”贝奥武夫倨傲的开口,现在优势在她的这边,大可以尽情倨傲。
“这就有点难办了啊,毕竟我也是带着任务来的。”弗拉梅尔导师摇了摇头,“这样吧!既然汉高的方法行不通,那就按我的来好了。”
他从车子里拿了一个牛仔帽戴在头上,随后以一种保镖的恭敬姿态拉开后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