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王道:“五十年前,我年岁尚小,与淮衍,并不相识。
一日,与我随身侍卫出族地游玩。游至龟甲岛范围,远远便看见一艘三桅帆船,正停于海面上。
当时海面平静,但那三帷船所在之地,却风浪骤起。
我觉得很是奇怪,便停了下来细看。
我们鲛人生活在海中,除了水性,视力也是极好,虽相距数百米,但却看得极其清楚。”
怕众人疑惑,鲛人王特意解释道,
“船上两个少年,被突然出现的巨浪打了个措手不及,正自慌乱。
我本想上前帮帮他们,正在这时,巨浪之中,突然出现一个浑身黑衣的高大男子,蒙着面,看不见面容。
他一出现在甲板上,便一掌击向那个穿月白色长衫的少年,那少年当场晕了过去。
另一个穿着紫色外袍的少年待,被这变故惊住了,呆立当场。
那黑衣人将他拉至胸前,将一只黑色的虫子硬塞入那少年的口中。
之后,那少年开始浑身抽搐。
那黑衣人拎起两个少年,然后一掌将整条船打得支离破碎,便踏水而去,很快消失不见了。
我当时并没有得到传承,武功低微,而且整个行凶过程不过短短几息。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便消失了,海上又恢复了风平浪静。
“那黑衣人有何特征?”藏珠夫人十分激动。
鲛人王拧眉回忆:
“个子很高,他的手,对!他的手伸出来时,我看到手背上有一只黑色的蜘蛛,
不知是纹身,还是佩戴的饰物。”
藏珠夫人立即神色大变,瘫坐在地:
“是他,真的是他!怎么可能,他不是来帮我的吗,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他?你说的那个他,是不是就是给你蛊虫毒害谢兄,又对我下了诅咒的那个北疆神医?”
秦淮衍离开座位,来到藏珠夫人面前,厉声喝问。
“是,可是,他不是来帮我的吗?我不信!”
藏珠夫人明显方寸大乱,她看向鲛人王,满脸迫切:
“你说,你是不是看错了,是假的对不对?你说,你撒谎了。”
“我已立誓,如有半句谎言,此刻已经粉身碎骨。”鲛人王沉声应道。
众人看他脚下,天地之势形成的金色法阵,已经渐渐散去,这说明,刚才鲛人王并未说假话。
藏珠夫人也看到了,她无力地趴伏于地,多年的信念毁于一旦。
她以为的凶手,是清白的,她以为的救星,才是杀害她孩子的真正凶手。
而这个凶手,还一步一步地蛊惑她,做下很多不可挽回的错事。
她成了一个凶手,一个让整个混沌四十八岛有可能万劫不复的凶手!
“不,我不信!”藏珠夫人忽然又激动起来,
“你只看到黑衣人喂他虫子,可不能证明,那就是蛊虫,对不对?
也许,也许,那只是一只普通的虫子呢?医者也说了,他是溺水身亡啊!
毕竟,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你也没看见对不对?”
“是,我确实不知道后续,但那人喂他的,确实是一只蛊虫。
而且,紫衣少年当时便浑身抽搐,再无挣扎之力,若扔进海中,必然再无挣扎之力。
当时两人都已昏迷,为何一死一生,这我确实不知。”
藏珠夫人犹自嘶吼:“不,我不信他是死于蛊虫!”
在场众人无不摇头,真是冥顽不灵!
南乔上前:
“藏珠夫人,如果您还是无法相信鲛人王的话,我倒有个法子可以知道大公子的死因,不过有些冒犯。”
藏珠夫人抬头,看到是南桥:“是你呀。”
她对南桥的印象十分深刻,毕竟萧梧为了她,强迫她混沌城出人出力,潜水打捞。她怎能不印象深刻。
不过,她对南乔倒并无恶感。
“你说。”
南乔道:
“不知可否带我们前去大公子的陵寝。只要尸骨还在。可请医仙谷的程医仙帮忙瞧一瞧,便可明了死因。”
长老们纷纷赞同:“不错,大公子去世后,回来便放入了棺椁密封。
若真的是蛊,那它必然无法逃脱,还在大公子的体内,请医仙一探便知。”
藏珠夫人闻言,咬了咬牙道:“好,那便去陵寝。”
“夫人,如果大公子真的是死于巫蛊之术,那么还请您将事实原原本本告知于我们,因为我们的仇人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那人杀了大公子,又蛊惑你仇恨秦城主和鲛人王,破坏混沌与鲛人的关系,想要毁灭整个混沌,我们必定要找到他。”
南乔抓住时机与藏珠夫人谈好条件。
藏珠夫人道:
“可以,如果事实证明,我的承儿确实是死于那人的巫蛊之术,我必将所有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你。”
一众人等再也无话,一路朝混沌城历代城主的陵寝走去。
进入陵墓,便是空阔肃穆的主墓室,分列着历代城主的棺椁。
“承儿并未继承过城主之位,当年因是横死,又未成年,因此,棺椁不能放入主陵之中,只能在旁边挖一个小小的侧室。”
藏珠夫人语调悲哀。
随行长老和众官员,想到这个少年当年死得不明不白,而后竟因此不得入主陵,心中不由也是唏嘘不已。
众人进入了小小的侧室,一座洁白的玉石棺椁,孤零零地停于墓室之中。
萧梧走上前来:“开棺的事便交给我吧。”
他到底心细,在棺椁四周设了一个结界,将众人隔开。
防止开棺之时,发生什么意外,伤着众人。
南乔道:“你自己也要小心。”
萧梧看了眼南乔,柔声道:“你放心。”
他来到棺椁之前,将棺盖轻轻起开。
毕竟是墓室开棺,众人心中自有敬畏之情,一时都不敢靠近。
隔得远,棺内黑漆一片,也看不出什么来。
萧梧对程医仙和南乔道:“你们两位可以进来看一看。”
程医仙与南乔应声进入结界,来到棺前,看了半晌,两人并无动静。
众人一时有些心急,都拥至棺前,隔着结界看向棺椁里的尸体。
时隔五十年,秦淮承只剩一具骷髅。那骨架颜色灰白,并无异常。
“这样子,瞧着很正常啊!”陈医仙摸着胡子说道。
“不对,头骨里面有东西,是活的!大家小心。”
南乔刚喊出声。头骨的七窍里就飞出一团黑色的烟雾,朝众人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