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朱厌城中,已是晚间,所有居民们都已起床。
那守门官竟一直守在城门口,见到南乔平安归来,朝她微微颔首,才下值回家。
两人都住在同一家客栈。一直到进入客栈,南乔才与萧梧分开,各回各房。
南乔进入房间,喝了口水,从戒指里取出干粮,简单吃完晚饭,准备收拾收拾上床休息,她今天委实有些累了。
咚咚,敲门声响起。
南乔打开门,见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脸部线条刚硬,周身充满杀伐之气,一看便是久经沙场之人。
那双眼睛,倒是与流景有些相像。
南乔心中明了,这位应该就是念月城的副城主,周流景的父亲了。
果然,只见那男子很客气地对南乔一拱手:
“南乔姑娘,在下乃是周敬城,周流景的父亲。”
南乔回了一礼,道:“原来是周城主,您请进。”
周敬城也没客气,进了南乔房间,道:
“姑娘,周某此来,是来向姑娘表达谢意的。还要感谢姑娘前日在踏云山中救了小女。”
南乔推脱道:“城主大人,您弄错了,不是我救的……”
周敬城打断了南乔的话:
“姑娘。我知道你不欲露出行藏,您放心,这事,除我与您以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晓。
周某常年征战沙场,在念月城中负责刑狱之事。
这点事还是瞒不住周某的,姑娘不必谦辞,周某此来只是表示感谢。
出门在外,礼数不周。待回到念月城,周某再好好答谢姑娘对小女的救命之恩。”
南乔见他如此说,心中也知道,这人说的不错。
自己在踏云山所做的事情本也不甚隐秘,只能骗骗外行。
像他这类精通侦破之事的老手,必然是瞒不过的。
而且,就算被人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使用冰魄引的痕迹早被大火消除。
因此,南乔也不再遮掩,对周敬城说道:
“城主大人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但请大人不要将此事外传。”
周敬城听到南乔的话,当即保证:
“姑娘放心,周某这点信誉还是有的。”说完,又向南乔施了一礼,告辞出门。
他走后,南乔陷入沉思:这位周副城主,如此纡尊降贵,特意前来致谢,
且承诺回去后还要好好答谢,是爱女心切,还是有别的目的呢?
不是南乔阴谋论,实在是她一个小小的花匠,即便会些秘术,可在这位副城主的眼里,还真算不得什么。
真要感谢,派个人来将自己传唤过去,接见一下,就已是给足了面子了,哪里值得他亲自上门。
咚咚咚,又是一阵敲门声。南乔打开门。
“姐姐,你回来了!”欢快的声音响起,正是周流景。
南乔见到她明媚的笑脸,也不由笑了起来,
虽然有点大小姐脾气,但只要无关萧梧,还是单纯可爱的。
“是呀,刚准备休息。这个时间,你该休息了。”
周流景兴冲冲地来,闻言顿时觉得委屈,撅起了嘴:
“我刚来,你便赶我走,白日里,这城中一个人也没有,你不在,萧梧哥哥也不见人影。
好不容易你们回来了,萧梧哥哥不理我,你又撵我走。”
说完,坐在椅子上,瞪着南乔。
南乔见她这样,倒有点心疼,她一个人,除了几名侍女,也没个伴,确实无聊。
赶紧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确实刚从外面回来,看到天晚了,随意一提。”
又赶紧转移话题,“你刚刚很开心,可是有什么好事?”
流景没回答,反问道:“你今天去哪儿了?”
南乔敷衍了一句:“就在外面逛了逛。”
流景并未在意,又笑了起来:
“刚刚我爹跟我说,明日晚间,朱厌城主城的城主,
会邀请他和萧梧哥哥去府中赴宴,可以携带家眷,爹爹答应了带我去。
我想着,我身边也没有伴,便想来找你。
南乔姐姐,明晚咱们一起去城主府赴宴可好?听说,城主府里可好看了!”
南乔挑眉,整座地下城,除了城主府,她都寻遍了,正想着找机会去城主府看看。这机会,就来了?
于是爽快道:“好,明天我陪你去。”
流景本想再聊几句,但见南乔确实面露疲色,也不好意思多做打扰,她目的已经达到,非常开心地告辞,回房间去了。
第二日一早,南乔出了客栈,便直奔福娘家而去。
现在福娘应该刚刚到家,她想看看囡囡。
进得院门,福娘一家四口正吃饭呢。见到南乔,一家四口立刻迎上前来。
福娘口中喊道:“谢谢姑娘大恩,救了我们一家四口啊!”
说着,一家人便要跪下。南乔赶紧将他们扶住,说道:
“姐姐,救你们的可不是我,谢错人了。”
囡囡的父亲对着南乔说道:“姑娘,您别自谦了,我都听我家娘子说了。
若不是您,那萧城主,是何等人物,又怎么会来救我们,我们自家正经城主都是不管我们的。
就是您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您放心,知道姑娘您不愿声张,我们绝不会往外说的。
但谢,是一定要谢的。”
说着,又推出身后的大儿子,
“我叫张成富,这是我家大儿,张小扬,谢过恩人!”
两人再次拜谢,南乔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最终却不过,受了一礼。
福娘热情地招呼南乔坐下:
“您来的正好,我们正吃饭呢,昨天城主府送来了一点钱和米粮,说是给被困的矿工压惊。
姑娘,您若不嫌弃,咱们一起吃吧。”
南乔也不推辞,接过碗筷。桌上饭食很简单,馒头、咸菜,倒是还有一盘炒鸡蛋。
福娘不停往南乔碗里夹鸡蛋,囡囡一口一个姐姐的喊,张成富也是不停叫南乔多吃点。
只有张小扬,十四五岁年纪,有些腼腆,不好意思说话,但脸上也是满满的笑容。
南乔看着这热情淳朴的一家人,心里也不由升起股股暖意。
“张大哥,今天不用去上工?”
“没呢。”
张成富说道,“城主府管事说了,我们这十七个人昨天受惊了,
可以在家休息三天,再去上工,不扣工钱。这还得托您和萧城主的福啊。
如果不是你们,咱们别说这几日的假期了,连命也是没了呀。”
南乔的眉头不禁蹙了蹙:朱厌城的这日子这么苦,百姓们想走,却走不了。
她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张大哥,我有一事不明,想要问您,您若能说,便说,不能说,也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