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急匆匆的召见我等,不知所为何事?”
“我等怎么会知道?事先从未得到任何消息,如此突然,又一次性召见我等这么多人,事情小不了,只希望不是祸事吧。”
几人对着话语,大司农杨赐却是老神在在,他负责全国钱谷金帛诸货币,不需要考虑那么多,管好自己这点事情就得了,说白了就是搞后勤的,所以之前丞相与大将军争权他也置身事外,明哲保身,哪怕天子不满也不会说什么。
当然,军国大事什么的离不开他,钱粮不够玩不转,什么都没用。
远远的就有黄门看到他们,带着拂尘就走了过来:“诸位大人,陛下已经在殿中等候。”
“有劳公公引路。”
“不敢。”
刚步入偏殿,几人便看到了殿内的范文台,心中感叹,这范文台是真的圣眷在隆,先是从尚书令变成丞相,又是多次与陛下深夜奏对。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爱卿免礼,来人,赐座。”
纷纷落座后,众人又将目光投向了范文台,眼神之中带着询问。
“范爱卿,将事情与诸位爱卿再说一遍吧。”
“臣遵命。”
“诸位大人……”
……
……
听完之后,几人都沉默不语,神色变幻不断。
这个消息实在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大梁……怎么大梁又冒出来了。
当年反贼攻入长安,杀尽了大周宗室,哪怕最后反贼退出长安,周王将长安重新解救出来的时候也已经找不到大周的宗室了,因此大周称帝走的可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的禅让,大梁,法理还在。
刘鸿等待了一会儿,给予了他们足够时间想清楚,才开口询问道:“梁使估计还有十来日便会赶到成都,诸位爱卿以为我等该如何自处?”
几人下意识的看了眼丞相范文台,范文台沉吟片刻,说道:“臣有一言,若是冒犯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刘鸿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道:“丞相但说无妨,今日你我诸位君臣相议,畅所欲言即可,朕皆恕无罪。”
这件事情涉及敏感,他也不想几人不敢言语。
“故太后乃那梁帝胞妹,真要论起来陛下与那梁帝也算是叔侄,依臣所见,那梁帝此番遣人而来定会拿此做文章。”
刘鸿眉头一挑,缓缓点了点头,这点他差点真没注意到,或者说没往这方面去想,此刻被这么一提倒也是个问题。
“若是大梁强盛时,那梁帝定然会以此劝说陛下自削帝号,再归顺大梁,不过,如今的大梁……恕臣直言,不过是那凉王弄出来唬人的罢了,此番更是与大周开战,定然不敢逼迫陛下,因此,臣以为,那梁使定然会以此做文章,寻求我蜀国支持。”
“那丞相的意思是?”
“臣有三策,其一,如今大梁复国,已不再是大周反王伙同异族对大周的战争,如今那凉王也算是师出有名。若是梁使为寻支持而来,只要不提及帝号,陛下也可以顺势出兵大周。
其二,陛下亦可以支持些粮草军械以做敷衍,坐山观虎斗。其三,陛下不以理会,闭门不见便是。”
“大梁复国,最为急切的,不是陛下,应当是那周帝才是。”
侍中吴昭听了半天,忍不住开口道:“丞相似乎从头到尾还是未曾提及该如何自处,如何对待那梁使。”
范文台笑而不语。
司徒高懿摇了摇头,说道:“丞相已经提了,梁帝……或者说那凉王不敢交恶我蜀国,甚至需要借我蜀国的力,无非是不谈天命之争,各自心照不宣便是,因此无论如何都可礼待梁使,剩下的便看陛下该如何抉择。
若是陛下只愿偏安一隅,到了最后无非是自削帝号,想来以梁帝与陛下的关系,那凉王为拉拢蜀国定会上表让梁帝册封陛下为蜀王。
若是陛下有心争夺天下,便可顺势而为,出兵大周便是。”
至于张载说的第三策闭门不见当缩头乌龟……高懿甚至都没复提。
不过即使如此他的话也算是大胆了,都谈到让刘鸿自削帝号了,不过要不是他知道当今天子算得上是心胸开阔,恐怕也不会提。
刘鸿听罢沉思不语,几位大臣也是默然,各自心绪起伏,良久后,刘鸿缓缓看向一旁的杨赐。
此人乃是他父亲时候留下的老臣了,甚至他父亲赐予了他杨姓,可想而知对其看重。
杨姓不是国姓,至少不是蜀国的国姓,但是那是大梁的国姓,而且当年刘鸿那未曾见过面的母后便是大梁宗室女,与大梁皇室一衣带水,大梁的国姓在蜀国这里也算是殊荣了。
“杨爱卿,国库之中钱粮可足?”
杨赐似乎早有准备,浅笑一声,恭声道:“陛下生财有道,国富民强,如今又是休养生息数年,我蜀国钱粮充盈,远胜以往。”
说着他自己也有些感慨,自从陛下重用那些异人开始,蜀国的变化便可谓一天一个样,其中虽有不少风波,但是陛下力排众议,到了现在,蜀国说一句富足是毫不为过的。
“陛下的意思是?”
见刘鸿询问钱粮,两位几人心中一惊。
刘鸿环顾四周,朗声道:“几位,自朕登基以来,可曾见过朕有偏安之心?”
几人心中一震,陛下登基也有数年了,自登基以来便战事不断,更是一举夺下上庸,打开了局面,这些年虽不曾再起刀兵,专心治理蜀国,但是明里暗里也是在厉兵秣马,等待战时,从未表现过沉迷享乐,偏安的心思。
别的不说,陛下后宫就没几个人,用度相比其它帝王也算是节俭,也当得起一句勤政,而且多次召见边防诸将……
“具体待那梁使到后再行决定,不过这段时间诸位便下去做些准备,随时等待朕的旨意。”
“臣等遵旨。”