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当真残破至此?”
司马恭看着自己面前派去并州差,有些不信,虽然他知道这一场战争下来,并州损失非常之大,到处遭到了那些胡人的劫掠,但是没有想到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启禀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甚至并州的惨状比起臣所言的有过之无不及,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家家户户挂白绫,百里无人烟。”
司马恭紧皱眉头,有些迟疑的询问道:“赵王现今如何?”
“赵王殿下正在整顿四部兵马,不日便会率领大军南下支援,不过殿下说,并州如今已经无法再抽调出三万大军了。”
“能有多少军队南下支援?”
“不足一万。”
司马恭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这可比他要求的圣旨少了足足三分之二啊。
“再遣人去一趟晋阳,责令赵王,至少出兵两万。”
并州残破?几乎难以再抽调多少军队了?好啊,残破的好啊,他就害怕并州一战之下还能保留有多少实力呢,最好便是并州,再也没有半点力量。
“这……陛下,如此一来,恐怕会强征民力啊,到时候激起民怨,恐怕会有大乱……”
“嗯?”
那钦差顿时冒出冷汗,他差点忘记了,这位陛下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啊,更不是什么仁厚之君啊,特别是最近这几年,最近这几年,陛下变得越发的急躁,越发的功利,若是不如了他的愿,被人拉出去斩了也就斩了。
“臣立刻去安排。”
见司马恭没有要责罚的意思,那钦差连忙告退,走出去寝宫那一刻,整个人都好像虚脱了一般,喘着粗气,死里逃生。
呵……并州民怨?并州再民怨,那也是针对赵王的,和他天子有什么关系,这样更好,最好闹出来的事情足够大,能够给他借口去掉赵王的藩王之位。
在之前战争的时候,他还需要司马慎,毕竟大洲能调用的兵力都已经调用了,而北疆若是没有了司马慎恐怕难以抵挡得住那些胡人。
而现在,战争已经停了!哪怕明面上双方还在处于战争,但是谁也没有在为之调动一兵一卒了,只是因为那个名号无法让他们接受停战罢了。
而战争一停,在这场战争之中表现出了如此巨大实力的并州怎能不让他忌惮?特别是他那位皇弟的号召力,整场战争之中,并州说一句上下一心也没有什么问题。
毕竟司马慎到了并州之后,只用了短短几年,便把曾经因为鲜卑人入侵而损失惨重的并州,恢复了往昔的繁荣,并州的百姓心中都念着赵王的好,也认为只有赵王能够治理好并州,自然人心向着他。
几年过来并州百姓人人都知道赵王,却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念着朝廷。
也正因为如此,并州才能够扛住了胡人的进攻,并州死了上百万人,其中不少都是加入并州军后战死的,并州军补充了一轮又一轮,哪来的兵源?都是百姓自发加入的,虽然其中有着与胡人作战的愤慨,但是司马慎个人的号召力也是极其重要的。
只是,这让他这个天子处于一个无比尴尬的地位,而这种地位让他愤怒,也让他感到有些恐惧。
他不是没有试图过渗透并州的势力,慢慢化解并州,拉拢其中的世家大族,但是他的那位皇弟几乎把并州变成了自己的后花园,在并州之中可谓根深蒂固,多年以来他几乎毫无寸进。
不是因为他付出的不够,他已经很舍得投入了,只是当年并州是被鲜卑人犁过一遍的,稍微大一点的世家大族早就已经没了,后面的都是被司马慎扶持上去的,哪是他能够干预得了的……
而并州在哪?出了壶关,只要对方愿意,他随时可以南下直扑洛阳!每每想到那距离,司马恭就会寝食难安。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哪怕此人是他胞弟,或者说正是因为此人是他的胞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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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鼓,进攻!”
棘阳郊外,蜀军与周军与厮杀数场,双方都死了数千人,在这里已经耗了快半个月了。
棘阳若失,再然后便是博望了,这两地如果是沦陷,那么整个宛城就成了瓮中之鳖了,周军自然不会允许棘阳轻易沦陷。
“有些不对劲……”
看着战场局势的赵胜眉头微皱,沉吟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虽然他也算不得什么旁观者,但好歹居高临下,看得真切,而且以他多年沙场的经验,他明显感觉到周军抵抗的力量弱了许多。
不对……不是那些周军,应该说是……并州军!不错,就是并州军。
在之前这些并州军的勇武,他看在眼里,但是最近几场战斗,哪怕并州军来了,看似打的很激烈,但是一来一走不过战死寥寥数十人,造成的伤亡也是差不多,上次打了精疲力竭,但……总感觉有些诡异。
“并州军在保存实力?”
赵胜自言自语道,这个念头升级便再也没有挺过来,而且越来越强烈,用这样的视角去看,似乎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但是这是为什么?在此之前并州军打的是勇猛非常,不顾生死,其余的周军与并州军一比,显得孱弱,但是怎么到了现在却突然开始保留起实力来了?
想不明白,但是也不打算再细想下去,眼前正是最好的战机,至少在他视线之中,周军已经有溃败的迹象了。
“再擂鼓,全军压上!”
“诺!”
蜀军发动总攻,血战半日,坚守半个月的周军终于溃败,逃回棘阳,赵胜乘胜追击,一路追杀到棘阳城下,再围城十日,棘阳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