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二百一十一章·解决
正宗和兼光在缓步后退,与此同时在口中念诵着古老的龙文。
关东支部的组长们凶猛但绝不鲁莽,他们需要用另外的对策拿下这个对手。
雄狮搏兔亦用全力,况且虎彻和长光的死状近在眼前,两人的尸体甚至还没有完全冷下去
长船把手中的狙击枪瞄准了对方持剑的手。一击毙命已然不太现实,这种时候最好打落他手中的武器。
正宗和兼光结束了吟唱,他们同时停止后退,在发动言灵的同时转而朝着路明非扑了上去。
与此同时长船也扣下了手中的扳机,大口径的子弹从侧面朝着路明非的手腕射击而去。
路明非仍旧不躲不闪,绝对实力上的差距无法依靠所谓的战术弥补,这个道理是老唐教会他的,即‘言灵’的高低决定一切。正如镰鼬无论如何都无法胜过君焰一样。
或者还有武器上的差距。
路明非手中的暴怒突然间就变了,这柄寄宿着活灵的凶器已经醒来。
暴怒刀柄之上的那只独眼并非雕刻而成的死物,此刻它正缓缓睁开猩红的独目,重新审视着这个世界。
那只来自深渊的独眼猩红慑人,伴随着它的睁开,有漆黑与深红相间的物质从暴怒的刀柄上生长而出。
那些物质迅速上涌,从路明非握剑的手指开始淹没。从质地上看像是一边熄灭一边燃烧着的熔浆,在黑色的表面下蕴含的红线则是深红色的血管。
如同来自地狱的怒火。
几乎是瞬间的功夫,它们就将路明非的手整个包裹了起来,犹如西洋剑剑柄上的护手一样。
但这并不是结束,黑红相间的熔浆继续上涌,将路明非的右臂整个覆盖起来,他原本就穿着老唐熔铸的盔甲,此刻样貌更是狰狞。
长船的子弹准确的击中了路明非的手腕,但它甚至没能泛起一点涟漪,因为在接触的瞬间它就被那团熔浆所吸收吞噬,随后有一道暗光缓缓从子弹没入的地方传递到刀刃之上。
暴怒的刀刃亮起火焰的纹样,这把斩马刀此刻居然响起了如同战鼓般的心跳声。它已经被唤醒,而醒来就必须饮血。
——七宗罪中的暴怒,于此刻显现出了它那暴君般的怒火。
这变故太过惊人,对方的言灵有些匪夷所思。但兼光和正宗并未停止进攻,因为身后的景光也作为后备役展开了进攻。
长船换了一个目标,转而再次瞄准路明非的脑袋。
但路明非不在乎了,因为他已经动手。
——他挥刀横斩。
暴怒的刀光犹如燎原的猛火,而在烈火之上更附带着慑人的雷霆,那是雷池的力量。
事实上他并未施展雷池,但这把刀刃自行从路明非的体内提取了雷池的言灵之力,满蘸着雷电斩出这充满愤懑的一击。
刀光亮起。
——暖色的刀光,像是要烧起来的火烧云。
从来没有什么刀光是暖色的,因为刀是冰冷的杀器,冰凉而冷冽,甚至刽子手在斩首之前还会往刀刃上喷一口冷酒。
明智阿须矢呆住了。
他从来没想过有生之年里能够看到这么一道暖色的刀光,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想过在有生之年里会看到自己的组员们被直愣愣的一同斩成两断。
三个组员就是六段,而对方只用了一刀。
刀法是有技巧的,阿须矢的老师曾说世界上的一切都有缝隙,从人体的骨骼到流水,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将刀切入水中和骨骼的缝隙之中,就好像中国古代成语中说的‘庖丁解牛’一样。
但在这个人面前,阿须矢老师所讲的道理失效了。
因为对方的刀法中压根儿就没有任何技巧,那只是最简单的横斩而已,连刚拿到竹刀的小孩子练上一会儿都能像模像样的做出来。
他无需遵循技巧,因为他手中的刀刃就是最大的技巧。
寻找骨骼间的缝隙?不是只要切过去不就好了吗?
