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皇宫的齐王府内,年轻人身边聚集了些人,在窃窃私语,似在密谋着什么。
“父皇的身体到底怎么样。”
年轻人眉间有着无法掩饰的狠厉,十几岁的少年,带着成年人都未必拥有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彻人心,他低垂着双眸,开口询问道。
“齐王殿下,陛下的身体情况比我们想象的到还要糟糕些,据我们买通的宫里人传出,骠骑将军牺牲,周军对凉州的糜烂彻底难有作为的事情对陛下的打击非常之大,更是患上了心疾,大病了一场,健康一落千丈,现在靠着药石续命……”
齐王暗暗心悸,他父皇年岁绝对算不上太大,三十来岁,比那蜀皇大上几年,但是也算得上是同一辈人,只是如今一方如日中天,一方身体却是突然垮掉。
“而且……殿下,宫里有些不妙的消息……”
“说!”
“陛下……可能想让殿下前往封地就藩。”
齐王瞳孔紧锁,心中暗道不好,他知道最坏的情况出现了,他的父皇终于要下定决心了。
这么多年,为了能不前往封地就藩,鬼知道他付出了多少努力,这才能够留在这洛阳,只要他还留在洛阳便还有机会!
别看他顶着齐王的名号,但是这个齐王和他的皇叔赵王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别人是真正的拿着并州建封国的,而他只是个虚的头衔,哪怕去到了齐地,他也只是在齐地当一个闲散王爷,齐地的军政各种事物与他都没有半点关系,他最多便是享受一点赋税,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想让他就这样认输,灰溜溜的前往封地就藩……想都不要想!
别的不说,就算他乖乖认命前往封地就藩,就此不问世事,他的那位兄弟,真的登上了帝位,也绝对不会因此就放过他,就好像哪怕是他登临极点也不会放过对方一样。
皇位之争,历朝历代都只有血杀到底,没有人可以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
“我等现如今能够动用的军队有多少人?”
身旁的王府府臣心中剧震,一种惊惧直冲头顶,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无尽的兴奋感。
“回殿下,我等现如今能够调用的包括府兵、卫兵以及我等掌握的……合计千人有余!”
齐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点了点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日我若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再退一步,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传我命令,所有人待命,今夜行事!准备了这么久,也是时候了!”
“我等紧随殿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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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陛下口谕,令太子殿下、齐王殿下……殿下……于今夜入宫面圣。”
看着来向自己传达口谕的公公,太子有些疑惑,眼前这公公他也认得,是父皇身边的太监之一,只是平时却很少出现,父皇也很少使唤他,怎么这次是他来传达口谕。
“本宫知晓了。”
“既然如此,奴婢便回去复旨了。”
“公公慢走。”
等对方离去之后,太子心中疑虑更甚,父皇怎的突然要召见他们兄弟几人?
莫不是……想到最近父皇身体的传闻,他的心中越发不安,心中微动,难不成父皇当真是……
无论如何,这次召见定然事关重大。
“舅舅,您以为此事如何?”
中年人沉吟,缓缓开口道:“太子殿下是恐此事有诈?”
太子缓缓点了点头,父皇召见,只有口谕也就罢了,传旨的还是个小太监,而且还是夜里召见,他难免心中起疑。
“臣亦不知道其中是否有诈,我们知道的信息实在太少了,但是此事涉及齐王,确实不可掉以轻心,应有所防范。”
司马恭的子嗣之中,只有齐王是对太子的皇位有威胁的,其手下党羽众多,这些年以至于太子党分庭抗礼,那位皇帝陛下似乎也一直默许着这一点,对此视若不见,从没有让齐王就藩便可以看出来了。
虽然其中齐王运作不少,但是最终还是要皇帝点头,若非天子默许,那齐王早该离开了,这皇家啊,天子总是对自己的太子有所防范和忌惮。
但是,天子召见他不可能不去,甚至不能领着兵卒前往,否则皇家威严何在?
“臣陪同殿下一道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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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恭缓缓睁开眼,有气无力的问道:“宫外是何人在喧哗?”
他身体是越来越虚弱了,平时说话都不太愿意,之前感染了风寒,加上精神上的重创,二者交加下大病一场,让他的身体彻底垮了。
不过太医说了,再调理些时日,还是可以恢复过来的,毕竟天子怎么算都还是壮年,身体正是最为鼎盛之时。
听到天子问话,当即有太监往外走去查看,只是左等右等,那名小太监却是还没有回来。
司马恭眉头微皱,有些不悦,也有些疑虑。
“怎的去了那么久?来人,再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又有太监离去,只是依旧音信全无。
这一下司马恭的睡意全无,心中警觉,他不是什么傻子,这怎么可能还不明白,出事了!
这里可是皇宫,他脑海中一下子想到了当初西苑发生的事情,太后被掳走,太后被掳走之后的风言风语哪怕到了现在还在传着呢。
“来人,护驾,替朕更衣!”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腿脚有些软,只是现在情况危急,身体一下子又涌现出了力量。
就在这个时候,宫门传出一声巨响,却是门从外面被暴力破开了。
“嘭!”
司马恭心中一惊,下意识拔出一旁的天子剑,死死的看着门外,他身边的太监们也是护在他的四周。
只是当看清来人的时候他却是瞳孔紧缩了起来。
来者身后站着两名将领,一人手上提着两颗脑袋,鲜血还血淋淋的,流淌到寝宫之上,面容惊骇,正是刚刚离开的两名太监。
而为首的人,他看得真切。
“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