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兔一只洗剥,兔肉焖饭;另一只拴在旁边草地,明天早上炖人参汤。
曾春娟出来,饭已熟透,米香兔肉香飘出十里;曾春娟小唇抿了一下。饭里陈秋东添了墨鱼蚝油,那是一个相当的香。
“哥,这饭好香,我怎么做不出来?”曾春娟束好湿头发,上来帮忙盛饭。
“那是因为饭里面,有哥对小妹的爱宠。”陈秋东接过曾春娟递过来的饭,这个她喜欢做,得给她经手。
“哥,那怎样才能把我对你的喜欢,放在饭里给你吃?”曾春娟已经开始吃了,实在太香了,不,实在是有点饿了。
“我告诉你个秘密:饭熟的时候,脱掉鞋袜,往里面踩踩,饭的香味就出来了。”陈秋东眯着眼睛看曾春娟的反应。
“哈哈哈…哥,这个饭里是不是你踩过了?不过哥踩的我喜欢。哈哈…”曾春娟端着碗笑的不行。
陈秋东把马扎凳搬过来挨着曾春娟坐。“小妹,这个是墨鱼,味道像不像袜子?”
“像,每次帮哥洗袜子,我都闻到了;刚才我真以为你踩了,原来是这个东西。”曾春娟把墨鱼块喂入陈秋东嘴里。
“小妹,明天晚上我们烤鱼,我看到这河里面有鱼。”陈秋东把兔骨头咬掉,肉塞入面前人的小嘴;面前人张口咬住。
“哥,这河里面有那么多鱼,清林庵的姐姐们为什么不捕了来吃,偏要过这苦日子。”曾春娟吃完了,把碗放下,等眼前人的碗一起洗。
“一,她们有戒律;二,她们要修炼凡体躯壳;三,菩萨心肠是她们秉持的佛性;庵里面这许多姐妹们,是在洗涤过往的尘垢,清心斋口就是她们追求的余世生活。”陈秋东抢过碗去河边洗,让曾春娟坐着别动,河堤湿滑。
“哥,她们追求这样的生活好还是不好?”曾春娟很奇怪一个人为什么有肉不吃,偏要这样折磨自己。
陈秋东洗好碗回来。“如果世事分成十分的话,她们这样的生活,八分是不好的,这叫消极惫懒,不思进取;二分是好的,印证了“不吵不闹,不争不执”,人间多了和平日,生活少了仇和恨。小妹,你现在的性子,正好十分,请继续保持,哥喜欢。”
陈秋东担心自己的解说,不知对曾春娟会否造成负面影响;只有说:哥喜欢,她才不会去模仿别人。
“哥,知道了,我们继续保持说悄悄话。哈哈…哥,你还没洗漱呢,快去快去。”曾春娟推着陈秋东进玻璃屋。
……
第二天一早,陈秋东俩人喝完人参兔肉汤,听到钟声敲响,梵音传入耳中。
来到庵门第一进大堂,供奉的是香客朝拜的文殊菩萨;陈秋东往功德箱放入五十两,都是一两银子一个,叮叮咚咚跌入木箱内,堪比梵音仙乐,打乱了里面几节音符。
陈秋东这次是听完了整首歌唱,不说别的,这音律曲调,确确实实让人舒坦,恍惚自己也跟着飘荡在云端。
也不打扰她们呤呤嗡嗡,静静的拿了两个蒲团和曾春娟坐在不碍事的檐台上。闭目养神,昨晚说悄悄话说的有点晚。
半个卯时半个辰时,晨课给束,众尼散去,或尿或食朝。
贫尼青竹与几个新鲜贫尼,走到陈秋东两人面前。青竹没说话,有一个新鲜贫尼说话,可能是庵中“带头二姐”。单掌说道:“贫尼梅花,见过陈施主和这位小妹。庵主无姑师姐有请,且随我等去后院叙茶。”
“有劳。”陈秋东牵上曾春娟手,跟在全身都是香烛味的五个新鲜尼后面。梅花贫尼说完就转身前头带路,也没先来几句:你是谁?到此何干?还要九碗饭吗?等等客气话都省略了。
