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拥军对这个伤心地简直没有任何一点留恋的意思,安葬了父亲,马上就想收拾东西走人。
雷奶奶拄着一根树枝拐杖,“老四,你对我还没有安排呢吧,就这样急着走?一个个,都是没良心的!”
雷潇洒不服气地道:“奶奶,昨晚不是都安排好了吗。”
雷奶奶斜着眼睛,“个小没良心的,你觉得真安排好了?”
雷潇湘心里挺想看火葬的后续,以她对奶奶的了解,能轻轻放下那才有鬼了,不留下来看看那些家伙的笑话,实在对不起他们这些天遭受的蒙蔽。
“奶奶,又要开家庭会议呀?几点开?要不要我帮你叫些中间人来,族老,村长,大队书记?”
肖淑珍不认同地制止道:“小乖!女孩子不能这样!唯恐天下不乱!”
雷奶奶翻了个白眼,“按你这种教孩子的方法,以后她又是一个你!懦弱怕事,不敢出头,要人家来安排你做事!这样无能,哪家婆婆会喜欢?你还别怪我偏心,和其他几个媳妇比起来,你就是不讨人喜欢!”
虽然这话不乏有诡辩之意,但却透着几分道理,肖淑珍和雷拥军两口子面团一样的性格,有时候真会亲者痛仇者快。
雷潇湘道:“奶奶,那你要不要开家庭会议嘛?事情发生了就当没发生一样,硬要吃这个哑巴亏,如果你想这样,旁人就算想帮忙,那也皇帝不急太监急,没用。”
雷奶奶乜斜着老眼,“你要怎么帮忙?”
雷潇湘眼睛都发光了,“自然是做错事的受到惩罚,让他们知道奶奶的厉害呀!”
“比如?”
“你不是要我们安排你吗,无非就是赡养问题。我们家没说的,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没含糊。这些年我家逢年过节给的孝敬,比我们自己的生活费用都高,这个你心里有数吧。所以就是你跟着我们,就当只生了我爸一个,以我爸妈的人品,也认。只是那口气,你憋着难受,我们憋着更难受。我倒是有个主意,让我们出了气,让他们受到惩罚不说,还能为你创造十拿九稳的收益!”
雷潇洒兴冲冲地道:“老姐,快说快说,什么好主意!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他们倒霉了!方才那一顿骂我觉得根本就没伤到他们的皮毛,连脸都没红一下呢。如果阴谋诡计的惩罚只是轻飘飘的责骂,那犯罪的成本也太低了,以后恐怕还会再犯!”
雷奶奶脚尖动了动,心想可不是吗,大儿子他们胆大包天,什么事干不出来,说不准以后想钱想得要把她活埋了呢。她的心一寒,顿时生了惧意,“大丫头,我要离开这里,去敬老院养老。你给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让我的日子过得最好!”
雷拥军脸上一恼,“妈!你有儿有女,住什么敬老院啊,丢不丢人!”
雷奶奶道:“不住敬老院跟你住啊?”
雷拥军道:“跟我就跟我!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雷奶奶心知雷拥军没有扯谎,每年他给的孝敬其实于他们的生活早就绰绰有余了,可天下没有总欺负老实人的道理。
“我才不跟你!就这样都横挑鼻子竖挑眼了,以后要是住一起,不把我嫌死呢。我不讨哪个的嫌,一个都不跟!我要自己出去住,你们给我钱就是!大丫头,你是大学生,见过大世面的,你给我说说,怎么让你大伯他们乖乖出钱养我!”
雷潇湘偷瞄了父母一眼,道:“请了当官的和村长族老做见证,先商量一个赡养方案,每家人每个月出个几十上百的,这么少大概大家都不会反对。大伯他们一向既爱面子,又死猪不怕开水烫,当着众人的面,应当是要干的。”
雷奶奶斜着眼睛,“口头方案有个屁用!说的话就是能绣出一朵花儿来,人家嘴上答应,却不拿出实际行动,又有何用处?难道要我这个老太婆天天拿着你那个没用的方案去求他们要钱呀?”
雷潇湘微抬了下巴,“看来奶奶很是知道他们的嘴脸嘛,我还以为你老糊涂了呢,原来是装看不见啊。”见奶奶动手要打她,连忙后退一步,道,“方法很简单,就是不经过他们的手拿钱!现在不是家家户户都有退耕还林款,要按时打账上的吗,如果把赡养费直接从这个账上划扣……你说这是不是釜底抽薪,他们就是想赖也耐你不何呀?”
农村人付账都是当面结清,连虚拟交易都不晓得,何况是要拐几个弯去想什么账上划扣!
雷奶奶能养大这么多孩子,脑子那是相当的灵活,枯脸顿时发出希冀之光,仿佛抓到什么救命稻草一般,“能行吗?”
雷潇湘道:“能不能行得看你自己,我们是能帮你跑跑腿儿,可要去请那些主事人,得你老人家亲自去告去!”
雷拥军黑着脸道:‘潇湘,你胡说些什么!怎么能怂恿你奶奶去告官?今天这个事儿无风都能传个几百上千里,你不说帮家里捂着,反而向外宣扬,雷家丢了人,也少不了你那一份!家丑不可外扬,知道吗?”
雷潇洒不可思议地喊道:“爸爸,他们都对爷爷干出那种缺德事了,你还想帮他们捂着?他们既然敢干,还怕人说?你可知道,不让他们受到惩罚,就是对不起爷爷呀!”
雷奶奶对雷拥军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烂泥扶不上墙!你看你儿子都比你更清醒些!”
雷拥军道:“妈,我们私下里争争吵吵就算了,如何能闹到外面去?爸爸就算在世,他也不可能同意这样做的。“
“心慈手软的代价,就是烧尸首骗钱!老爷子心善,他们尚且这么心毒,我的心肠连他零头都不上,岂不是要拉我去活埋了?活埋都是好结局,我反倒是怕他们生拉我去活烧了!你从小就是这样面瓜,人家要打你,你不反抗反而伸了脸去接着,我跟你这样的人,说不着!大丫头,你说的那什么大官,我知道在哪里,你们送我过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