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灵站在大厅门口,伸手拎过雷潇湘的包。两人举止熟稔之极,那种默契度显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形成的。
“你们看这样子,像分手的样子吗?”
“真不知这个年代的帅哥都怎么想的,放着大美女不要,偏找不起眼的!眼睛坏掉了!”
“自古以来美女配丑男,美男配丑女,谁叫你长这么漂亮呢。”
“你这句话成功地安慰到了我。”
毕业聚餐结束得很快,大多数同学都哭出了声来。雷潇湘本来心情就不好,也跟着眼泪哗啦啦地落。
上官潇潇斜睨着雷潇湘,低声道:“雷潇湘,你怎么哭得这么伤心?感情出了问题?也难怪,我要是看到男朋友被那么多女生包围,心里也会不高兴的。三个月新鲜期一过,再浓烈的感情也会平平淡淡。之前他那么护着你,现在还不是和其他女生说说笑笑。你现在就成了一块鸡肋,再想他像以前那样对其他女生不假辞色,可不能够咯!你的好运到头啦!”
雷潇湘垂着眼睛,毫无还嘴的心力。
可不是么,旁人都看出不对了,她自己难道没有感觉吗。凤灵对其他女生的态度的确发生了一些转变,虽然还是不怎么搭理,但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字不说一声不应。
雷潇湘早就察觉到了这样的变化,可她能说什么能做什么?难道要高声地宣布,让男朋友不准接触任何异性吗?
她没有那个底气,也没有那么大的醋劲儿。唯一能做的,就是适应,慢慢消化,渐渐习惯。
曲终人散。
雷潇湘走在同学中间,慢慢地从餐厅中走出来。
凤灵身体斜靠在门框上,单脚着地,左脚向后抵在墙上,脑袋微微向下,也不知在餐厅门口等了多久。青年美好而挺拔,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幅油画。
班上的同学都认识凤灵,经过时纷纷对他点头示意。
雷潇湘看了凤灵一眼,垂下了眼睛。
凤灵走到雷潇湘身边,伸手揽上她的腰,朝其他同学颔首道别,二人扬长而去。
照毕业相之后都是三三两两的小团体合影留念,大多数同学都没看到凤灵出现过。
李天骄啧啧称奇,“我还以为这两人已经分手了呢,竟然还在一起!”
其他同学道:“我们也以为分了呢。看这个架势,有点眉目呢。你们说这两个最后能不能成?”
上官潇潇没想到凤灵会出现,讪讪地道:“我敢打赌,绝不能成!也不看看雷潇湘什么资质,能配得上凤灵吗?”
“人家雷潇湘不差好吗,上官潇潇你说话也太损了。”
“本来就是嘛,一点都不配。”
雷潇湘低着头,默默地往前走。她早就从宿舍里搬出来住了,如今就是想回去宿舍都找不到借口,而且还有被舍友发现的风险。她着实不想被人看到有伤颜面的东西。所以除了回公寓,她现在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这就是彻底依赖一个人的悲哀了,好时千般好,不好时连个去处都找不到。
两人一前一后登上公交车,坐上最后一班车。
雷潇湘眼睛望着窗外,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只是心里不那么想轻易原谅凤灵,她有点拿不定主意,是去医院住呢,还是跟他回去。
凭一时之气去医院住,若凤灵肯低头呢还好,若他不低头,岂不是自己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她本来就是容易心软的性子,拼狠的话如何拼得过凤灵,到头来还不是自己折磨自己。但是就这么委屈巴巴地回公寓,她也太没有脾气了。
雷潇湘有些犹豫不定。
公交车到站了,两人从车上下来,站在公交站牌前等着转车。
雷潇湘余光扫了凤灵一眼,和平时精气满满的样子相比,现在的他明显带了点忐忑。
他会忐忑吗,会在乎她的想法吗?雷潇湘有些怀疑。
雷潇湘垂下目光,这个人表面看起来冷静自持,实则是块暴碳,加上那条毒舌,伤起人来真是六亲不认,鲜血淋漓。人情世故中名叫委婉的东西,似乎不存于他的字典中。以前还能说他真性情,及至伤到自己了,才觉得冷酷无情。
雷潇湘不惯这种坏脾气。如果是外人,不理就是了,可有长期在一起的打算,就算是冒着分手的风险,她也要表明自己的态度。至少她还没有卑微到为了在一起就要吞下任何负面情绪的地步。
公交车停在医院门口。
雷潇湘抓起包,扭头就朝医院里走。
凤灵朝前垮出一大步,拦住雷潇湘。
雷潇湘朝左边走,他就挡在左边,朝右边走,他就往右边挡。
两人沉默地较着劲。
雷潇湘低着头,一股酸涩涌上心头,眼泪啪嗒一下落入衣襟。眼泪在不心痛的人面前,一文不值;而在心痛的人面前流多了,同样也有一文不值的风险。她不想让眼泪变得那么廉价,咬着牙拼命地往喉咙里咽。
雷潇湘心里犯了倔劲儿,使出吃奶的力气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凤灵一把抓住雷潇湘的手臂,“好了!”
雷潇湘克制不住地大喊大叫起来,“你把我当成了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要骂我就骂我,想摔东西就摔东西,要我跟随你我就必须得跟随你?你凭什么拦着我!滚开!”
医院的保安听到不寻常的动静,从保安室里探出了半个头往外看。
雷潇湘不想被熟人看了笑话,折转身往人行道上走。
走到医院转角处,凤灵再次抓住她,眼睛看着回公寓的方向,“回家吧。”
雷潇湘双目通红,情绪达到顶点,顷刻间爆发出来,“让我静一静吧,求你让我静一静!我好好地思索一下我们的关系,你也好好地思索一下。齐大非偶,外界的舆论早就把我给压垮了你可能从来都不知道吧!以前还能骗骗自己,说可以坚持,可现在,我实在受不了了!你太过优秀,是我不配!我长相不好,性格不好,我介入别人家的家事,我太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