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艾琳娜笑了。
她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看帝皇。
“你这是在策反我？还是以为我会白痴到相信一个从人类口中说出的胡话？”
年轻的魅魔说话向来如此。
根本不管对方的身份。
但帝皇似乎也不介意，也可能是，她早已对世俗的这些失去了兴趣，面对艾琳娜的嘲讽，帝皇仍是平静摇头。
“回忆一下吧，你们历代魔族的王，是否极少开口，所谓的魔王，真的有关心和在乎过你们这些使徒吗？历届的魔王在九个使徒种中，永远都只会专心于伱们魅魔一族，这真的是你们爱情的忠诚吗？不，这一切无非只是，位面的规则在限制那些「降临者」而已。”
“是「降临者」除你们魅魔之外，没其他的选择了而已，命运给予了「降临者」强大的力量，却也约束了「降临者」的行为。”
“就好像魔王的目标，永远只是带领魔族去毁灭当前的世界，而并非为魔族找到其他出路。”
“就好像魔王有无与伦比的力量，却无法伤害到你们使徒分毫，就好像除你们魅魔一族外，另外八位永远不会变化的使徒。”
其实别看艾琳娜开头时那么不屑一顾。
可实际上，帝皇的话对于魅魔心底还是多多少少有影响的。
因为确实正如帝皇所言。
在魔族的历史上，更多时候都是“智魔”代替魔王去发号施令的，魔王多为高深沉默的形象。
更甚者，许多魔王的想法，也都并非是魔王亲自表达。
而是常常先由智魔去“揣测推敲”后，再反问魔王，是否正确，魔王只是负责点头和摇头，来最终裁决而已。
那就更不用提，魔王对其他使徒们的情感了。
除了工作与战斗相关，几乎就没有和其他使徒们有过互动。
这也是为什么，魔王更迭换代了那么多届，但除了她们魅魔使徒外，其他八大使徒，几乎都对此非常平淡，根本没有说存在类似“不舍”这样的情绪。
魔王最多算是一个冰冷的空降上司。
唯有对魅魔一族，才会展露出些许的“情感”出现。
之前的艾琳娜和其他八大使徒们，都从未深思过这一点。
直到现在被帝皇点明，艾琳娜才隐隐感觉到不对。
假若这一届的“魔王”也是如此的话，那或许魅魔真的会动摇几分，露出破绽。
但.
很可惜。
属于她的魔王大人，这一届的新王，否定了前面的一切。
魔王大人从一开始就占据了主导权，连智魔都只能靠不断脑补才能追上王的思绪。
而论关心使徒，与使徒之间的关系，艾琳娜可是亲眼见到，爱丽丝为了王，而一直以小女孩的形态，术魔常常与王探讨术法，大恶魔和刀魔自从降临之初的切磋后，就一直敬仰王的武力。
至于希尔，哼，那个装嫩的臭老太婆，艾琳娜光是想到就牙根发痒，这也是她唯一有点小情绪的，等战胜帝皇，魔族胜利后，她一定得好好教训希尔这个偷腥的混蛋。
而邪魔.
“呵，古洛丹要是听到你这些话，恐怕得死不瞑目了。”对于艾琳娜来说，她从未感觉廖宇是前面帝皇“蛊惑”中的什么降临者，而是有血有肉，是真真正正，最伟大的魔王。
另一边，刚刚一直都非常沉稳的帝皇，在艾琳娜这句话后，情绪终于有些变化了。
先是对于“古洛丹”这个名字的一股憎恶。
即便过了千年，经历了那么多，帝皇仍然对古洛丹有如此仇恨，足以见得当年人魔大战中，邪魔的所作所为。
不过很快，帝皇还是调整回来，虽然她带着黄金面具，看不清表情，但从一些肢体上的微动作还是能看出，帝皇此刻的不解。
她不理解艾琳娜为何突然提到邪魔。
以及死不瞑目？
见此的魅魔，忽然放松了不少，没之前那么紧张了。
原来帝皇也不是像看起来那样全知全能，了解许多内幕，最起码连邪魔已死，使徒被更迭换代了都不知道。
艾琳娜没打算还给帝皇解释。
但已经察觉不对的帝皇，立刻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应什么，等她再睁开眼时，能很明显从面具下唯一露出来的那双眸子中，看到惊讶。
“她是谁！？”
帝皇说着立刻在大殿的上空，投射了一片影像，画面中只见一位英姿飒爽的强大银发女精灵，正带领着精灵一族，在不断对抗无面人对灵体大军。
虽然相隔很远，但无比熟悉魔族的帝皇，一眼就从这位银发女精灵身上，看出了某种特质，那是本该只属于「使徒」的。
可问题是，帝皇非常确信，魔族的九大使徒中，绝没有这样一位银发女精灵。
按照她先前的「降临者」理论，除了魅魔以外，只要是在魔族开始入侵其他世界后，现有的使徒们，应该是绝不可能更迭的。
那就更别提。
“精灵？一个精灵成为了使徒！？”从声音中都可以想像现在面具下，帝皇眉头皱紧的样子。
“她叫薇尔希，是精灵族最后的公主，也是魔族的”
廖宇停顿了下，最后盯着帝皇，一字字道：“第六使徒。”
对于帝皇来说，没有比第六使徒最令她记忆深刻了，因为那不是别人，正是千年前人魔战争中，她最痛之入骨的邪魔使徒，古洛丹。
“不可能。”
“这不可能。”
帝皇一连说了两遍，她格外震惊，眼睛死死盯着廖宇。
“是你做的？你难道不是降临者？不，不对，只有同为「降临者」才能使用「他」的遗物，你是「降临者」这一点，绝不会有错。”
“可为什么.
