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行走在深山之中,若潮水,步兵在前,骑兵在后,护卫着辎重,军旗招展,篆书写的燕字随军旗飘荡。
“这里恶劣成这样,也不知道那些乌恒人是怎么强盛起来的。”
骑在高头大马上,道椼心中不由得感叹,哪怕这里有道出北平,也是险峻,且是山间小道,虽然还不至于无法通人,但是,从前方燕军步卒行军之艰难便可看出来。
“距离出这山间小道,还需要几日?”
道椼看向骑着马跟随在自己身边的人,那人穿着与发饰显然不是中土之人,而是东北乌恒人,身无片甲,更是没有配备任何武器,只是一个引路人。
“回大王,约……还有五日的路程!”
那乌恒人心中盘算,小心翼翼的说道,自从乌恒部被道椼突袭而亡,斩首万余垒京观之后,剩下被充作劳力的乌恒人便再也没有了脾气。
以往北平太守或是襄平太守在时,撑死就时不时敲打一下他们,但是眼前这个恶魔是真的敢杀他们,而且还是一杀一大片那种。
而且,距离乌恒部被毁也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被充作劳力的乌恒人……有一部分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被奴役的感觉了,或者说不想反抗了,也是不觉有反抗成功的希望。
“五日……嗯,这次你做得不错,此次无论功成与否,你一家老小都免去奴身,我再另外赏赐你两个奴仆。”
“谢大王!谢大王!”
那乌恒人喜出望外,他就没想过这一趟能够有如此收获,本来他只求保住性命无虞即可。
若是能够让家人免去奴身,再也不用干那沉重的活儿……
他心中不由得想入非非。
现实总是那么魔幻,你给一个人每天给一个人钱,然后突然不给了,他会憎恨你,但是你连续给一个人一巴掌持续一个月,后面不打了,他会对你感恩戴德。
有了动力之后那乌恒人更加卖力了,不断的讲解前方会遇到什么,有什么路标和各种地形之类的。
道椼只是静心听着,这确实是他需要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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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干什么!”
鹤归走在营帐之中,大喝道。
他面前的后勤士卒吓了一大跳,一骨碌爬了起来,颤颤巍巍的说道:“将……将军,我们在生火做饭啊。”
“为何只有这些炉灶?其余炉灶呢?”
士卒有些茫然:“可是……他们不是离开了么,我们用不上这么多炉灶啊……”
“谁允许你擅作主张?”
“将军,不……不是我……”
鹤归也知道他只是办事的,不过心中还是愤怒:“让你们主事的立刻到营帐中见我,然后你们去把炉灶全部点起来,以前有多少数量,现在就要有多少数量!”
“是!”
“好在,我等发现的早,应该还不至于被发现端倪。”
一旁的臻禾沉声道,他自然知道鹤归的用意。
“不好说,军中瞬息万变,若是周军没有发现也就罢了,若是发现了就麻烦大了,只能让探子盯紧一点,一旦周军有什么异动,立刻回报,我等也需早做准备了。”
“也只能如此了。”
……
……
“州牧大人,属下观察到,那燕军有一小段时间生火烟柱少上了不少!”
“少了多少?”
“近半!”
幽州牧眼神一凝,站了起来,喝问道:“此话当真?”
“属下所言,句句属实!那燕军的炉灶烟柱少了大约一刻钟,虽然很快又重新升起,但是却与此前格格不入,像是匆匆忙忙一般。”
幽州牧神色不定,来回踱步,他心中隐隐之中有了猜想。
“若真是如此,当是天赐良机,只是……”
“令奋勇校尉领奋勇营,测一下燕军深浅!”
“得令!”
那回报的人就要离去,只是还未走出营帐便听到帐外喧嚣了起来。
“何事喧嚣?”
“燕军进逼!”
幽州牧大惊失色,连忙喝住那传令之人。
他亲自着甲冲了出去,骑马一路到防线之上,那里燕军大旗招展,至少数千人。
“擂鼓!”
“架弩!”
弩箭射出,与燕军对射,燕军之中吸收了不少乌恒擅射之人,这段时间又令乌恒奴隶弓射之法,倒是有着不错的效果,至少燕军的弓手不会比周军正规军差上多少。
“步卒!”
见燕军盾兵靠近,周军一方又立刻冲出一批人马,与其短兵相接。
持续了半日这场战斗才落下帷幕,燕军退去,留下上千具尸体,周军这里也不好受,伤亡还未统计出来,不过少说也有数百人。
“燕军攻势这般凶猛……”
幽州牧此刻已经把前些时候心中的猜想抛之脑后,恐怕那炉灶当真只是巧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