踏入第三院,却变成了一排茅寮木柱,竹墙柴门;倒也别致,甚觉清雅。料是三分之二的贫尼宿舍,中间类似一厅房陈设的地方却无人在座。
庭院空旷地方,一苍松古柏,伞开如盖,盖下有石桌,六个圆滚石墩,墩坐一女,年约五十,盘发青丝,皂衣麻鞋;与光头贫尼反差相照。陈秋东想:那朝那代那地盘,头头都是有特权的。
梅花向前稽首:“无姑师姐,陈施主带到。”
陈秋东确定了此人就是庵主,拉着曾春娟先在石墩上坐下,反正下一句话就是:老尼无姑见过陈施主,请陈施主就坐;还不如我帮你省了,待你说完这几句话,自己还要像小孩子一样站着。
陈秋东从腋下掏出约十斤的茉莉花茶包,递给老尼无姑。说道:“无姑小姐姐,你要不要泡茶?这个茶送给你了。”
旁边五尼掩嘴窃笑,庵主无姑却突然站了起来,退后两步,惊疑看着此人。若不是旁边有个鲜艳夺目的小姑娘,都要怀疑此人是否是浮浪子弟?
陈秋东见状,抬手往下压,“无姑大师,莫慌莫慌。来,坐下。你昨晚上在我们住的地方呆了一个时辰。没事,你没打扰我,我也没打扰你享清风明月。”
陈秋东见无姑没说话,于是转头对青竹,梅花五尼姑说:“这个拿过去把茶先沏上来,我小妹喜欢喝这个茶,保证你们也喜欢。记住,水一定要煮滚,泡的茶喝起来才香。”
青竹转身去泡茶,留下四尼伴在庵主身边。
庵主无姑本来有许多话问的,给陈施主一闹,不知说啥好,昨晚看到收上来的五十二两银子,激动了一夜。又去“偷听”人家说的悄悄话,呆了一个晚上都舍不得走,全是让自己心里鹿撞的好听话语,脸上热辣辣的冷风吹来也不觉冻。这个陈施主还给我留情面,说只呆了一个时辰,在那些小贫尼面前保持了威仪,起码可以说自己是去窃取敌情,没人怀疑,只会佩服自己艺高人胆大。
陈秋东也不想啰嗦,知道庵里的人忒多繁文缛礼,于是开门见山道:“大师无姑,你一息可飞五百余米,确实厉害了。来,坐下,别弄得我像主人一样。
我这次找到贵庵,一,可以为你们扩建清林庵,分发新衣;二,劳烦你们把附近穷苦人,召集到你庵下开荒种地,菜籽粮种我提供。
你们每年可适当收一丝丝租钱,以供庵内香油;你们所需做的就是召集他们以及提供一点点保护,就这么简单,要不要考虑一下?好了,我说完了,希望你们各抒己见。”
庵主无姑狐疑不定,昨天下午和今天早上坐在檐下的人,看着平平无奇的,虽然衣饰有点光鲜,但就这么照着这个陈施主说的话,得该花多少银子?简直不敢想象,莫非这两个小男孩小女孩吃了我庵内的腐竹糙米汤,中了毒,说糊话?还是真的是有钱人,给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感化了?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观世音,你终于显灵了。
梅花四个光头尼,头上青光一闪。惊喜问道:“陈施主,你所说当真?”
庵主无姑却镇定了一些些,打了个稽首:“阿弥陀佛,陈施主,既然你有此财力,为何不找官家,却要找我等弱质贫尼?”
陈秋东打了个哈哈:“无姑大师,这么说吧,如果我给官家十万两银子,可能九万九千进了私囊,余下一千请人在附近铲铲草皮做做样子;然后就是一茬一茬的推托和借口。这样说,你们明白吗?”
