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清咳嗽了一声,很不文雅的抓了把头发,萧珊珊分明觉得不淑女,却莫名感觉多了几分洒脱。
“那个什么王二油,不就偷了他几根破红薯,就把人打成这样,太不要脸了,这口气你咽得下去,我可咽不下去。”最起码药钱得回本吧,她可不像师父那么善良,以后即入师门,得替师父多打算了。
萧珊珊小拳头紧握:“是很可恨,可是我什么都不会,肯定打不过他。”
郁清清拍了拍腰间的布包,狡黠一笑,漆黑的眼珠在暗夜里熠熠生辉:“我有办法。”
萧珊珊这才发现郁清清腰间系着个灰色的布袋,里边好像有东西在动,萧珊珊听到自己哆嗦的声音:“这……这是什么?”
郁清清拉着她跑了出去,在村子里绕来绕去,来到王二油家门口,家门紧闭,远方传来七零八落的狗吠,黑夜犹如浓雾,如影随形。
萧珊珊紧紧拽着郁清清,嗫喏道:“清清,我怕……。”
郁清清安抚性拍了拍她的手背:“怕什么,有我呢。”
指着院墙根的一棵歪脖子枣树,问道:“会爬树吗?”
萧珊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只见郁清清助跑,跟个猴子似的十分利落灵活的爬了上去,萧珊珊在树下看的目瞪口呆。
郁清清趴在墙头上,探出脑袋,房间里亮着灯,有人影投注在窗户上,走来走去。
院子里传来狗叫声。
“汪汪汪汪。”引得四周的狗都叫了起来。
“幸亏早有准备。”郁清清掏出一块鸡腿,朝准狗叫的方向扔了出去,然后狂吠停了下来,耳尖的能听到那条狗嚼骨头的咔嚓声。
再然后,彻底没声儿了。
郁清清得意的勾了勾唇,朝站在树下的萧珊珊挑了挑眉,一翻身,从墙跟滑了下去。
很快,“吱呀”一声轻响,门从里边打开,郁清清探出脑袋,朝守在门口的萧珊珊勾了勾手指,萧珊珊无声无息的溜了进去。
两人蹑手蹑脚的走在院子里,萧珊珊一直紧紧拽着郁清清的衣角,屏气凝息,大气都不敢喘。
路过狗窝的时候,就看到那条膘肥体硕的猎犬跟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
萧珊珊惊讶的看着郁清清,张了张嘴,无声道:“死了?”
郁清清勾唇一笑:“死不了,只会好好睡一觉而已,不会打扰咱干好事。”
萧珊珊松了口气,杀生她还真的不忍心。
两人溜到墙根下,窗户留了条缝,郁清清偷偷望进去,就见一猴瘦的中年男子坐在方桌前,正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形单影只的,看着有几分凄凉味儿。
这男人就是王二油,一个出了名的泼皮无赖,爱打老婆,已经打跑了两个老婆了,膝下无儿无女,搁后世的话妥妥的家暴男。
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值得可怜的。
眼看对方醉的差不多了,郁清清打开腰间的布袋,萧珊珊就看到郁清清掐出来一条花斑蛇,那蛇扭动着身体,因为被捏着七寸,牙口开着,正滋滋吐着蛇信子。
萧珊珊没想到里边装的竟然是条蛇,差点吓得尖叫出声来,顿觉头皮发麻,脸色煞白。
郁清清沿着窗户缝将蛇放进去,呲溜一下就没了影儿。
然后就见郁清清跑到一边从带来的包里掏出东西,开始换装。
白色的长袍,头上戴着纸糊的高帽,腿上绑着高跷,白袍的长度刚好盖住高跷,长长的红舌头一直垂到腰间,头上黑线做的假发垂下来盖住了整张脸,乍一看,比电视里的鬼还恐怖。
“你……你是要扮鬼吓人吗?”那鬼站在那儿不动,身后是无尽的黑暗,萧珊珊感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喉咙,浑身汗毛倒竖。
萧珊珊吓得都快哭了。
那鬼忽然撩开头发,朝她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好了好了不吓你了。”
“你真的好坏。”萧珊珊埋怨了一句,忽然屋子里传来一声惨叫,萧珊珊一哆嗦,郁清清趴在窗边往里看,就见王二油捂着裤裆倒在了地上,手上都是血。
郁清清朝萧珊珊挑了挑眉:“给你哥报仇了。”
萧珊珊咬牙:“活该。”
“接下来该我出场了。”郁清清撩了撩假发,抬手拍着窗户,营造出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狂风拍打着窗户,疾风怒吼,王二油倒在地上,只觉得下身疼痛难忍,更加上外边狂风呼啸,无形中给他的心理上增添了一种紧张感。
忽然,桌子上的油灯灭了,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
“吱呀”一声,门开了,王二油紧张的看过去,下一刻,他瞳孔扩散,眼中倒映着走近的东西,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王二油,你还不知罪?”那声音虚无缥缈,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王二油颤抖着声音:“你……你是什么东西?”
“呵……本爷爷是地府阴司,专管刑狱之职,你,王二油,做人期间不思良善,坏事做绝,你的阴簿上可是记了一笔又一笔啊,如今你上线已达,阎王爷再也忍不了,特派我捉拿你回阴间审判,你若知罪,可还从轻发落,你若不思悔改,那便只能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威严冷酷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一点一点将他心中的希望打碎。
那怪物站在黑暗中,只看得到长长的拖曳于地的白袍,流转着残酷而阴冷的光泽,他一点点往上看去,那是一双怎样冷酷的眼睛,冰冷的没有一丝作为人类的感情,犹如神一般,高高在上,俯视着他如蝼蚁般卑贱的人生。
他不敢再看,赶忙垂下脑袋,如果刚才还心存疑惑,此刻心中已满是恐惧。
“小人知罪小人知罪,求大人从轻发落啊……,小人虽然不算个好人,但从没害过一条人命,求大人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