因为只要是他所斩切的地方,就是最脆弱的缝隙,他斩在哪里哪里就会断开,无论面前是什么东西都一样。
而他所要做的就是简单的挥刀。
挥刀,然后断掉,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真是简单的一刀。
阿须矢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刀柄,他的脸庞上也沾了血,那是他身旁的长船飙出的血液。
作为狙击手,长船的位置并不靠前,但他居然和兼光们一起死在了同一刀下。
对方对距离的把控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因为长船实际上和阿须矢只差了两三步的距离。
能斩出这么远的刀光已属不易,在此基础上要精准的控制威力更是难上加难,但现在长船已经死了,阿须矢居然未曾被伤到毫发。
对方言而有信,他真的把阿须矢留到了最后一个。
路明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握暴怒的地方已经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只能够分辨出暴怒刀柄上那圆睁的独目。
黑色的熔浆将他的整个右臂都覆盖了起来,期下的暗红色丝线如同血管。这把暴怒如今已经和路明非连为一体,他的心跳与暴怒一同共振。
和原本的斩马刀形象大相径庭,此刻的炼金刀剑解放出了它真实的形态。暴怒的独眼猩红似血,心跳声隆隆犹如滚滚闷雷。
老唐曾经说过,在七宗罪中每一把炼金刀剑都有着属于它们的真实形态。
不过老唐当时说起时,更倾向于‘因为想起来了所以简单提了一嘴’的程度,路明非都没想到所谓的真实形态居然会是这么夸张的东西。
在刚才的斩击中,这把凶器甚至主动提取了路明非体内的言灵之力作为斩击时的辅助……作为刀剑反而从持刀者身上汲取力量,这是何等的暴戾。
仅仅是一把暴怒就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如果是七宗罪全部解禁了真实形态……
现在路明非终于明白,为什么老唐能够排到八位君主中人躯形态下的第一了。
七宗罪确是审判君王的凶器,而老唐所谓的‘扬言’审判其他兄妹的壮语,也似乎并不只是夸下海口那么简单。
阿须矢仍旧冷静的站着,这并不是因为他自觉能够胜过对方,因为对方的言灵已经是匪夷所思的程度了。
而他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是因为他看到双胞胎中的姐姐落叶在角落中缓缓站了起来。
小蓧还在昏厥当中,但落叶只是被砸倒了而已,此刻她已经重新站起了身子,悄无声息的抽出了手中的长刀。
‘雪蓧双刀’中的长刀,就连阿须矢都只是第一次见到落叶施展,由他在正面作为牵制的话,落叶未必不能够得手。
“你的名字?”阿须矢沉静的开口,在这种时候聊天只是为了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好为落叶争取机会。
“我叫洛基。”路明非耸了耸肩,随后开始以极低的声音吟唱龙文。
“是当年袭击了赫利奥波利斯的洛基吗?”阿须矢皱了皱眉,“第二个问题……”
他的话顿住了,因为在洛基的背后半空中缓缓浮现出了一个雷电铸就的虚影、或者说巨像。
那道威严的巨像披头散发,不知是何处的神明的形象,他挥拳横扫,目标却并非阿须矢,而是在一旁角落里的落叶和小蓧。
雷声炸响,强大的电流在瞬间就让双胞胎姐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偷袭的计划还未开始就已经流产。
“刚才说过了,留到最后一个杀你。”路明非吐了一口气,随后散掉了身后以雷池之力凝聚而成的神像。
这招是用来对付巨物的,路明非一直缺乏应对巨物的手段,苦思冥想之后他决定从雷池入手开始突破,因此这道巨神般的雷像就应运而生了。
他本来打算把这个用在尘世巨蟒版本的耶梦加得身上的,但既然小龙女已经被师兄拿下那也就不需要了。现在他正好实验一下这一招的效果。
感觉还行。
阿须矢愣住了,现在连最后偷袭的机会也已经消失,而正面的情况下自己绝对不是对手。他自负在刀法上少有能够较量的人,但洛基的言灵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还有最后的机会。从公卿面具的王将那里得到的血统提纯药物,‘莫洛托夫鸡尾酒’。