陈秋东看到茶一直没上来,从腋下掏出八支纸质包装牛奶,递给小妹一瓶,自己一瓶。其余的放在石台上,谁拿不拿,谁疑心重的都可以一目了然。
梅花四尼喉咙咕咕,庵主在侧,不敢动。看着曾春娟吸得滋啦滋啦有味,拼命夹着双腿忍住。
庵主无姑说:“阿弥陀佛,陈施主真是大善人。老尼有一事担忧:若是施主所说是真,可一旦官家找上来,收这个费,收那个费,最后不单给他们榨取干净,还惹了一身臊。我们又斗不过官家,怎么说他们也是上面的。陈大施主,可有良计?”
“如果你答应行此善缘,今晚我把十万两银子和菜籽谷种以及你们的新袍卸在你的房里。官家的事你们尽管放心,我每半月会在暗中巡视一次,若有丧尽天良的官兵,他们的头就会扁了。当然,如果他们协助你们行善,我会太大的奖赏他们,出乎他们意料的奖赏。我这样说,你还有什么担忧吗?各位贫尼小姐姐。 ”陈秋东这时候才看到青竹提着水壶水杯过来。
庵主无姑激动的腹背颤抖:“阿弥陀佛,陈施主,老尼答应你,今晚你就在我房里卸下物料。明天早课后我即安排人员下山传播。”
“好,你再清出一个空房,晚上为你们堆放米粮。有贫苦人上山,第一时间让他们搭建茅坑,别弄的满山飘香。茅坑弄好后,随便你安排,我不管,也不用向我请示。
每隔一年时间我会去你房里看一下,银子不够或物料用尽,我会给你添加。”陈秋东准备起身。
庵主无姑也不便挽留,桌子上没见过的东西也好想滋溜一下。说道:“阿弥陀佛,陈施主,那就不留你了。每一年的今天老尼在房里恭候你大驾。”
陈秋东牵着曾春娟手回到三里外的玻璃屋。小妹煮昼,自己躺在玻璃屋地板上想些事情,衣服外出脏,不躺床上。
曾春娟弄的是鱼汤煮青菜和白米饭,就这么简单。
“哥,饭好了。”曾春娟盛好两碗饭坐在旁边等。
陈秋东出来,“小妹,我们明天搬离这里,到五十里外去找个无人烟山林。”
“嗯,这鱼头你吃,哥。”曾春娟把一块鱼头夹到陈秋东碗里。
“小妹,你也吃一块。以后鱼肠不要丢了,鱼肠也很美味。”陈秋东在盆子里没翻到鱼肠。
“下次弄给哥吃,刚才我不敢弄。哥,你准备在这里呆多久?”曾春娟吃着满鼻子土腥味的鱼,直皱眉头。
陈秋东看到皱眉头皱鼻子的样子哈哈大笑,“小妹,晚上我来弄,不管是煮的还是烤的,都让你回味无穷。这可是天然的,最美味不过。”
“哥,哪好意思你来弄?你教我,我弄给你吃。”曾春娟含着鱼头,眨着妙目看大笑的陈秋东。
“小妹,我准备在这里呆三到五天,把物料卸完就走,往东走。”陈秋东也吃得皱眉头,小妹不会弄,是好腥。
曾春娟放下碗不吃了,“哥,哪不是像娟儿姐姐她们的路线一样?哦对了,哥你有没有想她们?”
“想肯定想的,但我更想你,只希望日日夜夜跟你在一起。”陈秋东老实回答。
“你可以每次吃完晚饭飞回去陪她们,明一早又回来,继续赶路,岂不甚好?”曾春娟出谋划策。
陈秋东掏出一罐罐头鱼和一瓶腐乳 ,“小妹,试试这个,这个也很美味。”
曾春娟又端起碗,“哥,这个好吃。要是小时候有这个吃,那该有多好。”
“小妹,我的心只在你身上,这是一个很古怪的情况。我现在还不是很明白,你身上肯定有什么东西偏巧是我身上缺少的,在弥补着我。”陈秋东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以前那个她可没有这么活泼啊!
“哥,我身上有金木水火土,你全缺,哈哈哈…”曾春娟开心死了,哼,哥需要我,我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