帝皇喃喃自语，但很快还是恢复了之前的平静，这中间或许出现了什么差错，可只要最核心的一点没变，魔王依旧是降临者，这就足够了。
“说了这么多，你们是来阻止我的，对吧？”
“我想身为魔王的你应该也意识到了，如果继续放任我这样消耗人类，在「规则」下的你很快就会消失，这也是为什么，你们会这样着急地前来找我。”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帝皇，作为所有人类的领袖，更是人类中的最强者，一旦你们杀了我之后，现在岌岌可危的人类，还能支撑你作为「魔王」继续存在吗？”
艾琳娜其实也在担心这一点。
现在被帝皇点破，看着对方似乎有持无恐的样子，魅魔寒声道：“那就把你像当初勇者对待我们那样，彻底封印！”
“是吗，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是啊我能理解你，当初的我也曾和你一样.”
魅魔愿意为了保住魔王，不惜能放过自己，不杀自己，费更大力气去封印，帝皇摇了摇头，仿佛触动了她，仅剩下的在最深处，某些美好的回忆。
可惜，回忆终究只是回忆。
有些时候，假若是注定要失去的幸福和美好，那或许不如从未接触过。
就好像如果不曾见过太阳。
那么她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害怕黑暗了。
“谢谢你们愿意陪我说这么多。”
“刚才我所说的话，可能比这千年里加起来的还要多了，我也清楚你们迟迟不主动来攻击我的原因，你们是想要靠对话来试探我，摸清在我身上的那件「勇者遗物」是什么，对吗？”
艾琳娜明面没表示。
可实际心底一沉。
因为完全被帝皇说中了。
她可没那个心情，还陪帝皇在这里扯东扯西，艾琳娜希望的，就是能靠自己去引诱帝皇多多说话，只要对方说得越多，那么身旁的魔王大人就能获得更多的信息，或许就能找出蛛丝马迹的线索，为之后的战斗打开突破口。
但看样子，她这点小心思，早就被帝皇摸得一清二楚了。
甚至不仅如此
“你们想知道的遗物，就在这里。”
帝皇高举起了她座位扶手旁的一把权杖，实际发现，权杖只是个外壳而已，真正在内侧包裹着的，是一把闪烁着奇异光芒的.圣剑。
身手抚摸着圣剑，下方的艾琳娜竟然在帝皇的身上，看到了温柔两个字，那专注和痴迷在圣剑上的轻柔爱抚动作，绝不是装出来的。
可很快，剑锋一转，与之对应在帝皇身上的气势，也急速拔高起来，变得冰冷，决绝，无情甚至有几分.疯狂。
圣剑上的辉芒顿时笼罩了大殿，这股光芒之力让艾琳娜都皮肤刺痛，不得不抬手去阻挡，但魅魔仍把廖宇护在身后，将全身都紧张戒备起来，时刻准备应对，接下来帝皇的进进攻？
等等。
她，她要做什么！？
艾琳娜从原先对帝皇爆发出的强大气势的如临大敌，再到困惑，最后是现在的难以置信，无比惊诧。
因为只见，黄金王位上，手握着力量达到了巅峰的圣剑的帝皇，接下来的选择，并非是把剑刃对准他们。
而是
对准了她自己。
圣剑的剑尖，距离帝皇的心口只有一寸距离，等艾琳娜反应过来，想要去阻止的时候，已经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