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钱老爹的尸体不见了,一整个烂泥湾的人都怕得不行,一个个阴沉着脸,走路都魂不守舍,就只差撞电线杆了。刘支书也看出问题严重,急着寻求解决的方法。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大领导他们不愿意插手旱魃的事了。因为旱魃和阴犬凶灵在本质上就不同。
阴犬和凶灵,说白了只与守护它的人,譬如小老头和老道士有关,但这旱魃却关系着很多人的生命安全,而且容易引发整个社会的不安。这才是真正让大领导头痛的事。
明白大领导的意图,我就亲自给他身边的美女红桃k打了一个电话。
“你们到哪里了?大领导在休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说!”电话里,红桃k小声说。
不料我还没回答,就听大领导说:“你说,我正好还没睡着!”
我于是把咱们的遭遇大致跟大领导说了一下。
大领导听了,显得有点儿激动:“看来,你果真与龙有关!很好!很好!就这样!梁文宽,让我告诉你,你为什么会肚子疼。那是因为你已经进入旱魃的领域了。”
我感到疑惑,问:“领导的意思是?旱魃与龙之间,会有某种特殊的感应?”
“没错!所以你们必须要想办法把旱魃引出来,灭了它!”
“我还有一事不明,旱魃是鬼还是怪物?”我问。
大领导沉默片刻说:“这个问题很复杂,我一时间也不好回答你!真相留给你们自己去探测。对了,你现在不能离开烂泥湾。具体什么时候能离开,我会进一步通知……梁文宽,太感谢你了。若非你出马,那尸王不至于那么快露出马脚……红桃k随后就到!”
挂掉电话,我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大领导,感情是把我当鱼饵使了。
“大领导咋个说?”方脑壳眨着眼睛问。
“没怎么说!就说让咱们先留在烂泥湾稳住,随后会派红桃k,就他身边那个女孩过来帮忙。那女孩年龄不大,但看得出是经过训练的,有她在,兴许会好一些!”
两人正说着,就见一个身穿青衣道袍的人拿着一把拂尘走来。刘支书跟在身后。
道人一来,就问:“哪个是梁文宽?哪个拔的旱骨桩?”
我站出来:“我是!旱骨桩是我一个小弟拔的。猴蛋,你出来!”
猴蛋知道自己惹祸了,一直躲在人群背后鬼鬼祟祟。
“你出来一下,贫道又不会吃你!”道人说。
猴蛋蒙着脸出来,一句话不敢说。
青衣道人先是走过来,摸了摸我的脉搏,然后又走过去,用拂尘抽了猴蛋下体一鞭。猴蛋赶紧用手去捂下面,青衣道人就瞪着他的脸面看了看。
刘支书问:“大仙,你看……如何??”
青衣道人说:“两军交战,军心要齐。人心浮躁,魔鬼入侵。上次灵道真人过来,那时贫道就住在烂泥湾附近,对旱魃这事知根知底!依贫道看,先治军心,再治鬼魂!今天傍晚,召集全村,可用三法:打旱魃、耍火龙、舞火龙,以振民心!”
“召集全村人,这个没得问题,问题是咋个做?”刘支书继续问。
青衣道人看了看猴蛋:“这里没龙,就打旱魃!”
猴蛋吓一跳,问:“不会……打我吧?”
道人说:“打的就是你!你们先让人,把这个拔旱骨桩的拉去,先把头发剃了,把上衣脱掉,再把脸染黑,画只王八。然后藏到你们这边的龙王庙,再让村民拿着扫把和竹竿过去,看到了就大喊打旱魃。这个时候,你就要跑,跑得快,偷偷躲着让人找不到就好。跑不快,打死了也是活该。你们别看了,快去山上砍些竹竿过来!”
猴蛋被吓得不轻:“我可不可以还手?”
青衣道人上下看了看,知道猴蛋大概是个练家子,就说:“只准跑不准打!”
小猴六说:“那你就跑呗!你还怕跑不过他们?”
猴蛋知道事情严重,就没再多嘴。
虽然知道猴蛋天生神力,我还是不由得替他感到担忧。就怕这小家伙被人一棒打死。到时候,活人真就要成旱魃了。想到这,我只好让偷偷让方脑壳想个注意。
方脑壳想了半天,得出一法:狸猫换太子!
“我这两个兄弟,身材和猴蛋有得一比。等傍晚村民打旱魃哩时候,我就让这两个兄弟,和猴蛋一同藏在龙王庙。村民来了,他们三个就分头跑……”
我听了直点头:“这法子不错,如此一来可以分散村民的力量。即便被追上,也不至于被打死。小猴六你半路负责通风报信,顺便帮他们三个探路,现在就去!”