这东西能够让他突破混血种的极限,原本是准备留到挑战昂热的时候用的。
在阿须矢的计划里,他会在将来依次战胜楚子航和源稚生。据说学院还有一个名为路明非的S级,但对方的武器似乎并没有日本刀所以并不作为考虑对象。
而最后的对手就是昂热,虽然昂热校长的武器也并非日本刀,但所有想要依靠刀法成名的混血种都无法绕过这位校长的名字,因此昂热必须是最后一个。
按照阿须矢的想法,做完这些之后他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而妖刀之名则并不局限于卡塞尔学院,在战胜了昂热之后,明智阿须矢‘妖刀’的名声将会在整个混血种的社会中响彻。
虽然充满遗憾,但为昂热所准备的道具只能在现在就用上了,阿须矢缓缓摸向口袋,与此同时他再次开口,仍旧是为了转移洛基的注意力。
“继续刚才的问题……你……”
阿须矢再次顿住了,因为洛基的身影闪了一下,他只闻到了对方身上类似硫磺的味道。好像来自洛基的刀刃。
他的佩刀连同躯体一同被贯穿了,家传的古刀在洛基的刀刃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如同阿须弥本人一样碎裂的干脆又利落。
“你以为我是什么boss吗?或者说这是什么有问必答环节?”
路明非叹了口气,他从阿须弥的身躯上抽出暴怒,与此同时挥动左拳打向阿须弥的脸颊,后者仰面倒地。
他蹲了下来,用左手顺着阿须弥的手探进了口袋,在摸索了一阵之后,用两根手指夹起了一支深紫色的试剂。
“这年头连血统提纯药物都能批发了……王将给你的?”
阿须弥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瞪大了眼睛,大口的喘息着,声音相当急切,仿佛在维护自己所剩不多的尊严。
“你……你只是依靠这把刀才……才胜过我,在刀法上,我……我没有输!”
“哦,你说这个啊?”路明非挑了挑眉,随后缓缓的做了一个深呼吸。
伴随着路明非的深呼吸,饱饮了血液的暴怒也逐渐平息了怒火,它闭上独眼,其中的活灵重新回到了沉睡的状态。而那些熔浆般的甲胄也在快速消退,露出路明非右臂上原本的盔甲。
路明非将暴怒插在地板上,同时伸手脱掉右手上的手甲,做完这一切后,他就这样用毫无防备的右手拾起了一截破碎的长刀。
他把紧握着碎刃的拳头放在了阿须弥的脸上,随后缓缓发力,从他的手中传来金属支离碎裂的声音。
阿须弥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面前的场景。或者是确认眼前的场景,看清楚之后反而给他带来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路明非缓缓张开手,手中的剑刃碎片缓缓落在了阿须弥的脸上。
阿须弥呆住了,他的大脑无法理解现状。他家传的宝刀居然真的被洛基徒手捏碎成了渣滓。轻松得如同碾碎土块。
“杀你的办法有很多种,我只不过是选择了比较方便的一种而已。”
路明非摇了摇头,同时向阿须矢展示毫发无伤的右手。“告诉你两个秘密,反正你都要死了。要听吗?”
阿须弥无力的点头。
“首先,我其实不是洛基,而是路明非。”
“什么……?”
“我其实没怎么杀过人啊,好吧杀人渣不算。”
路明非叹了口气,“为民除害的好事儿可不能安到洛基头上。虽然其他人不知道,但我觉得你还是得知道一下的。”
“第……第二个秘密是什么?”阿须弥急切的问道,他的意识已经快要消散了,这种情况也也不由得想在死前再知道一个秘密。
“哦,你说这个啊。就在刚刚你还问我说,知不知道关东支部的支部长明智阿须矢。想知道在我的眼里你除了变态以外还是什么吗?”
阿须矢的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是从刀法方面上评价的吗?”
“大概是从整个人的层面吧。”
路明非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阿须矢,同时伸手随意的拍了拍肩膀。
——“你只是我肩膀上的一粒灰尘。”
后续搞点日常戏码吧。其实我是有点着急推节奏的(不是有点而是很急)。不过还是再耐心打磨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