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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乡楼里头出来,秋香与老十早就等在了门口,上了马车,老十一扬鞭子就去了西市最有名的卖羊肉的摊子上。
精挑细选了一块儿肥瘦相间的好肉,再买了些炖羊肉所需的香料,李三娘这才上了马车往家回。
回了李家,把羊肉交给了李大嫂,和露珠儿在家好好的吃了一顿后,李十月就接了给在武侯铺的李大兄送补汤的活计。
带着露珠儿就往李大兄执勤的武侯铺去,在路上经过饼铺,李三娘还买了不少饼子来。
这刚出锅的麦饼闻着就有一股香甜的麦香来。
饼铺旁就是卖羊肉汤的,李三娘也是买了一桶,跟店家压了铜板连桶一块儿给提走了。
要给李大兄喝的自然是李大嫂加了药材精心炖煮的羊肉汤,但武侯铺里头又怎会只有李大兄一人?
这般时候,让李大兄吃独食,岂不是让李大兄难做?
给李大兄的同僚们吃喝的自然是这外头买的羊肉汤了。
到了武侯铺门口,四人下了车,就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子,胡子拉碴、眼珠通红,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劳累狠了的李大兄就出了门来。
“三娘?珠儿?”
“大兄!怎的熬成这样儿?”
“舅父!”
李大兄对着李三娘笑了笑,他看见了老十手里提着的桶,还有热气和喷香的味儿从这桶里飘出来。
露珠儿看着李大兄这副样子,可是心疼坏了,若不是岁数上来了,按着小时候她必是要上前抱一抱李大兄的。
“大嫂实在挂心大兄,我今日现去买的好羊肉,足足炖了一个时辰,”李三娘从秋香手里接过食盒递过去给李大兄:“这里头的是大嫂加了药材给大兄炖了滋补身子的,大兄可都要喝了才是。
里头的饼子是阿娘亲手烙的,烙的软和些,大兄泡汤吃也好。”
然后,李三娘指了指老十手上提的:“这一桶是外头买的,大兄分给同僚喝,还有那饼子,我买了三十个,也不知够不够。”
李三娘说完了话,露珠儿再是忍不住,她向前一脸心疼的看着李大兄:“舅父何时归家?若是还不归,可得注意身子!
珠儿看到舅父这般,可是心疼的不行。”
露珠儿最会说这些好听话,不过她那样子也是真的心疼李大兄,露珠儿低头一把拽下自己腰间的荷包就往李大兄手里头塞。
“舅父,这钱你拿着,可得买些好肉吃,家里舅母和阿婆也是忙的,不能日日给舅父炖汤喝,那舅父就拿钱自己买了汤喝。
要是大兄回来看见舅父瘦了,可得比珠儿还要心疼的。”
李大兄看着手心里头那绣着兰花草的荷包,着实是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李大兄哪里又会缺钱?
“露珠儿给了大兄,大兄就收着就是了。
就按露珠儿说得,可得注意身子,该吃吃,劳累的狠了,更得补身。”
最后,李大兄只得左手提着一桶羊肉汤,右手拎着李大嫂和李母准备的食盒,右手臂里头还夹着一包烙饼,胸口里揣着露珠儿给的荷包进了武侯铺里头去。
露珠儿提起了李大郎来,但等到她见到李大郎的时候,那都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李大郎终是有了假,回家前一日,他夜里干脆就没睡着,好不容易迷糊到四更天就再是兴奋的睡不着了。
只把上头赏赐的金银打包装了,李大郎就带着王大胆和高海平在郊外军营外头等了一辆拉客的马车,向着长安城去。
今日是个晴天,不过才是天亮,官道上的人就不少,马车就是快,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安化门外了。
但是,来得再是早,也得排队查验过后才能进城的。
等三人进了城,都要差不多到巳时(9:00)了。
长安城在这两年的变化实在太大,外三城又扩建了不少,就是内城那也是三天一小变,五天一大变的了。
李大郎要有小一年都没有归家了,哪怕是自小长大的地方,这会子他看着街面上的光景,就也是有些许的不知所措的。
“头儿,咱们先去西市吧,俺们俩也不能空手上门不是?”
王大胆这么说着就去看高海平,高海平自然是点头十分赞同王大胆的话。
“就是,头儿,别管是不是头一次登门,咱们关系好是咱们好,可这要登门拜访,我和大胆作为晚辈就该是买礼的,要不然,成什么样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李大郎自是不好再说些“不必”的话,三人就在街边拦了车,往西市去。
三人哪怕身无武器,但当兵多年,身上那股子彪悍的气息,总是与承平日久活在长安的人们是有不同的,且还是十分明显的不同。
是以,三人在西市门口就遇上了盘查的金吾卫。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三人只得把包袱里的身份牌给拿了出来。
“原是施家军的兄弟,这是放了假过来逛的?”
站岗的金吾卫对着三人拱手行礼,“职责所在,兄弟别介意。”
三人对着金吾卫拱手还礼,就进了西市。
待得三人大包小包的回到李家门口的时候,早就已经过了午时了。
最先发现李大郎他们三个的是小五郎,他被李二兄拘在门口对着光背药典。
这一抬头,他就瞧见了大包小包满脸激动神色的李大郎。
上一次小五郎见李大郎的时候,他已经得有六七岁了,早就是记事的了。
所以,这一见李大郎,他直接“嗷”的一嗓子就喊了出来。
“大兄!大兄!
是大兄回来了!
我家大兄回来了!”
小五郎那是一边喊一边撒丫子往屋里头跑,屋内给人瞧病的李父和药柜上称量药材的李二兄都没反应过来的功夫,小五郎都已经跑进了院子里头去,冲着院子里晒豆子的蒋胜男、李大嫂、李二嫂和李母大声嚷嚷着:“大兄回来了!我家大兄回来了!”
正拿着簸箕颠豆子的蒋胜男惊的簸箕都差点儿拿不住,喊过一圈儿小五郎屁股后头就跟着好几只狗,还有跟在狗后头的小六郎,他就又往门口跑去了。
蒋胜男这才反应过来,她放下簸箕就往门口跑。
夫妻两人在门口,隔着药柜遥遥相望。
李大郎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不过一刹那,蒋胜男那眼睛就往外掉金豆子,两三息的功夫,两行清泪就在她的脸颊上不停歇的流。
看到已经站起来往门口来的李父和李二兄,看到院子里头已经被蒋胜男和李大嫂搀扶着走出来的李母,李大郎再是忍不住,人高马大一个汉子,鼻子一酸眼眶红的直接裹上了两泡热泪。
把身上的大包小包放下,李大郎一撂衣摆,对着赶过来的亲人双膝直接跪了下去。
“不孝子李虎见过阿翁阿婆、阿娘,二叔,”
李大郎的泪终是在看到李大嫂的时候流了下来,“阿娘,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