小猴六听了,拔腿就往山上跑。
外面,人们七嘴八舌。等我出去,就见猴蛋被一个老头按在墙上剃头发。
老头的理发刀很独特,不是剪刀而是一把割草的镰刀。
猴蛋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吓得都快尿了。
这边刚把头发刮光,那边,就见小糊辣子从他们家灶台的锅底下,抹了一把烟灰过来,两只手啪一声打在猴蛋的脸上,然后就用两个巴掌搓来搓去。
“好!打旱魃!”有村民拿着竹竿蠢蠢欲试!
青衣道士让大家住手,先别慌。
方脑壳见了问我:“文宽,你觉得那个道士,靠不靠谱?”
“我看不错!不管有没有旱魃,先让人们吃颗定心丸。”
说完这句话,我不但没有为青衣道人帮了咱们一个忙感到开心,反而忧心忡忡。为啥?因为青衣道人若真有几下子,那么,他的师傅,当年钉旱魃的灵道真人,大概就是个货真价实的驱魔道士。若是如此,这旱魃一事,大概就不是子虚乌有了。
而且,得道真人,按规矩是不轻易收在家弟子的。
这黄大仙,一听名头,就不是个真道士。
既然不是真道士,灵道真人又怎么会教他本事?收他为徒?
如此说来,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当年的灵道真人,已经预料到今日之事。为了提早预防,因此在继续云游四方之前,在本地随便选了一人为徒,为的就是防止旱魃再次横行,祸害民间。所以,这一晚打旱魃这种无厘头的事情,我才会那么重视。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并非儿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负责押送猴蛋的村民,已经把猴蛋押往烂泥湾东边的小山上去了。听刘支书说,当地的龙王庙,就在那个地方。遇见和水护卫,还有方脑壳都陪着我,到村头去看。
傍晚夕阳西下,只见漫山遍野都是村民,喊叫声响彻云际。
方脑壳皱着眉头:“这个样子,怕是多少都要被打几棍!”
“被打不要紧,不要打残就好了!”我说。
这一晚,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大叔二叔是两个小时后回来的,小猴六回来的时间,要比大叔和二叔晚半个小时,九点左右才到屋里。
大伙都站在门口等猴蛋。半天不见人影,都以为他被村民当旱魃乱棍打死了。
直到晚上十点,才见猴蛋挺着个大肚子,一身酒气回来。
方脑壳拦住他问:“猴蛋,你啷个了?”
猴蛋不回答,迷迷糊糊嘴上吹气,进了屋子倒头就睡。
到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我看小猴六走路踮着走,就问他是不是崴到脚了。小猴六有点不好意思,回答说是探路的时候,跑慢了一步,被村民扫了一竹竿。
没多久,猴蛋也迷迷糊糊起床了。
大伙都过去问猴蛋前一晚有没有被打。猴蛋摇头。又问他为什么那么晚回来?
猴蛋回答:“我跑到村口,还没进村,就有个老头请我吃牛肉!”
“老头,请你吃牛肉?”方脑壳瞪着眼睛。
“一整头烤牛肉,可好吃了!”
正说着,就有一个妇女哭着跑来找刘支书,刚踏进刘支书他们家的院落,就哭嚷着说:“老村长啊!你可要救救大家,昨晚我们家的牛不见了!”
刘支书披着衣服起来问:“咋不见哩?”
“不晓得!牛圈里就一张牛皮,八成是被旱魃吃了!”那妇女说着,就嘤嘤地哭。
大伙都跟着刘支书去那个妇女家看。还没进去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肉香,走进去一看,就发现牛圈里的干草还好端端的,并没被引燃。再定眼一看,却见一张烤焦了的牛皮挂在那儿。
青衣道士这时也闻声赶来,摸了摸牛皮说:“是昨天晚上*点被人剐下的!”
方脑壳问:“道长,啥子人那么厉害,能把一头牛活生生地烤熟?”
青衣道士还没回答,这时又见一个小伙子气急败坏跑来。
这个人,是在村口开杂货店的,一进来就说:“我家的店铺被人撬了!”
大伙又跟着那人去他的店里看。那人指着被拉开完全变形的卷闸门,喘气说:“啥都没丢,就丢了几瓶白酒!”听了这人的话,我额头冒汗,心想莫非是猴蛋干的?
可是,这卷闸门是被猴蛋拉开的我相信,但那头牛是怎么回事?
谁能在牛圈里把一头活牛烤熟拖到村口吃?
大家都说:“绝对是旱魃干的!”
说完,大伙都把目光落在猴蛋身上。猴蛋这时已经剃了个大光头,脸都来不及洗,看上去站在那儿,像个二货一样。见大家又想打旱魃,青衣道士忙将大家拦住。
“旱魃这事,不要慌!多给我们一点时间!”道士说。
大伙你看我我看你,都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