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错开身子,将程医仙让上前来。
云舒看几人中出来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知道这便是了,忙上前去恭敬地行了一礼:
“程医仙,烦请你救一救城主。”
程医仙道:“你带他过来,我尽力而为。”
云舒进入内室,将秦淮衍牵了出来。程医仙伸手探脉,又观他面相,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舒霖,你倒是来瞧瞧。”他唤了一声舒霖。
舒霖也上前去,切脉,观貌,之后,也如程医仙一般皱起眉头。
“怎样了,医仙大人?云舒有些忐忑。
“是诅咒!”
“是的,诅咒!巫术的一种,但是它比普通的巫术要恶毒许多,也复杂许多。”
舒霖拧眉看着秦淮衍,解释道,
“北疆巫蛊之术,自成一派。
其普通的巫术,镇物一般藏在被下咒人的身边,容易找到。找到镇物后,烧毁即可。
而其诅咒,却没有镇物,只能找到施咒之人,让施咒之人亲解,或直接杀了才行。”
云舒一下子瘫坐在地,满是绝望:
“这样说来,便是没有希望的了,我们已经查了二十五年了,一点头绪都没有。”
南乔扶起云舒:“你别急,倒也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什么?”云舒激动地一把抓住南乔,屋中众人也都看向南乔。
南乔不慌不忙道:
“这诅咒,源自北疆,藏珠夫人请来的北疆神医却没看出来,还将它当做普通的脑疾来治,
这本身就是有问题的。找到那个神医,应该可以问出些什么来。”
云舒连连点头:“你说得对,我一直疑心药不对症,
只是,因为他是母亲重金请来的,我一直没怀疑过他的身份。
而且,我曾想过去医仙谷请程医仙,母亲她却竭力反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藏珠夫人也有些可疑。因为,即使她是被那神医蒙骗,可是二十五年了,
唯一的亲生儿子,病情毫无起色,她却不焦不躁,仍然坚信神医,这就让人想不通了。”
云舒松开南乔的手,面带怒色:“她当然不急。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城主的亲生母亲。”
“什么?”在场众人除云舒兄妹,都吃了一惊。
“阿衍的母亲,当年只是老城主的一个小妾,生下阿衍后,便去世了。阿衍自幼由藏珠夫人养大的。”
“这样的话,两人之间总该是有些情份的吧,不至于一点不着急吧。”南乔有些不解。
“怎么可能!”
藏珠夫人一直对他们态度冷淡,云舒性情温婉大度,知她心中有恨。
秦淮衍本也为自己莫名昏迷,兄长去世成谜自责不已。
因此,平日里,两夫妻极其孝顺,藏珠夫人也不能不夸一句“孝敬恭谨”。
虽淡淡的,表面上也还过得去,因此,云舒从未怀疑过她会下此毒手。
她本就聪慧异常,如今被南乔一提醒,立时觉出不对来,也就不再遮掩,索性说个痛快。
“藏珠夫人有一个儿子,有一次与阿衍一同出海,遇上风暴,不幸身亡,藏珠夫人便怪上了阿衍。
因为她的儿子成了一具尸体,阿衍却好生生地回来了。
因为老城主只有两个儿子,藏珠夫人的儿子死了,城主之位,便由阿衍继承。
藏珠夫人嘴上不说,心里又怎会不怨?
可是,真的不关阿衍的事。当时风暴来时,阿衍不知道怎的就晕过去了。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沙滩上了,他兄长的尸体,就在身边。
医者也检查过了,发现兄长身上并无伤?,便断为风暴毁船,溺水身亡。”
原来如此。
南乔恍然大悟,怪道之前在温泉山庄的时候,看藏珠夫人对待两人的态度十分冷淡,
并没有母子之间该有的温情,根本不像是一家人。
不愿意替秦淮衍去找闻名沧溟的医仙谷程医仙来医治,这似乎也有了解释。
“师父,我学艺不精,没有办法解这样的诅咒,不知您可有办法?”
这时,舒霖在一旁开口。
“还有办法吗?”南乔看向程医仙。
程医仙微微点头道:
“办法倒是有,可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只能暂时让城主清醒,可是维持时间并不能太久,还是得找到那个巫师才行。”
云舒却已经是惊喜不已,连忙朝程医仙跪下:
“医仙大人,哪怕只是每日清醒几个时辰也好啊,至少我能知道当年他被害的原因。
谢过程医仙大恩!”
说罢便磕起头来。
程医仙赶紧扶起云舒道:“不必多礼,你既同意,我这便开始救治。”
这边南桥扶起云舒,程医仙来到秦淮衍面前,一针下去,人便倒了下去。
“淮衍!”云舒惊叫出声,就要上前。
“别慌,我要施针,怕他乱动,所以先让他睡个觉,施完针就会醒了。”程医仙及时制止了云舒的动作,又吩咐舒霖:“将他抱床上去。”
舒霖依言,将秦淮衍抱上床去,就守在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程医仙的动作。
只见程医仙从怀里取出一包极细的银针,小心地辨穴施针。
很快,十三根银针明晃晃地插在了秦淮衍全身十三处大穴上。
“黄泉十三针,黄泉路上抢幽魂。”舒霖惊诧地叫了起来,“师父,您还会这一招呢。”
“我医仙谷的不传之秘,专克巫蛊之道。”
程医仙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打开瓶塞,倒出一颗绿色的药丸。
掐着秦淮衍的嘴,就给他塞了进去。
舒霖目光炯炯,像看到稀世奇珍一般:“师父,这又是什么?”
“这是辟邪丹,是我这么多年倾尽心血所制。
用了北疆许许多多的蛊虫材料,可以压制邪气,抵制诅咒,可保城主一年的清醒。
但这药一生只能用一次,一年之内,如果不能找到下咒之人,城主又会变回痴愚。”
一年时间吗?南乔捏紧了拳头,能找到那个神医吗?
这时,一只手轻轻将南乔紧握的拳头牵过去,将她捏紧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拉扯出来:
“攥得太紧,当心指甲刺破了手心。”之后又很快放开,是萧梧。
状若关心,并无半点私情。
南乔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他。
自上次在船上,一时心软,允许了他逾矩的动作之后,这两天来,萧梧的小动作便不断。
倒也并不过份,只是私下里,悄悄帮她理一理略凌乱的裙裾,抚一抚被风吹乱的鬓发,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皆是一触即离,不越轨,但却透着难言的亲密。
南乔若面有不虞,他便会立刻松开,神色中溢满委屈,让南乔一次又一次心软,纵容着他的这些小动作。
南乔承认,萧梧让她的心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